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泪光闪烁,“阿布......”
来时路不好走,往返城中很是费力,梁叙此去又要请郎中又要购置吃穿用度,布伽看明白了梁叙眼里的为难。
月季好不容易跟家里人团聚,布伽即便平日里再懒,此刻也不忍叫月季去办这事,她起身招呼梁叙。
“走,一块去。”
月季拽住了布伽,布伽平日是不如闺阁小姐们娇惯,可到底是布将军放在手心里捧大的,平时什么事儿也不曾做过,最要紧的是阿布笨手笨脚,月季担心布伽办不好。
“阿布,你就呆在这吧,我和梁叙去。”
布伽可不忍让月季丢了兴致,连连摆手。
“你留下陪婶子们说说话,我俩去就行。”
说完就往门外走。
月季拦不住,妇人们挡在了布伽的身前。
“布姑娘,你待着!我家里有猴崽子们正闲得没事干呢,叫他们去就成。”
大家应声附和,“对对,叫那群猴崽子们去。”
话刚说完,妇人们就回去叫家里的壮丁,不一会儿的功夫,十几个少年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布伽眼前。
少年人懵懂,看见布伽,个个喜笑颜开得向家里的娘打探。
“娘,这姐姐长得可真俊啊!”
妇人们红着脸向布伽告罪。
“家里的小子们不懂事,布姑娘别怪罪。”
梁叙挡在布伽身前,黑着脸戒备着,纵是心里不愿意,却还是要领着这么一群小子去城里采买。
一群少年兴致冲冲,脚力本就快,回来时个个满脸欢喜、大兜小袋,还真将一位满脸胡子的老郎中给带回来了。
见了郎中,年轻姑娘十分欢喜,对布伽一再道谢,便迫不及待领着郎中回家去了。
年轻姑娘家中。
郎中查看了男子伤势,一脸惊慌地又是把脉,又是摸胡须。
郎中锁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松了口气。
“再晚一刻怕是神仙也难救了。姑娘,你家男人救是能救,只是他受伤颇重,需拿名贵药材吊命。”
郎中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屋,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需银钱至少得上百两银子。”
年轻姑娘听到这里,惊异地退了半步。
百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她在田地里一年干到头,除去吃饭连十两银子也挣不到,姑娘顿感绝望,哀求着郎中。
“大夫,你一定有别的办法,对吗?求求你,救救他吧,他还这么年轻!”
大夫心里是可怜这姑娘,可他有心无力,他收整好了箱子,往门外走,“姑娘,我也无能为力了,他时日无多,你心里有个数,早做打算。”
姑娘失魂落魄地目送郎中离开,跌坐在凳子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对不住,我家徒四壁,实在是没钱救你,对不住。”
男子从嗓子缝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多谢你救我...其实...咳咳...我本就不想活,如此...也算解脱。”
男子虚弱极了,躺在那里连呼吸都算费劲。他本就不想活,可面前的姑娘日日强喂他米粥,他虚弱无力拗不过,只得听从。
勉强活至今日,也算对得起面前姑娘的一片好心。男子说完闭上了眼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竟挂了一抹淡淡的笑。
年轻姑娘愁容满面,抬头时,正看见了男子的笑脸。
什么人一心求死?什么人明知将死,却还笑得出来?
姑娘满心疑惑,“你这人奇怪得很,你不想活,却还笑得出来。”
人之将死,积压在心里多年的往事男子倒也没什么不敢说。
“她还好好的,我死也安心了。”
姑娘父母双亡,自己独守着家里的几亩田地,日子过得恍惚,平日连说话的人也没有。那日她路过,见男子奄奄一息地躺在那,男子又生得俊俏,她动了恻隐之心便救下了男子。
可男子一心赴死,这些天她费尽口舌,想让男子存些活命的念头,可都是徒劳。
今日男子倒还有些精神,还愿意多说些话,姑娘连忙问道。
“她?她是谁?”
男子笑意更盛,他终于能坦然地与人说起自己的心上人了。
从前他事事谨慎,怕踏错半步,喜欢的人放在心里数十余年,始终不敢与人诉说,临死前还能与人说说埋在心里一生的喜欢,他心里无比感激。
“她啊,是个调皮捣蛋、狂放不羁的野丫头,我喜欢她了很久,碍于颜面一直不敢向她讲明心意,以为她是拒绝我,直到她嫁了人,我才发现她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哈哈...”
姑娘听懂了男子笑中的苦涩,可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了才说。
“那你好可怜。”
男子错愕了片刻,坚决道。
“我不可怜,与她朝夕相处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候。好在...咳咳...好在我没娶她,如今我落了难,她才能得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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