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霆微笑帮她擦掉眼泪，“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本来以为，你想起了过去，也接受了一切，我们就能回去了。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你控制不了这个幻境，而我，也走不了了。姝儿，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云姝愕然与他四目对望，内心的期待此时化作一场注定输给命运的叹息，无论如何的不舍与不甘心，此时也无能为力。

    刘乾的警告再次传来，云姝忽然又生起新的希望，径直甩开湛霆的手，“反正这不是真的。哪怕只是在梦里，我也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该为你自己活一场。”

    “姝儿，”湛霆惊恐地想要拉住她，而她已然头也不回地走向刘乾。

    刘乾眉间露出得意的冷笑，待云姝稍稍靠近，忽然下令，“将这逆贼，给朕就地正法！”

    “不！”云姝惊恐转身，却见湛霆已然身中两箭，如前世陪她跳崖时一样，无助地跌落宫墙，而她也伤心欲绝，甩来刘乾想要抓住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地跟着纵身而下。

    一前一后，湛霆以最后的轻功护她安稳落地，她看着他身前涓涓不止的血流与迅速流逝的生命，哭得肝肠寸断，双手捂着他的伤口，泪如黄河泛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相信他。湛霆，不要死，不要死。”

    湛霆淡然帮她擦去眼泪，“你还怕吗？”

    刘乾站在墙头，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念想，下令，“放箭！”

    云姝释然地摇摇头，“不怕了，我陪你。”

    “好，”湛霆望了一眼已经完全亮起的红线，微笑放下执念，与她相拥而吻，任万箭即将穿心而过，两人已然超凡脱俗，再无杂念。

    万箭暂停，周围的画面开始扭曲，碎裂，死去的人化作一道道灵光，卷成龙卷风直冲云霄。所有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都在这静谧的山河岁月中融合消散，化作一曲曲冷暖自知的故事悲歌。

    湛霆与云姝手牵手，一同走过漫长的记忆长廊，感受那鲜为人知的痛心经历，不再恐惧，不再逃避，而是温柔以待，坦然面对。

    梦醒了，云姝微微睁开眼睛，头上的伤已经开始愈合，身边的人正情意绵绵地握着她的手，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有简单的四目对望，便能让她一百倍的安心快乐，幸福温馨，“感谢有你，伴我生命中风风雨雨的你。”

    他望着她，眸光尽是甜蜜，“感谢有你，让我漫长的生命，繁花似锦。”

    她轻抚他的脸，“你还是活死人吗？”

    他微笑摇摇头，“我会陪你一起变老。”

    “那我，到底是谁，”她微微蹙眉，“是馨儿，是江明菲，还是楚云姝，你爱的，你守护的，到底是哪一个？”

    他困惑地想了想，而后疲惫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总归，都是你。”

    她欣慰地与他拥额厮磨，“不管我是谁，总归，都是你。”

    云姝痊愈后，湛霆带她去见了一个高大威猛的警察，看得云姝有些迷茫，“他是？”

    “江明瀚。”

    云姝又惊又喜，又感动，“他当警察了？”

    湛霆点点头，“他很给你争气，自己回家了。”

    云姝忆起明菲当年拼命找弟弟的过往，不禁微微上前，泪眼朦胧，“江明菲，终于可以对她的养父母交代了。我也终于，可以放下一切负担，永远跟你在一起了。”

    江明瀚注意到了一旁神情凝重的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女士，你，好像我姐姐。”

    湛霆笑着上前揽住云姝肩膀，“是吗，这么巧？”

    江明瀚盯着湛霆有些愕然，“哥哥？”

    湛霆笑笑，“我也像你认识的某个人吗？”

    明瀚经不住泪眼朦胧，“真的很像，可是他们，都……”

    湛霆拍拍他，“不好意思，节哀顺变。”言毕，揽着云姝，携手而去。

    江明瀚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陈旧的照片，画面中的人已经微微发黄，而现实中的背影被夕阳拉得老长老长，如漫长的幸福岁月，萦绕身旁，飘然而去。

    湛霆对妻子的百年守护终于修成正果，而江明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江明瀚的爱情就不如湛霆这般义无反顾，请尽情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