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真人苦笑，“根据你叙述的，神明不是掌握着我们生死轮回？想到就叫人无法泰然处之……”

    “死后的事，在没有神明前我们也管不着不是吗？目前来说，法术还没发展到能控制生死。神明纵然存在，但它控制不了我们思想也无法直接操纵我们躯体，所以又何必多问它行事目的。”

    靳无咎慢悠悠说道。

    他安详神态也感染了谷真人。换角度一想也是，那些伪装成人族招摇过市的妖族，谁去问一声它们想干嘛？还不是没妨碍到人族生活，就随便它们去了。

    他忍不住问：“你，不，神帝为何要后悔？他不是自愿拯救人界的吗？”

    靳无咎回答：“我觉得‘拯救’这个词本身就带着傲慢和一厢情愿，把拯救世界的责任托放置在一个人肩上是极其危险的。一个人的力量如果足以救世，那不应该担心他顺手灭世吗？”

    他笑一笑，“看，提及神明你就一脸警惕。既然你都知道要提防神明作恶，为何就相信了一个掌握强大力量的‘英雄’不会作恶？所谓英雄名号也是后人所加的，他只做了自以为正确的事，最后偏离了人道，仗着力量为所欲为也是必然的。”

    “所到底就是一个心里失衡的英雄堕落为魔的故事。这世界不会离开某个人就因此毁灭。没有他，难道术法就不会发展起来？我不这么认为，人类迟早有一天会察觉自身力量，走上术士道路。”

    他说的太直率了，竟叫人无以为对。

    但是！这个人是人族历史上非同寻常的存在，可以说他每一次的转世都推动了文明历程迈出一大步，还截弯取直令术法之轮在一二千年内沿着平坦的大道上飞速前行。

    “你对我这么说……为何不对郗掌门说呢这番话？”谷真人提出疑问。

    “是有各种原因，最重要的是，我觉得我说了谷真人能够理解。”靳无咎轻轻叹口气。

    “郗掌门是专业术士，然而专业以外世俗的东西他未必有兴趣。”

    “我却是有些不务正业了。”谷真人自嘲。

    “关注点不同，更重要的是每个人对世界理解角度不同，而我也只能跟看到同一样东西的人交流看法才不会鸡同鸭讲。神帝时候，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有铲除一切妖魔才能还人间平安，人族自顾不暇，哪来心力仔细分辨妖入魔或未入魔……”

    “到圣帝时候，天地灵气获得平衡，魔气大消，生气大旺，新生的妖不再轻易堕魔，于是他认为可以约束幼妖与人族和平共处。这在前人是无法想象的。”

    “谷真人，你赞同这人间最好是只有术士与拥护术士的普通人组成的清净世界吗？”

    “那天圣教和妖族他们怎么办？”谷真人立刻问道。

    靳无咎回答说假如可以另辟世界呢？让不和的人族、妖族都自成一界。

    谷真人迟疑一下，“我总觉得并不适合，这样人间也太单调乏味了吧……”

    他见靳无咎脸上浮现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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