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前辈告知一切!晚辈进去了！”曾益抱拳，对着分身深深一拜，而后目视前方，脚步坚定迈出，几步便是走到河边，再向前踏出一步时，原先空荡荡的河上出现了一座拱桥，拱桥如白玉，晶莹剔透，其上甚窄，可容一人行。

    曾益踏上拱桥的瞬间，河上生起了浓浓白雾，曾益的身影渐渐远去，渐渐被白雾遮掩，渐渐消失……

    “万古一造，本尊很愿意见到你的，不单单是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你想了解的，他何尝不是呢？”

    分身望着消失的曾益，轻轻自语道，迷人的目光此刻有些游离，绝代风华的面庞之上多了些忧伤，那是来自本尊的忧伤，他作为分身，感同身受。

    “万古之人，你来了吗？”

    浓浓白雾尚未完全散去，曾益的眼睛还未看到眼前的景象，耳边便是传来似含着无尽的寂寥与悲怆的声音，曾益精神一震，这是凌九幽的声音，但这声音含着无限苍老，蕴着岁月流逝的味道。

    白雾散去了，曾益的目光落在前方，前方是一块平地，一块枯草丛生的平地，而枯草之上，曾益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凌九幽，只不过是无限苍老的凌九幽。

    “很惊讶吗？”苍老的凌九幽开口，布满皱纹的脸庞因说话而微微抖动，让人对眼前的老头心生怜悯。

    “前辈，您是凌九幽前辈的遗魂？”曾益惊讶开口。

    当初渡劫之时见到的凌九幽何等风华绝代，岁月未曾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而眼前的凌九幽已经是一个迟暮之人，看其样子，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莽莽红尘。

    “或许会让你惊讶吧，但我的确是本尊风华绝代之际留下的一缕魂!当年发生的一件事，令正处古星巅峰的本尊风华不再，自甘堕落，或许有些难听，但本尊那一段时间的确是堕落凡尘，颓废如你眼前的我。”

    老者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浑浊的双眼里难得出现了一抹晦涩的神采，寥寥几句，道出了凌九幽的一段历史。

    其实老者不回答这个问题，曾益也可以肯定眼前之人必然是凌九幽之魂，因为老者的声音，以及在苍老之下依稀可见的风华之姿，无一不表明老者的身份，只是老者的模样未在曾益意料之中，方才让曾益一阵失神惊讶。

    “我去找过你了吗？”老者突然开口。

    “什么？”曾益一怔，而后恍然，明白老者所指何人，当即答道：“我在渡亘古青冥火劫时，前辈出现了！”

    “本尊和你说过些什么吗？”老者道。

    “你们是没有神通的，对吧！”曾益回忆着当日凌九幽之语，自从凌九幽说出此句之后，曾益始终记得此句，这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但它所代表的意义，绝对震撼。

    如今曾益将它说出来，很自然的感觉，仿佛如当日凌九幽将其说出一般，蕴含着询问，又像在肯定。

    “在伊伊的那件事情发生后，本尊颓唐的心终于又升起波澜了吗？”老者仿佛在感叹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将曾经震动蛮荒纪元的一件旧事如此平淡的道出一二。

    “伊伊？”曾益暗自思忖，凌九幽的过去似乎很不平凡。

    “你可知晓你的身份？”老者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知晓！”曾益平静道。

    “你可知虚元圣灵？”

    “知晓！”

    “你可知蛮荒五脉？”

    “略知！”

    一老一少便是在这一问一答之间进行着谈话，曾益没有急于向眼前的凌九幽询问心里的那些疑惑，正如当初在荒战的洞天中，荒战的一言。

    “曾益，如今的你还太过年轻，有些事情是需要你成长起来，自己去接触了解的。”

    “哦”老者问完这些问题，陷入了沉默之中，双眼也在刚才缓缓闭上，不再理会眼前的曾益。

    曾益亦学着老者盘坐在枯草之上，闭眼打坐。

    久久的沉默之后，老者终于开口。

    “你怕吗？我知道，那些人，有些还活着，比如我！”

    “怕有何用，我命为战，便是战死无憾！”曾益蓦然睁开双眼，其内精芒闪闪。

    “好一个怕有何用，好一个战死无憾，小子，你比当年的我有出息。记住你今日的话，莫不要当做空口之言，日后你我再见，莫让我看低了你！”老者爽朗大笑，心中郁结一扫而光。

    想起当年之事，老者形象的凌九幽心头涌起悔恨，当年他所遭遇，比之曾益如今好上千百倍，可他选择了颓唐，选择了堕落，结果她的伊伊为了他而……每每想起此处，无论是本尊，分身亦或遗魂，均是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南洲大陆西北一隅，这里有一个叫青山的地方，在青山脚下，世世代代存在着一个小村庄，这里保持着淳朴的民风，村庄人口不过百户，一直与世无争。

    如今，在村庄里一间废弃的茅屋之内，风华绝代的凌九幽坐在炕上，痴痴的望着屋内的一切，这间屋里，见证了他与伊伊的太多往事……

    现在，他回到了这里，但他心爱的伊伊，却静静沉睡在漠山的祭坛之内……

    此刻，凌九幽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嘴里轻喃：“战死无憾吗？可惜，在伊伊死后，我才意识到它的真谛！”

    枯草地上，老者缓缓站起，曾益随着老者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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