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正多问了妇人几句,知道因为吃药不对,吃死了人,让监生去请了本县的医科博士来。
本县只有两间药堂,一间有坐诊的大夫,药铺开的比这间大。
济民药堂只有一间铺面,后院晒着草药,平日只照方抓药,不为病人看诊。
按说这样的药铺,只要药材没问题,照方抓药,吃死了人,也是开方子大夫的责任。
地上坐着一个老妇,拍着大腿哭的声音嘶哑。
她身前的门板上,躺着一个人,白布从头盖到脚,看不出躺着的是男是女。
唐文正站在人群中,听围观者议论。
原来死者是个小媳妇,成亲五年多,刚怀上身孕。
因吃了一副保胎药,不但没保住胎,还一尸两命。
药堂里与掌柜扭打的男人,是死者的夫君孙尚才。
守着媳妇尸首的老妇,并不是孙尚才的亲娘。
老妇三十多岁,带着儿子、幼女嫁进孙家,随后给继子孙尚才,娶了隔壁县的姑娘。
孙尚才的父亲,去年冬天病倒,到现在还病的起不了身。
孙家只有一子,好容易有了孙子,又被一副药吃没了,孙老爹只怕病上加病,更好不了啦!
案件不难查,医学博士对着药渣,一样样查对,发现药没有问题。
药堂照方抓药,药没问题,便去了嫌疑。
刘察索性把药堂的人,连同苦主一家,全带回衙门审问。
到了衙门,请来仵作验尸,却被老妇人护住了。
“我家媳妇清清白白的身子,如今命都没了,若再失了清白,如何葬入孙家祖坟啊!”
老妇人哭的凄惨,说的有几分道理。
女子无论生死,身子都不能给外人看,更何况光天化日之下验尸。
刘察冷哼一声,拍响惊堂木,“休要胡闹,本案经县衙审问,自然要验尸分辨死因。”
老妇人摆着手,哭喊道:“青天大老爷,我家媳妇是个好的,孝顺公婆,勤俭持家。
又给孙家怀过骨血,虽早亡不孝,却能入孙家祖坟,受后世子孙祭拜。
若是验尸丢了清白,又是这般恶逆而死,只怕要被置于荒野,成了孤魂野鬼啦!”
刘察也觉为难,看向唐文正征求意见。
唐文正指着两包药渣,一包未曾使用的草药,示意医科博士说话。
本县医科博士年纪不大,一脸老实像,犹豫着不想出头。
袁业在他耳边小声道:“试试而已,万一中了,正好解了死者冤屈。”
医科博士踌躇着,往前迈了一步,看看刘察,又往前走了一小步。
“哦?朱博士有话要说?”刘察早看到,唐文正与同窗拉着他嘀咕了。
医科博士干咽了一口唾沫,指着地上的物证草药,“药不对!”
这三个字说出来,朱博士身上的犹豫散去,破罐子破摔起来。
“大人,药不对啊!”朱博士重复了一句,这一次声音提高了许多。
药堂掌柜不干了,“朱先生,朱老爷,你刚刚还说药没问题......”
朱博士摆摆手,“我是说,药渣和未煎的草药,还有那张药方对不上。”
堂上顿时安静了,那老妇的哭声都低了许多。
刘察挑眉问:“哦?朱博士请细细讲来,究竟哪里对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