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杰单手一点穴位,让温暖卿睡过去。之后向碧空大喊:“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话音才冲上半空,却见他抽出剑来,刺入温婆婆腹中!婆婆用最后一丝力气喊:“你想想我的死,好好对她!”双方军士目瞪口呆,铁打的军人,又有哪一个冷血无情?他们哭不出,也说不出,只能让飞扬的风,洗去他们身上鲜血。“嬴涟殇!”闻人杰终于喊骂出来。
这人,才是罪魁祸首,当千刀万剐!他一步一步,拖着鲜血,人群退去,将他与嬴涟殇之间的路打开。“叛徒。”她在对面轻轻吐出这唯一一个词,就再不说话。风云烂漫,荒野无边,何处英雄?天外飞仙!和鹰与明琅很识趣的收了兵,军马奔腾,退如潮水,他立如砥柱,她却来到温暖卿身边,点穴使她苏醒。“我要处置这个叛徒,你若还是我的人,你亲自去!”
嬴涟殇之狠辣就在此处,知道这是她最痛的时候,还要补上一刀。空谷之中,日光将荒草染成一排排金色麦穗,那丰收的甜美喜悦,映在他们眼中,却是被血洗过的、残盔弃甲的荒凉颜色。“丫头,你去!”温暖卿目光中已是一片空洞,她缓缓放下外婆,从嬴涟殇身边擦过去,走向闻人杰。金色草地,烈日碧空。从起点走到终点,竟然那样远。
“温姑娘,我们逃!我们远远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想出卖你,来贿赂拉拢敌人的嬴涟殇,离开这个反复无常,欲置我于死地的嬴涟殇!”逃!这是闻人杰唯一的办法。自己的叛变,婆婆的去世,他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再次面对嬴涟殇的理由,不管是谁,不管和谁,不管去哪里,躲开嬴涟殇吧!他顺手能抓住的,就是温暖卿,于是他迫近她:“我们走!”
“不行!”他的请求,换来的却是温暖卿的拒绝。“我不能和你走。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有感觉,你的行动,你的语言,你的愤怒,不是为了我,更不是为了外婆。不是的。”她的声音,将那冰雪割成一丝一缕,灌进他的心里,冻的他浑身都痛。“我不能和你走!”
闻人杰失望摇头,她不走,意味着他又要留下来,与嬴涟殇朝夕相对。“你不走,我和他走!他是叛徒,我也是叛徒!”只有林芙吟,能在这时站出来。地平线是一只天平,那边有三个人,这边却只剩嬴涟殇。于是,天地渐渐地向闻人杰那边倾斜过去。
嬴涟殇向东方呼喊:“小魔头!你听着,若是我只能记住四个字,我要记住你的名字,若我还能多记一个,那我要记得:滚!”她居然喜笑颜开,大踏步离去,踩低一路绿草碧丝。
温暖卿被她的笑声刺痛了心,又不能追去对她发火,只能扭头对芙吟道:“你走!当不当叛徒,不是你说了算的!”林芙吟被她的怒火惊得后退,闻人杰却将她二人一隔:“够了!这是什么时候了,还在为这个争吵!温郡主,你不愿意走,难道我还不能和她走吗?”
三人都已经将理智审慎扔到九天之外,剩下的只是歇斯底里。温暖卿摘下剑穗,向空中一抛,在将落未落时,对闻人杰说:“少侠,我开始明白了,你对我如何,不过是做给嬴涟殇看!”那剑穗在呼啸风中坠下,温暖卿出剑飞扫,将那艳黄洒的漫天皆是!
“你!”闻人杰见信物被毁,也是怨愤不平,正待阻止,却见她修身轻转,裙裳高飞,一剑向天,剑刃映着她的身影,异样的光华耀目,那剑忽然落下,“嚓”一声,在他手臂上烙下一道血痕!爱,恨!情,仇!都在这细细血痕中。剑摔到地上,两人相对无言。
“都是嬴涟殇!是她毁的你们!”林芙吟气愤道,嬴涟殇在他们的视野里,只剩在毒烈阳光下的一个小点。“我要杀了她,为你们出气!”她抽出剑,就要向那小小的黑点奔去,才跨出一步,就见一道秋水横在面前:闻人杰的剑!要拦,也该是温暖卿拦,为什么是他?
“嬴涟殇!你滚!林国主要杀你,你快滚!”闻人杰的心神、肉体、本能,都已在这巨大变故中疲惫蜷缩,现在说话的,只是他的灵魂。嬴涟殇似乎听见了,加快步子闪进李离非的院子,她一眼看见燕殊举剑逼着李离否:“你就不能与你哥哥谈一谈吗?”
她是想化解雍王家的兄弟之仇,李离否讽刺道:“好像你和我哥哥的仇,也没讲清楚吧?你们还是解决解决自己的问题吧!”他只挑最能激怒她的话,燕殊的剑只好收起,他却摸出匕首,直插向她的喉咙:“我要是想让我哥哥痛苦,首先就要杀了你!燕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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