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她的，除了离别，还是离别。上学的离别是必须的；跟着父亲来到另一个家庭的离别是对她的残忍，儿子的残忍，苦养十几年难分难舍的痛苦；然后，是她对她的残忍。她的选择，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对她来说却是再一次分别的痛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奶奶，你请保重身体。”

    “好。好。”奶奶眯起的眼睛，笑起来的皱纹，每一个细节都在表达自己的欣慰与疼惜。想说的话太多了，最后只说了这一句，“路上小心啊！”

    “嗯。我们走喽……我会再来看你的，五一、十一……你知道的，放假的日子可多啦！我……”伊一有些语无伦次，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就是很混乱，很酸楚，很……五味杂陈的感觉。

    奶奶静静地听着，她比伊一不知道镇定了多少倍，毕竟，她经历的太多岁月，她是她的奶奶。“嗯，奶奶等着你。”

    “嗯。”

    “伊一，我开动了。”晚痛不如早痛，艾熙然启动车子对伊奶奶点点头。“奶奶，我们出发了。”

    “行，小然辛苦了，注意安全啊。”

    车子一颤，缓缓地离开了这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乡间小道。透过车窗，那里站着一个弓着身子的慈祥的老人，一直不曾离开。直到在也看不见了，她知道，她仍在，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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