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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八一中文网 > 网游动漫 > 封神之止戈 > 第三十六章 儿童尽东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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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止戈:第三十六章 儿童尽东征(五)(2/2)

    ——宫城远处,九龙桥上的更鼓正映着一宫辉煌的灯火敲响。临水的凉殿上,夜舞的宫娥踏着乐曲的节拍赤足起舞。欢笑声中,那些女子的身形于夜风里摇摆,在那膏烛芳香的映衬下,有若一片凌空盛放的辛夷花。

    自摘星楼至寿仙宫,那歌台上的乐响,正将朝歌奏成一座不夜之城。隔着灯火,她仿佛听到了虿盆之底群蛇的嘶鸣。

    ——日间她奉了命,去给苏娘娘宫中那位擅打檀板的姑姑送些小食;到达寿仙宫偏殿时,无意发现值守的宫人少了一位。她依稀记得,那时鲧捐姑姑正指挥着众人更换熏殿的香料,只是倾倒出的香灰……似乎较之往日多了不少。

    想起那香料的气息,荇娘的瞳孔不由微微收缩了一阵。她记得在那夜清河大火之前,素来少用熏香的霜嬷嬷似乎忽然喜欢上了这种香料;而用量最大的一次,也正是在那位嬷嬷失踪的当夜。

    若她没记错,这样的香料气息,在这五年间她还闻到过三次。一次应是在摘星楼前,西岐那位长公子抚琴、令白猿作歌之时;另一次是在进宫一月之后,芡娘被宫中女官查出与羑里通信,又处以极刑之时。

    而还有一次,则是在亚相出事前……

    荇娘微微攥紧了十指。她记得那一日宫里的冬赐刚刚分发,亚相正好为辛王进献了一件上好的狐裘。听闻那裘袍入库前,苏娘娘特意遣了鲧捐姑姑以香料将那袍子熏过一番,说是为了防蛀。那香料的气味在冬日赐下的其他物件上均有极淡的沾染,旁人或许分辨不出,可在她看来,却是诡异得很。

    现在想来,那时的香气背后,必然还有什么门道在。

    荇娘皱着眉,低头穿过墙外植着大椒的花径。行至中途,她忽而驻足,下意识地向着宫墙一角望去。

    轻风打过初夏萌生的椒叶,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夜风之中,宫中的女官们似乎正在井水边谈笑。似曾相识的香风在井边舒展开来,徐徐浸染,引人沉醉。

    也许是因了一丝无端的警兆,荇娘只觉得全身的肌骨尽皆绷紧。停顿数息,她不动声色地屏住了呼吸,装作毫无所觉般从椒树下经过——

    “今夜老尾丘又被娘娘派出去了,听说找到了刺杀岐周之子的捷径?”

    “啧,谁知道呢?反正娘娘从来不差遣阿黎。这种脏活累活,貌似都是老尾丘在做。”

    “吓!瞧瞧你那语气,明明是吃不到李子偏说李子苦。听说这趟差使不仅是娘娘在盘算,宫外头那些大小妖修们都在暗中看着呢。老尾丘得了这么一个差事,按理说机缘可不浅。”

    “猫十二,你这是嫉妒吧?不过这样的福气若是给了我,那可真消受不起。你们也不想想,我等充其量也就二三百年的修为,天赋好的或许强一些;可距离娘娘的本事,那真是蝼蚁和凶兽的区别。连娘娘这等修行千年的大妖都关注的事,可不是咱这些小猫小狗能掺和的。咱们也就顶多图个嘴快,可不敢往外头说。”

    “鸦十九你什么意思,合着她青丘的就该跟着娘娘吃足油水,我等投奔来的就该站在门外等残羹不成?”

    “猫、猫姑姑您小声些,万一被娘娘听到了,今晚的歆享可就又没了……”

    “喵!阿鼠你这个胆小的给我起开点,姑姑我今日非要手撕了这只傻鸟,让她雉家的知道我狸家的到底是吃荤还是吃素!”

