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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海录之盛世长歌:番外-十世情缘世世空 入骨相思知不知(2/2)

    他求小道士帮他看马一个人跑进了后山,可当他终于找到那棵最美的樱花树时,身后却悄无声息的聚集了很多黑衣人。

    外祖父总说,即便是只喜欢读书也必须学武,尤其是他这样的皇子若是没有功夫傍身,那么有一天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知道外祖父从哪里给他找来的师父,总之那师父很严厉,比对垣之表弟他们严厉百倍千倍。有时候他很累很疼很不高兴,甚至用皇子的身份压师父,可师父却只有一句话:打败我,我就不再管你。

    他看着目露凶光招招下死手的黑衣人,终于明白了外祖父的用意,也明白了师父为什么只对他一个人严厉。可他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那敌得过七八个彪形大汉用尽全力呢?

    天下起了雨,他的小腹受伤了,胳膊也渐渐不听使唤。三舅舅曾说,打不过不要逞强,撒开退跑就是了。眼看着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朝自己围了过来,他忙掉头在山间疯狂地跑了起来。

    他不认路,跑着跑着就迷了路。精疲力竭之时他忽然看见一只淋湿了的野鸡钻进了那山石上垂下的藤蔓之中。

    原来这里是一个只能容下一个半人的夹缝,若是没有野鸡躲进来,恐怕谁也发现不了。他来不及多想,压住伤口就钻了进去,没想到里面有一个小女孩儿,靠着满地樱花睡得正香。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晕了过去,脑袋正好砸在那小女孩儿的腿上,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那小女孩早已不见踪影。

    许是他伤重出现幻觉了,其实这夹缝中根本没什么小女孩。可当他低头检查伤口时,却见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白色的棉布上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

    就在他怔住不知如何是好时,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他本能得捡起剑横在身前,却见到昨日那个小姑娘掀开藤蔓一脸笑意。

    “你饿了不饿?”那小姑娘将手中的碗递了过来,淡淡地香气飘散,是加了肉末的米粥,里面还有一颗剥了皮的鸡蛋。

    “是我大师兄做的哦,只有这一碗了,我从二师兄嘴里抢来的呢!”小姑娘骄傲地笑了起来,见他一动没动不解地歪了歪头,道:“你是不是怕我下毒呀?我没有下毒呀,那我喝一口你看看!”言罢端起粥喝了一口,还用指尖掰下一小块鸡蛋吃了,然后将碗放在地上,道:“你看,我没下毒,你快点吃吧,你的伤口还流着血呢!”

    他犹豫了一会儿,可那粥实在太香了。饥饿最后战胜了理智,他放下剑大口喝了起来,小姑娘这才高兴地笑了。

    “你喝粥的样子跟我大师兄很像,文邹邹的,和我二师兄一点都不一样,他吃饭狼吞虎咽的,像是有人跟他抢一样!”小姑娘不停地说着话,等他将粥喝干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地上,道:“这可是我从大师兄房里偷出来的,是止血疗伤的药,可贵了,我师父下山就这一小瓶要卖十两银子呢!”

    他忙摸向腰间的荷包,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摸到,大约是打斗的时候不知道掉哪去了。

    “我...我没带银子,可是我会还给你的!”

    小姑娘却笑道:“没关系,你记着就行了,等你什么时候再来九宫山顺路把银子付了就成了,不过不要付给我师父,要付给我!”

    “嗯!”他拿起小瓷瓶攥在手里,问道:“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怎么付银子给你呢?”

    小姑娘笑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许说出去哦!”见他郑重地点头,小姑娘凑进他耳边轻声道:“我叫白歆!”

    阳光顺着藤蔓的缝隙打了进来,小姑娘转过脸,伸出手去抓空中的星星点点,银铃似的笑声愉悦动听。他忽然发现那小姑娘一双茶色的大眼睛很是好看,和他从前见过的那些都不一样,像是一对儿琥珀,在阳光下散发出阵阵光芒。

    他也是在那一刻方才明白,不是所有的陌生人都包藏祸心,不是所有的亲人,都是至亲。

    最终他还是错过了母妃的生辰。他失踪的事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因为在他藏在夹缝中的第三天,三个脚踩金边云纹白玉靴的人找到了他,拿的是父皇的贴身玉佩奉命接他回家。他看着越来越远的九宫山,心中第一次觉得有些落寞,他还没有跟她告别呢!

