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遣队在对岸齐齐列队,魏雨依次观察着小队成员的情况,检查他们是否出现了最基本的妖化反应。
比如长角、生出花纹以及青筋暴起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很难隐藏起来的显而易见征兆。
在他的身后,周谋则是紧紧跟着他行动,死死盯着这位负责一切的统领。
他在检查判断魏雨,对这种事情双方已经完全习惯了。
“很好,各位应该都没有留下任何隐患的痕迹,这表明最开始我们的判断筛选是正确的,我越来越感觉我们此行将会顺利,也希望最终的结果能够出人意料地好。”
对于这种发言,不同人自然有不同的心思,至少周谋、姜糖、老齐和齐辉绝对不会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的第一个月里,先遣探索队去到的地方都是一些已经被摸清楚的已知区域,见到了荒漠上开掘地底迷宫的土龙,洞窟里正反胡乱翻面引发认路危机的石板,以及海上礁石边上哭泣的美丽海妖。
甚至还站上了浩大的战旗阵盘,成为了棋盘上走位有别的棋子,和对面的种种妖魔来了一场棋艺和武力的较量。
这地宫规模不知边际,除了没有太阳和过于昏暗,待久了觉得和地面上好像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但地底妖冢终究是地底妖冢,这里最重要的地理单位是——
“废墟塔”,也叫“乱柱”。
“废墟塔这样的名字我能理解,可为什么也叫乱柱?”姜糖问周谋,他们依然走在队伍的最后,最简单的辟邪符依旧抛个不停,姜糖手里的种子也不断往外洒。
姜糖总共准备了十万粒,这时候才种植出去三千不到,春耕的工作任重而道远。
但姜糖足够有耐心和毅力,小队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打算在暗无天日的锁妖塔地底务农。
此时,小队正在进行真正意义上的一次任务。
“叫乱柱,是因为那些塔都是柱子形状,并且有塔的地方往往就会在周围张开‘法则领域’,领域内的草木山兽自然而然就被蕴养成了妖怪,甚至还会演化各自不同的道法神通。”
“法则?”姜糖疑惑,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专有名词。
“这是沿用了早年道院历史记载的用词,根据推测,法则是化神之后才会逐渐接触到的能力。所以理所当然地,我们的磐石界不可能对它懂得太多。”
“但你也说了是修行者的能力,可乱柱都是单纯的建筑物。这说法听起来很奇怪。”
“事实真相就是的确如此。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那些塔不消失,地底妖冢就永远不可能平静下来,它们都是一个个小祸根。光是要做到定期镇压扫荡锁妖塔已经大致控制住的区域,都足够消耗掉大部分的人力物力了。”
妖冢之中到处都是那些乱柱塔,有些非常分散,有些稍微临近靠近一些。
这些已成废墟的乱柱大多数都歪歪斜斜,姜糖印象中连一座直立的都没有,像是造物主随便均匀地插了一地。
以每一个乱柱为心中,都会产生妖变混乱的区域,可想而知妖冢的问题有多么难以处理,当得起一个乱字。
“如果道院集中力量来处理,还是打不坏吗?”
“打不坏的,也不知道那塔究竟是什么方法构筑出来的,浑然一体,坚固无比,水火不侵。连时间与风化的作用都难以起到什么效果。”
姜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白狐会把这个地方叫做圣殿,这里有如此多奇妙的塔,能够供给各种各样的妖族修行感悟,道院大概都没有这样大规模的神圣道场。
以妖族大量吃人的特征来看,人族不可能和妖族和睦共处,所以也不难想象为什么妖族的圣殿会被当成墓冢埋在地下,并且还用锁妖塔镇住,最终这一切整个还都在秘密的峡谷险峻之地,外人难以靠近。
地底妖冢的主要风格就如同凋零的版画,随时都会剥落下一块块饱经风霜的陈年历史所弥留的痕迹。
这里的一切在姜糖的眼里都显得违和,像是什么难以揣测的外力人为造成的景象。
妖冢里是较为原始的自然部族结构,如同群居的动物和植被群一般,比如狼神与群狼,神鸟与群鸟……
但是妖冢的建筑景观却明显要高于磐石界外界,哪怕是和道院的建筑相比,它也未免太过于富丽堂皇。
不管是姜糖见到白狐剑圣时周围的布局也好,还是偶尔能碰上的大型群落也好,怎么看地底妖冢才是更加发达的文明。
“之前碰到的建筑是怎么回事?”姜糖实在是忍不住问,在一路上,他远远地看见了零星几处恢弘的宫殿群,甚至有巨大肃穆的雕塑高耸入云。
“应该是在被埋进地底之前就有的建筑。如今这里的妖族规模不可能会很大,不可能媲美外界完善的妖族群体,否则早就开始全方位进攻锁妖塔了。而且他们缺失了很重要的一些东西,比如月亮和太阳。”
有些妖怪本来就要采日月之精华,植物的正常生长也需要日月朝夕作用,在地底,这些东西都没有成长空间。
“可这不像是磐石界的人文风貌。”
“我要纠正你一点事情,这是妖文不是人文,但你说的对。既然不是磐石界,你就理所当然地应该往其他地方猜咯……反正是胡乱猜,又不需要合理的理由。”
出发前,魏雨只说了要开始正式的行动了,却没有讲清楚具体要做什么。
他们走在枯寂的荒原之上,一切景物都像是弄丢了颜色的灰色石雕,周围很安静,轻微的脚步声响彻远空,总让人觉得会因此暴露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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