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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待所。

    清晨五点半，顾敏早早起来，在招待所的小花园里先溜达了两圈，然后从街口买来豆浆油条，放在了桌子上，儿子苏达还在套间里屋熟睡。

    苏达昨晚很晚才回来，喝了很多酒，回来后二话没说倒头便睡，顾敏看得出，儿子眼角有泪，像是刚刚哭过。

    顾敏从儿子口中，得知老刘意外去世。儿子在北京最好的朋友之一，就是这个老实忠厚的河南人，苏达经常在电话里给自己谈起这个老刘，说他做生意如何的传奇，为人如何的仗义。顾敏没想到，自己和这个老刘只有一面之缘，竟成永别。

    直到七点多，苏达醒来，漱口洗脸，坐在桌旁狼吞虎咽起来。

    顾敏问起昨晚，苏达停下咀嚼，告诉母亲，这个月底王丽芳和孙晨就要出国了，移民美国，彻底离开北京，顾敏这才明白，昨晚儿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顾敏在去年春节时，曾和儿子一起在云鼎轩过的除夕夜，对这对年轻的夫妻印象很深。虽然他们年长儿子不过七八岁，但为人沉稳和成熟，却远超儿子苏达，毕竟能干的成这么大企业的人必有过人之处，但更让顾敏记忆深刻的是两口子的真挚。

    “唉……”

    顾敏看着儿子吃饭，不经意轻叹了一声。

    “叹什么气啊妈，芳姐他们移民是好事，我要有条件我也想移民呢！”

    苏达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豆浆，喝的太猛，豆浆顺着嘴角淌下来，苏达用手背直接抹去。

    “你先在北京能扎稳了再说，刚买了房子，就想着出国移民！”

    “妈，我开玩笑呢，我外语又不好，想出去也去不成啊，就是心里有点舍不得晨哥和芳姐他们，总觉得身边的这些好人一个一个都离我而去，心里有点……”

    苏达放下筷子，剩了半碗豆浆在桌上。

    “小达，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虽然是你的贵人恩人，甚至亲人，但他们只能经过你的生命，只能陪你走上一段，而有的人却可以陪你走完下半生的路，比如秦怡。”

    苏达看着母亲日渐苍老的面容，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知道母亲终究有一天也会离开自己，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豆改变不了。

    “妈，大早晨的用不用说这么伤感的话啊？”

    “妈不是伤感什么，只是突然发觉妈是真的老了，早晨溜达了两三圈就累的直喘，人老了都这样，竟说些年轻人不爱听的话，好好，妈不说了，不说了，你赶紧吃饭……”

    顾敏督促苏达喝完剩下的豆浆，又将桌子收拾干净，看着儿子穿戴整齐准备出门，顾敏再次把儿子喊住，拉进了里屋。

    顾敏打开自己随身带来的行李箱，翻了半天，从里面取出一个红绸包裹的刺绣荷包，从荷包里取出一只玉镯。

    玉镯晶莹剔透，散发着莹莹银光，顺着清晨的朝阳显得更加透亮，玉镯的成色看起来很纯，尤其上面还有一小段镶的金花。

    “小达，这是我当年嫁给你爸时，你姥姥给我的嫁妆，这是我家祖传下来的金镶玉。据说从清朝末年就有了这个镯子，镯子断过，祖上找玉石的大家修复成了金镶玉。可能镯子不值太多钱，但对于我，对于咱家意义非凡，我希望你有一天能将这个镯子亲手戴到秦怡的手腕上，让她传下去。”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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