    他一回去,就被父皇和外祖父联合关了禁闭,每天不是读书习武就是读书习武,唯一的快乐就是跟谦弟一起去和朝中大将巡防练兵。等他终于有机会到九宫山还她银子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可九宫山上下都说,没有一位叫白歆的姑娘。

    他失望极了,难不成那几日的事都是一场梦吗?可看着手中的瓷瓶切切实实被他攥在手里的,白歆究竟去了哪里呢?或者她骗了他,她根本不叫这个名字呢?

    他一路百思不得其解,在回盛京的路上救了一位被山匪抢劫的小公子,没想到那小公子却赖上了他,非要跟着他去盛京见见世面。见那小公子手无缚鸡之力,人长的又和善顺眼,眉宇间和白歆有些相似,便答应带他一道上路。

    反正他已经击败了师父,师父说天下能压制他的不足七人,他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那位小公子很吵,一路上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还十分喜欢穿一身扎眼的紫衣。他不喜欢紫,从三年前他就只穿玄衣,因为他要时刻提醒自己,有些人看似纯白内里却一片漆黑双手沾满鲜血,倒不如把这黑种带赤的颜色穿在身上,起码他不是个虚伪的人。

    紫衣小公子说自己姓林叫紫衣,然就就开始不住嘴的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忽然想起来白歆并没有问他的名字,心中更加失落起来,于是信口用外祖父的姓氏加上自己的排行胡诌了个张二的名字。那小公子似乎很高兴,拍着他的肩信誓旦旦地说以后他们就是两肋插刀同生共死有求必应的好兄弟。

    他的心里更加难过了,为什么白歆没有说呢?许是她根本不在乎吧。

    他好不容易甩开林紫衣回了家,为了忘却这些不痛快只好闭关研究兵法。三年后东海遇灾,在朝廷的钦差接连遇害后他自请前往东海,一转眼又是三年。

    直到那年三月十五,林紫衣兴致勃勃地找到他,说有了白歆的下落,原来她因满门被灭躲避仇人追杀所以改了名字,正躲在宁川红鸾阁。

    他发了疯一样,又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冲向宁川,也如九年前一样,他又在九宫山遇袭了。

    只是他已经不是九年前的他,二十几个黑衣人尽数被他斩于马下,他虽也负了伤,可对方首领却已近乎废人。他不想再为这些无聊的事错过还她银子的机会,冲进宁川城直奔红鸾阁而去。

    他还是没有还她的银子。

    其实他早就醒了,不过是装着昏迷罢了,他只是想让她多守着自己一会儿。

    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守着自己吧,明明吓了一跳,却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伤势,还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边守着,不错眼珠的看着自己。他心里很高兴,忽然觉得这些年找不到她而焦躁的心静了下来,如果就这样,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可他的高兴没过多久,便又被覆盖上一层阴霾。她看着那人的眼神,温柔、欣喜、憧憬,她对那人撒娇、任性、害羞,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的她,他的一颗心跌倒了谷底。

    那天她没来,谦弟说,晋阳那人的父亲死了,她追着那人往晋阳去了。

    果真,她没有认出自己,果真,自己还是来的太迟了。

    谦弟拐着弯儿提醒着,他身兼重任,不可沉迷于儿女情长。后来他又说,她是他失踪十五年的亲妹妹。

    他知道她不是,不是因为林紫衣信誓旦旦的保证,而是那种感觉,他笃定她不是。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可是他愿意陪着她,愿意帮她达成所愿。

    那天在东郊,他抱着她从跳下悬崖,她没有害怕地闭上眼睛,而是看着空中飞过的鸟儿笑了起来。他不自觉的收紧胳膊,低头去闻她发丝上的香气,他扯着那跟白色的藤蔓抱着她荡到隐藏在悬崖中间只属于他的秘密花园,他多想就这样在和她藏在这里一辈子。

    她说,她和他是殊途,不可同归,不可结缘。他的心抽痛不已,生平第一次觉得不甘心,大约就这样的原因,才让他在明知道是陷阱的情况下还走进了明阳宫。听着她在那样情难自抑的时候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他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他到底还是错了。所有人都在质问他是不是疯了的时候他没觉得自己错,但当他看着她一个人头也不回骑着马奔出盛京城的时候,当他发现被他视若珍宝的姻缘石凭空消失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

    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后宫中只有一后二妃,生了三四个公主,连个儿子都没有。不过他不担心,也不着急,因为看着她儿女双全子孙满堂,就够了。

    这后半生,能这样护着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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