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在血海深仇里过了半身，受了半生的苦难才换来今日的安稳，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下一代也受这样的苦。

    ……

    萧钰在五岁的时候被李泓邺封为公主，封号长乐，自此长住宫中。

    萧钰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正趴在院子的小摇椅上托着脸，看着李卿凝正在给她绣的香囊。

    岁月并没有在李卿凝的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她依然是那容貌倾城的清乐公主，只是在生下萧钰以后，李卿凝的眉眼间又透着为人母才会拥有的柔和。她穿着一身颜色素雅的襦裙，一头墨发也只是用发带松垮地束着垂在肩前，手中拿着针线，余光也时常注意着萧钰，担心萧钰一个不老实会从摇椅上摔下来。

    “娘亲有爹爹在才不会孤独，可是哥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虽然红玉姑姑她们说以后哥哥也会娶妻的，但哥哥现在身边还没有人。所以听听想进宫陪哥哥，等哥哥娶妻了，听听再回来看爹爹和娘亲。”

    萧钰对李卿凝说道。

    李卿凝似是有些诧异自己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手中的针线停了一下，然后看向萧钰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眉眼，不由得有些晃神，想起了曾经她与怀安在宫中相依为命的日子。

    “我们听听真是个温柔的孩子啊。”李卿凝嫣然笑了起来，然后倾身过去，在萧钰额头上像是奖励似的亲了一下。

    “唔……”萧钰一下子红了脸，有些别扭地道，“之前爹爹还说我太调皮了。”

    萧钰从摇椅上下来，爬上李卿凝的腿上坐着，小胳膊搂着李卿凝的脖子，小声嘀咕道：“听听更喜欢娘亲，爹爹对听听一点都不好。”

    “哼，爹爹不喜欢听听，听听也不要喜欢他。”萧钰很是硬气地道。

    李卿凝点了点萧钰的小鼻子，问道：“爹爹怎么不喜欢你了，别忘了上次你不小心把自己最喜欢的发钗掉池子里了，哭得停不下来，还是你爹爹下水给你捞的，捞到半夜才回来呢。”

    萧钰撅起嘴，一下子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但最后还是不服气，抓着李卿凝的衣袖撒娇，道：“我就是觉得爹爹不喜欢我，我感觉得到，爹爹只喜欢娘亲。”

    李卿凝眨了眨眼睛，想了片刻，才有了答案。

    她抱着萧钰，笑着说道：“你爹爹不是不喜欢我们听听，而是你爹爹最喜欢娘亲，然后第二喜欢的才是我们听听。”

    萧钰微微瞪大了眼睛，李卿凝继续道：“你爹爹以前总是一个人，直到遇到了我，我与你爹爹一起走过了十几个春夏秋冬，所以你爹爹才会最爱我。当然啦，等我们听听再平安长大，也陪你爹爹很久很久，你爹爹以后最爱的当然就是我们听听了，只是在此之前，听听别怪你爹爹好吗？”

    萧钰鼓了鼓脸，用额头顶了顶李卿凝的额头，很是认真地道：“好，听听也要陪爹爹很多年很多年，等哥哥娶了妻，听听就回来陪爹爹，以后就不走啦。”

    院子门外，萧珩手里还提着刚买回来的东西，他靠在墙边，微微仰头看着晴朗的天。

    方才也将萧钰与李卿凝的话都听了进去。

    曾经承受的那些痛苦，不敢再回忆的过去，此刻都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都将成为历史，翻阅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