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自怀中取出火齐珠冲上前去,大声喝道:“渥丹,我可用火齐珠将水汽引走,减弱她的威力!自古特性,水向下湿润,火向上燃烧,我踩上角牵制她,你自下角攻去!”
渥丹听闻喜道:“这么好的东西!如此便有把握了!”
“此乃神力,凡人妄借,福祸难测,如今形势所逼,亦是无奈之举。”稚子快速念了一句,像在给自己宽心,场中局势已不容她迟疑,当即上前踩定上角,手掌翻开,火齐珠赫然在上,另一掌抬起,自珠身轻轻拂过,口中喃喃响起咒语。
“以神之名,借物之力,召集四方水汽,以磅礴之力穿透黑暗之躯!”
灰白色的火齐珠蓦地大亮起来。
七星鳗此时正凝了十几把水剑,穿过火幕将渥丹刺去,眼看难以躲避,突然水汽在火齐珠召唤下向反方向急速流逝,水剑的速度顿时放慢,威力大减,渥丹踮脚跃起,一个旋身喷出火舌将所有水剑全部打散,接着扬火攻去,不留喘息之机。
七星鳗匆忙格挡,侧眼看向稚子,狠辣的脸上一双蓝眸满是怒意。入殿以来她占尽上风,这还是第一次实实在在感受到炙焰的威胁,好像是因为对方手中的什么珠子。
一个女声突然响起:“稚子小心!她要杀你!”
七星鳗动作极快,话音未落,一道十几丈水刃已带着死亡的气息向稚子攻来,不远处童臻的怒喝声竟扭曲了几分:“莫要伤她!”
渥丹亦是大惊,将火焰急速推出,想阻止七星鳗伤害稚子。
远水救不了近火,七星鳗和稚子之间没有任何阻挡,什么都已来不及,稚子甚至看不到横扫而来的透明水刃,眼看就要被拦腰斩断,就在这紧要关头,稚子本能托起火齐珠,手掌蓦地竖起,珠子被吸附一般悬在她的掌心,另一掌自后方猛拍上去,火齐珠中强大力量击出,轻易将水刃化解于无形,余波的威力继续向后扫去,众人惊讶目光中,七星鳗被击的踉跄后退,口溢鲜血,渥丹在她后方,火齐珠的威力被七星鳗消散了大半,即便如此到她这里也余威犹在,不及抵挡便被掀翻在地,许久站不起身。
“渥丹!”稚子懊悔的双目紧缩,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尖。
缓了口气后,渥丹忙喊:“不要管我,这珠子好生厉害,快用这珠子杀了她!”
“不行!你修的火术,火齐珠伤你甚于她数倍,你闪开!”
这几句话殿中众人都听的清楚,七星鳗惊疑不定的看着那颗珠子,转瞬也明白了眼下形势,不敢轻易再攻击稚子,当下急速上前缠紧了渥丹,以她为质,防止稚子出手,而渥丹岂是避战之人,与她又缠斗在一起。
稚子心系渥丹安危,不敢再用火齐珠直接攻击,只能跟随二人位置不断移动步伐,始终站在相应的上角,以火齐珠牵扯着七星鳗的内力。
渥丹和稚子专心应对七星鳗,转眼几十招过去,突然女声开口提醒:“小心头顶!”
还是刚才那个人。
渥丹这才察觉到头顶杀气,自己一心应对击来的水刃,却不知七星鳗心思阴险,竟悄悄在上方制了一张网,倒悬的水刺已布好,被人喝破,再也不作忍耐,带着凌厉的风向下压来。稚子几步奔出站定上角吸附水汽,渥丹右手一挥划出一道火圈挡住两柄水剑,左手向上托举,一声厉喝,火焰喷薄而出,被火齐珠削弱了威力的刺网轻易被击碎,渥丹立在其间,浴火重生般耀目,看到此景,七星鳗怒火滔天,侧身狠狠瞪向发声提醒之人。
渥丹和稚子顺着她目光看去,也不由大惊,原来两次相助之人竟是安澜,而七星鳗盯着她的目光,似要生吞活剥一般。
安澜为什么出手相帮?稚子愣了愣,转瞬想起了南渊的至高禁忌,又抬眼看看这对姐妹,心中明白过来,这二人显然不仅仅只是争强好胜的比拼,反而是你死我活的阵仗,一个赛一个的心狠手辣。来不及多想,横竖现下安澜的帮助对自己有利,何不接受,稚子看向渥丹,点点头:“孪生子可感知对方心意,听她的。”
接下来的交手,安澜果然又两次提醒,水刃无形无色本不好防,现有安澜道破七星鳗的出招,又有稚子持火齐珠支应,七星鳗刚开始的优势荡然无存,渥丹更是趁机加强攻势,一时殿中火光大盛。
七星鳗身形狼狈,动作间一双冷目扫过安澜,二人皆明白,今日定是一生一死才能罢休。
场中形势瞬息万变,童臻看稚子加入战局,不由心中一紧,又看她化险为夷,不禁诧异于她如今的勇敢与果断,目光久久难以收回,心绪亦是大起大伏。
这边学子一方占了上风,那边的情况却不妙,远处观战的七色连连惊呼,稚子余光看去,只见南羽衣衫上似乎已遍染鲜血,显然受伤不轻。
仅凭手脚功夫与昆夷犀甲的统领对战,坚持到此时已是不易,眼看被逼到了绝境,南羽下了决心,旋身后退一跃而起,在空中怒吼出清穹古语。
“不息之风,洁净之手!承受吾无边意念,划破虚空,撕裂禁锢!”
随着古语响起,空中出现了三个南羽,同样的银发飘垂,面色冷峻,七色瞪大了眼,双手攥紧了衣角。
“风裂术!”远处稚子皱眉,喊道,“禁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慎用!”
“我没打算活着出去!”三张一模一样的脸上,笼着禁术的诡异气息。
童臻即刻出声指点狴犴:“他用风裂术作了分身,以三敌一,你小心应对。”
七色听稚子所言,又急又惊,忙喊:“稚子,你懂禁术,看顾着些南羽!”
武艺在身的狴犴、七星鳗、渥丹、南羽四人斗在一起,童臻和稚子犹如两方军师在后指点,此时武艺固然重要,可见识与谋略也必不可少。稚子以为自己算是受过些磨炼,内心还算强大,可当友人的性命托付在自己身上时,还是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手里只有七星鳗与狴犴二人,而六族通典中的内容远不及菇身蝉翼拓的博大精深,童臻亦是压力不小,额头不知不觉沁出了一层薄汗。
此时已是紧要关头,二人自是用尽浑身解数一较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