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柯只好朝他温柔地笑笑。

    姜渊很好哄，就这一笑，他眉眼间的幽怨顷刻便无影无踪了。

    “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纳闷。

    “我觉得我会纵欲过度。”

    他说着，故作委屈，往她胸前拱了拱。

    季凉柯：“……”

    她可以说她也觉得么？

    ②

    姜渊跟季凉柯在某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一起去逛超市。

    季凉柯去了趟洗手间，姜渊便在附近乖乖等她。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竟然还会碰到熟人。

    “姜先生是你吗？”

    他闻声回头。竟然是杨阿姨。她提着一篮子菜。

    姜渊认出了她，朝她露出礼貌又和煦的笑。

    杨阿姨看清姜渊的模样之后，大为震惊。

    在她的印象里，姜渊是阴郁的、冷漠的，成天垂着头眼神淡漠，而现在呢，跟她印象里照顾的那个姜渊全然不一样了。

    她眼睛里顿时有喜悦的情绪在翻滚。

    眼前的姜渊，竟然破天荒地会笑了。即使笑容敛尽之后，他的眉眼间也仍然是明朗的，眉目间没有阴霾的他看起来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睛了。

    “姜先生……你是一个人来买东西？”

    “不是。”

    “那是？”

    姜渊淡淡笑笑：“我……”他刚想说。

    “姜渊，我们走吧。”季凉柯却在这时候，快步走到了他身边，熟练而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季凉柯抬头对着姜渊笑。笑容清丽，眼神情意绵绵。

    她顺着姜渊的视线看过来，看到了杨阿姨，顿时愣住。

    姜渊把剩下的话说完：“我跟她一起来的。”

    杨阿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看快姜渊，又看看季凉柯，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他们俩个紧密贴合的胳膊上。

    之后，她笑开，笑到快要合不拢嘴的程度。

    “季医生！姜先生！你们这是……”杨阿姨是打心眼的开心。

    姜渊和季凉柯对视一眼，也双双笑起来。

    季凉柯有点儿羞涩地抿了抿嘴唇。旋即，她抬头看向杨阿姨，瞳仁黑亮，点了点头。

    姜渊却戏谑地勾起嘴角，偏头，轻轻吻在季凉柯的发上。

    即使只是吻发，他们的关系也不言而喻。

    季凉柯悄悄拧了拧姜渊的胳膊，试图让他低调一点。

    姜渊却笑得更加嚣张了，眼神仿佛在说“就不，你能把我怎样？”

    见状，杨阿姨笑得更开心了。

    很早很早之前，她就觉得姜先生跟季医生外貌很搭了，看到季凉柯对姜渊那么好，她也想过他俩说不定有戏。

    没想到他们俩个还真在一起了。

    缘分真是个妙不可言的东西。

    ③

    又是一年春节。

    这一年的春节，两人终于不是各自孤独地过。

    两个长久处于孤寂的灵魂聚在了一起。他们都曾孤单，他们也都不再孤单。

    他们一起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比平时都要丰盛了好几倍。

    饭菜摆满桌子，香气充盈了他们的家。

    腾腾的热气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缓缓上升。

    团圆饭。季凉柯在心底默念着团圆这两个字，觉得自己都快要热泪盈眶。

    这注定是一个不一样的春节。

    “新年快乐。”姜渊笑眼温柔，摸摸她的头顶。

    “新年快乐。”季凉柯觉得自己眼前似乎已经有水雾弥漫。

    窗户玻璃上贴着漂亮精致的大红色窗花，房间里面也有很多红色的、喜气的东西，门口还贴着姜渊亲手写的对联……这一切都让季凉柯觉得幸福就在她身边。

    触手可及的温暖。

    是这么多次说出新年快乐祝福中，唯一的、真正的快乐。

    他们俩吃饭完之后一同到了楼下。

    今年除夕的雪很大。

    这样飘飘扬扬的白雪，总是会让人觉得很浪漫。

    路灯的光是暖黄色的，照着地上的白雪，很唯美的景象。

    他们俩人牵着手散步。

    这时候的街道上如此空旷，空旷到只有他们俩个人。

    姜渊的手心很温暖，包裹住季凉柯的手。她只觉得手暖融融的，连带着心也暖融融的。

    姜渊蓦地想起几年前的那个除夕，他在这样的天里在外面站了那样久，从那时起，季凉柯在他心里的位置便已经重要至极了。

    “凉柯，我一直觉得春节没有什么好过的。”姜渊垂眼，眼底滑过哀伤。

    即使他努力地把不美好的童年跟现在剥离开来，可他永远都无法抹杀那段记忆。

    “只有我一个人待着。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自己。”

    季凉柯手指轻轻在他掌心挠了挠。

    他讶然抬眼。

    “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季凉柯嘴角漾出温柔的笑意，“以后每个春节，都会有我陪你的。”

    她顿了顿，又说：“我也不是一个人了。”

    年少时的她，又哪里不是孤独的呢。长大后的她，也只是孤零零地将春节视为一个与平常一般无二的日子度过。

    姜渊看着她，忽然明朗地笑开。

    不好的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只会是无尽的美好。

    他们牵着手慢慢走着，即使雪花带着冷意，可他们却恍若未觉。

    只好互相陪着，便不会觉得世界寒冷。

    飞雪翩跹着，不知何时，雪花已经覆满了两人的头发。

    他们俩的头发顷刻之间变得花白。

    “姜渊。”季凉柯轻声喊他。

    “嗯。”

    “我们白头了欸。”她眼睛里全都是寂静而细碎的笑意。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是啊。”姜渊也笑，笑得纯粹又开怀。

    “我们两个，就这样过一辈子吧。”季凉柯笑着，靠在姜渊肩上。

    姜渊却笑着摇摇头：“不好。”

    季凉柯眨眨眼睛，抖落眼睫毛上的霜白。

    “为什么？”她疑惑地看向他。

    “因为……”

    “以后，还会有第三个人的。”姜渊凑到她耳旁，笑着说道。

    季凉柯啼笑皆非，却也悄悄红了耳尖。

    她很期待，期待以后的人生——跟姜渊一起共度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