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丽人突然跪倒在了地上，失声恸哭道：“小堂，小堂……告诉我，我……我该怎么取得他的谅解，我该怎么办……”

    孟堂停住了脚步，面孔有些扭曲，他愤怒的看着白衣丽人：“如果……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合格的母亲的话，你自己应该知道！”

    白衣丽人目瞪口呆，她呆呆得看着孟堂，孟堂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叹息道：“你离开小唐的时候……小唐才一岁吧……也难怪，也难怪你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母亲……”

    现在的小唐，已经是一名少年，而在他记忆之中从来都没有母亲这个东西存在着，白衣丽人也从来不曾真正做过一名关心儿子成长的母亲。

    可……这能怪小唐吗？

    为什么承受这一切苦果的，却是小唐？

    “对不起，唐姨，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孟堂苦笑道，“这……也许并不是任何人的错，叔叔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说不对，而您既然这样选择，也有您的理由……”

    “其实……小唐现在大概也很渴望您吧。”孟堂道，“小堂几个月前还曾经找过您，但他完全没有头绪，就算偷偷潜入过剑府，也根本不会有人提起过您的事情……”

    “那他……”

    “两个月前，叔叔突然把小唐叫回去，那次小唐大概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拼命的说服自己，说自己不需要母亲，甚至……甚至对自己下了神印。”

    “神印？”不只是白衣丽人，这次就连唐明子和唐慕子都呆住了。

    神印，那是神的力量才能使用的一种特殊的印记，或者说是契约，而且这契约只能自己对自己使用。

    “小唐他也可以使用神的力量的……本质上说，小唐也是一个神。”孟堂道，“他用那神印让自己把母亲这个概念淡忘，因为……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再碰上自己的母亲……”

    白衣丽人的眼睛已经完全失神。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再早上两个月……为什么……”

    是上天的作弄吗？

    或者，就好像子慕唐说的那样，只要是神的人，就没有了第二条路可以走，就必定要背负这些或者那些东西。

    就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现在……现在的小唐，一定正在承受着……承受着神印被强行打破的痛苦……”

    “那是……连神都会发疯的痛苦……”

    “那也是……比你现在所承受的，更痛苦一百倍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到底……到底是为什么？

    白衣丽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她慢慢得软倒在地上。

    “如果我是你的话，不是在这里昏倒……我会……我会拼命得赶到他的身边，我……我……”

    孟堂的拳头已经滴血。

    “少爷……”庞解拼命得叫着，他想扑上去，却被子慕唐身边瞬间翻涌着的神力弹开，子慕唐身边好像引爆了一个小型的原子弹，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靠近他。

    甚至几乎已经和子慕唐融为一体的米咩，都已经被子慕唐弹了出去，他在排斥着所有人靠近他，因为……因为他现在只相信他自己……

    “子……子……哥……”在另外一个山坡上，站着一名少女，她呆呆得看着正在痛苦中挣扎的子慕唐，想过去，却根本挪动不了脚步。

    “小心，你不要命了！”一道身影闪过来，李天镜把她抱开，远远得退了出去，子慕唐并不知道，自己所呆的地方，正是上次和燕燕分手的地方，也是自己曾经毁灭掉的山里。

    恐怖的力量爆发把所有的石头粉碎，把山坡变成低洼。

    没有一个人能够靠近这样的子慕唐。

    不，在这样的暴风中，有一个人正在蠕动，一寸一寸得靠近着子慕唐。

    “小……小唐……”她的嘴巴里，她的眼睛里，她的心里，似乎都只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着。

    终于，她几乎被力量摧毁到露出白骨的手，接触到了子慕唐的手指，然后她紧紧得缠了上去，把那手握在了手里。

    让人完全无法相信的恐怖意志力，让她在这样的能量暴风中挣扎着，然后一寸寸得接近子慕唐，终于……终于把子慕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尽管，她全身都已经都是伤痕，她美丽的容颜几乎化为枯骨，可她也绝对不肯放开这样的手。

    就算这样的痛苦要承受一辈子，她也不会放开。

    不，就算是承受到宇宙毁灭。

    “小唐……小唐……”她低下头去，把自己已经碎裂的嘴唇凑到了子慕唐的双唇上，吻了下去，同时，她的心中，在喃喃得念着。

    “不论是哪一位神，不论……是盘踞在哪里的规则和力量，只要你能……只要你能让我分担小唐的痛苦，不，只要你能把小唐的痛苦转嫁到我的身上来，我宁愿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然后，她感觉到一股巨痛从自己的心脏处钻了出来。

    然后，她笑了，尽管她的面孔已经近乎白骨，却笑得越发灿烂……

    这力量不是哪个大神赐予她的，没有哪个人能分担神印的力量。

    可她做到了，因为……因为她的心里充满了爱。

    燕燕的泪水漫过面颊，她终于知道，终于知道并不是子慕唐伤害了自己，而是她伤害了子慕唐。

    她……根本就不配去爱……

    这个拼命也要爬过去的女人，她才是真正的爱着子慕唐，宁愿粉身碎骨，宁愿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