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城看了余清一眼,见其端着茶杯不想放下,道:“反正你除了喝茶,也没什么事做,还不如跟着周亚仁看风景去的好,免得在这里碍眼。”
周亚仁一见余清有话说,赶忙一把挽着,向帐外走去,郑经、黄宗紧跟其后。
愁思冈,一个谐音,念成了‘愁死冈’。
周亚仁见着叛军奔袭而来,内心真有些兜不住,要不是有余清在身旁,身为张守城的部下,怕丢了张守城的面子,保不齐会带着所部兵马拔腿就跑。
叛军将领崔乾祐率领大军急速行军,来到‘愁死冈’,被周亚仁的兵马挡去前进之路,很是不爽,对着身边安雄俊、正福德两位副将就是一句:“安将军,正将军,你们二位,谁愿来打头阵?”
正福德跨马上前,忘了官军一眼,答道:“这点小虾米,用不着安将军身,我来就行。”
崔乾佑笑道:“好,我跟安将军为你助威,掩杀便是。”
正福德从腰间拔出宝剑,往身前一指,大喝一声“杀!”
身后骑兵跟上正福德的马尾,犹如一条巨蟒,朝着周亚仁的阵营发起冲锋。随着马儿四蹄狂抛,骑兵们很快就铺展开来,像极了一把铲子,试想着将前方的官军一铲而起,连根拔掉。
见叛军发起了冲锋,周亚仁丢弃恐惧,一声令下,分散开来,盾牌为守,长枪为攻,组成一个个方阵,静静地等待着叛军骑兵的冲杀。
“五百步,三百不,两百步,一百五十步,放箭。”
随着战鼓声起,隐藏于山坡两侧的官军张弓射箭,万箭齐发。
冲锋在前的叛军见到箭雨射来,就想躲闪,只因雨点太密,中箭落马,被后边狂奔而来的马蹄踏成肉泥,极为凄惨,不忍直视,恐怖至极。
崔乾佑见此,一声令下,两队轻骑兵飞奔而出,山坡两侧冲杀而去,只为消灭官军的弓弩手。
谁知叛军轻骑兵刚见到官军弓弩手方阵,还未射出一箭,就被官军骑兵给挡了下来,原来余清在山坡两侧早埋伏好了伏兵,只等着叛军的轻骑兵来攻。
一个交战,官军骑兵不是叛军骑兵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除了顽强抵抗一会儿,掩护弓弩手撤退到安全地段,就是不要命的逃窜开去。
官军步兵失去弓弩手的掩护,暴露于叛军骑兵的铁蹄之下,心惊胆战。但军令如山,不可乱了阵脚,顽强迎战。
崔乾佑见两侧危险尽除,号角吹响,大军掩杀,叛军轻骑兵再次加速,以风一般的速度朝官军步兵方阵飞奔而来,像一把飞刀直插官军大阵,专捡官军阵列的步兵衔接处一个劲儿猛冲,轮番攻击。
在叛军骑兵的轮番冲击下,官军的步兵阵型很快被冲散,再也无法形成合力而进行有效的抵御,只好且战且退,一退再退,终于抵敌不住,开始全线败退了。
崔乾佑见官军一个劲的撤退,好如热锅上的蚂蚁,凌乱不堪,毫无章法,自知大局已定,令旗一挥,率领所部兵马全面出击,对着溃散而逃官军紧追不舍,毫无畏惧之心。
等在半路的郑经所部,见着周亚仁的兵马败逃而来,赶忙组织弓弩手帮其断后。
叛军骑兵太过英勇,箭雨无法让他们的马蹄停下,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战力,郑经只好同着周亚仁的兵马一起边打边撤,朝着黄宗所部搭好的兵营撤退,像极了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骑手跨马扬鞭,马儿四蹄狂抛,英勇无畏的叛军骑兵跟随着官军败退的步伐,很快就见到了官军营垒。紧接着一个冲锋陷阵,跨过壕沟,杀向官军军营。
叛军刚冲到营帐前,还未来得及射杀到一个官军,毫无防备地迎来一片片箭雨,瞬间倒下一片又一片。
崔乾佑反应过来,带着大军就往回撤。
可那有那般轻松,既然来了,就得留下,最好吃顿饺子再走,这是主家的待客之道。
官军反攻开始,郑经指挥三千强弩手朝着叛军疯狂射击;周亚仁一阵号角吹响,先前四散逃窜的兵马从四面八方赶来,一个聚合,化成一道城墙挡住叛军退路;马秀城、张田好率领八千重甲骑兵将崔乾佑不一个拦腰切断,让叛军前后不能相顾;梅邹贵、李学秋、毕文静、肖若青、郑国奎、胡一清率领两万轻骑兵对叛军两翼包抄;黄宗率领所部兵马从营帐后杀将出来,一个劲的冲锋。
战鼓雷鸣,号角乱吹,弓箭齐发,矢注如雨,叛军冲在前面的骑兵一下子就被射得人仰马翻,当即倒下了一大片。不等后面的叛军反应过来,鼓声又响,箭雨又至,又是一片人马应声坠入尘埃里。一时间,除了天空血水抛撒,就是哀嚎遍野,崔乾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诱敌深入一辈子,今日反被诱敌深入所败。
叛军骑兵如同陷入了箭矢地狱之中,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骑兵,在多设坑及阻碍物的营垒附近,根本无法展开有效的进攻,讲打,摸不着敌人;想跑,勉强跑出去,外围还有官军的骑兵跟步兵等着,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小半个时辰的交战,四万叛军精锐差不多死伤殆尽,实在英勇无敌的三四千叛军逃了出去,消失在官军的视线中,无影无踪。
崔乾佑、安雄俊、正福德等叛军将领见着铺天盖地的同伴尸体,两眼满是泪水,一同举起宝剑,朝着自己的脖子抹去,鲜血洒满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