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学院派的高级知识分子行起文来,语法上找不到毛病,但是硬腔硬板,打官腔打文字腔,读来别扭。
余光中有篇散文《剪掉散文的辫子》,对革新散文的见解很深,你可以看看。
就散文的内容,梁实秋也是多面手,说古道今,抒怀状物,歌月吟风……即便是柴米油盐,也能写出别人写不出的味儿。”
冯若雪问:“梁实秋之外,你还欣赏谁?”
卢飞说:“余光中,宗璞,王鼎钧。
余光中在八十年代批评了不少‘名家’散文的语言,尤其是批评朱自清引起了轩然大波,引发了文坛大论战。
批评的核心是语言的欧化。
那时候是文言向白话的过渡时期,很多作家的语言有欧化现象,包括鲁迅的部分句子。
但梁实秋的句子毫不欧化,这种文化自觉也是笔力的反映。
冯若雪插言道:“梁实秋的句子读起来特别顺溜,倒是真的,即便是用典故也没有书袋子气,脱化得很自然。
至于余光中的散文读过一些,他的《听听那冷雨》和《沙田山居》,完全是诗人手笔,我觉得要不是余光中的诗写得好,写不出那样的散文。”
卢飞接着说:“余光中就散文的功能,把散文分为六大类:抒情、说理、表意、叙事、写景、状物。
这虽然是一家之言,但别有见地。
他曾说,纯写景的文字不好写。为啥?因为无所依傍,比如,说理有论据;叙事有事件;状物靠智识。写景全靠文字的功夫去描摹,如不因袭前人,全凭一己之力就更难。
这个理论,没有一定的实践经验是说不出的。”
冯若雪说:“说说宗璞和王鼎钧吧。”
卢飞说:“宗璞的文字,文学评论家楼肇明说,她的散文语言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的文字古雅有深情,因为只雅不俗,题材偏窄,所以受众少些。
她的散文《长相思》写一个深情女子等自己的心上人等了半辈子,其实只是单相思。
后来那男的死了,她吃饭时仍然是两副碗筷。
散文挺长,写得文艺而又深情,相信女文青一看就放不下。建议你看看。
至于王鼎钧,他是台湾作家,和余光中相比,他的题材宽多了。因为他的经历太丰富了。
在大陆,王鼎钧没余光中名气大,但在台湾,他俩平分天下。
王鼎钧当过兵,教过书,做过报刊编辑,进过广播电视局等,丰富的人生阅历使他的散文充满智识,加上他信奉基督教,也常读佛经,文字中有博爱及禅悟气象。
比如他那句名言:
在乱世,人活着就是一种成就。
网上流行一句话“光活着就已用尽了全力”不知道是不是从这句话脱化出来的。
王鼎钧的散文像老杜的诗,沉郁顿挫。余光中是雄健豪放,他俩珠联璧合,共同完成了对现代散文传统的革新。”
说到最后,卢飞终结道:“以我个人的偏好和浅见,余秋雨的散文才华要排在他们几位后面,当然这纯粹是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