    “十二,你且冷静些!且不说今夜老尾丘的差使如何,就是她办砸了,谁能保证下一趟必然轮到你?何况那老尾丘是当初去过鹿台宫宴的,见过的比我们都多;那场火一烧,她可是什么都没了。莫说她是娘娘同族的亲信,纵然不是,同为妖修,机缘面前我等也当照应一些;怎能差事没到手,便顾自掐起来了?”

    “磬家这位姐姐说得在理。不过阿黎看来,这等机缘未必是好事。你们记不记得老尾丘上次回来的时候,分明是动用了‘那种手段’的:那一身伤看着真是瘆人得紧。就连娘娘见了,脸色也不太好。依阿黎看,这事凶险得很,此刻沾不着反倒是件幸事。”

    “嘘,都噤声、噤声,莫要再提了!若被人听了去,你我这般如何都讨不了好……”

    ……

    椒叶掩映下,荇娘垂着头,脸色却已有些微白。虽说家中历来驯养猛禽,早已令她不至惊到魂飞魄散;可咬牙听完这些,她却隐约感到浑身发冷。

    若她没有听错,此刻说话的宫人分明都是妖物幻化。而若她没有想错……那日动手杀她姐姐的,竟然是妖?

    想起姐姐的孩子,沉默的侍女不由心下微紧,呼吸愈发沉重了些。行走间,她唯有死死攥着袖口,尽力不让自己露出丝毫异样。

    ……

    ……

    手持玉狐令的青丘妖修自然不会想到,自己的行迹已被无意中窥破了几分。此刻,她有些忌惮地望着少女手腕上的绫带,缠绕指尖的流焰依稀跳动起玩味而不安的情绪。

    绫带还是原来那截,人也还是原来那个。只是那只原本被当做猎物的野兔,这次不仅敢咬人,还准备来一招兔子蹬鹰。

    忆起那一夜清河驿馆中的狼狈,老尾丘那张伤痕狰狞的脸上到底显现出了难以掩饰的恨意;只是看着那少女手中的锈剑,她还是眯了眯眼,目中透出几分犹疑来。

    ——这柄剑,当初她在清河驿馆里摸过,并没有感觉出任何问题。可如今看来,似乎是有些不同了。

    明知对方不过一介凡人,老尾丘却总觉得哪里不对。背手暗暗放出了几团狐火,她盯着那个持剑而立的少女,忽然暴起发难;数道透着冷意的火光幻化为略显狰狞的兽影,夹了隐隐鬼哭之音,绕着少女的身形飞扑而去。

    少女默然凝眸,双瞳分明平静而清冷。双唇微抿,那柄锈剑随着兽影的飞扑陡然刺击,化为一道染着烛火的流萤。

    案台上的灯火映着跌落的风声,晃出悠悠一线残影。下一瞬,帐中的黑暗如震颤般猛然一闪,似被突来的惊雷狠狠斩中。

    ——灯芯之上,火光破碎、烟丝颤栗。锈钝的长剑划破凝滞的空气,落下的轨迹,宛若静夜中舞火的飞蛾。

    卑微而平静,壮烈且寻常。

    老尾丘加快了动作,目中惊疑不定。凭着多年的经验,她分明听到空中悬浮的异火正透出退却的迹象。看向那柄长剑上的锈痕,她忽而退后,堪堪避开了少女一记刺击。

    ——那剑身上遍布晦涩的锈迹,没有阵文,亦没有光芒。可就在剑身刺破某只异兽的刹那,来自青丘的妖修却仿佛听到了一声带了轻蔑的嗤笑。

    那团狐火与她的联系被斩断了。

    不似在清河与那少年斗法时的激烈碰撞,那剑下的火焰断得干脆利落,就连当中的戾气与阴气,也被轻而易举地抹了个一干二净。

    ……青色的火焰在剑身上悄无声息地溶解开来,又迅速熄灭:那曾需以灵珠真火强行逼退的毒焰,竟是消失得那样理所当然。

    老尾丘退后数步,没有继续紧逼。她盯着那剑上的锈迹,瞳孔缩如针尖。

    “不是锈迹,”她狞笑着,模样似乎愈加可怖,“你剑上,究竟沾了谁的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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