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公孙启就跟嬴延胜提议,若是盟约谈不拢,就把将离扣在咸阳作为牵制南楚的筹码。
将离在入城当天就派人给公孙启去信,告诉他自己是有备而来,让他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在朝堂上撕破脸,这次会面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
可他现在却这样毫不掩饰要用武力把将离扣下的意图,那将离也不跟他客气,转身面向众臣。
“诸位,南楚已在天秦东部沿海部署了一千艘海船,其中三百艘装有重型连弩车,可于数百丈之外摧城毁池。
“若十日收不到我的消息或是我和我的同僚们不能顺利返回,他们便会立即攻击,第一城便是即墨,右相若是执意要留人,那是就白白断送沿海百姓的性命!”
公孙启自从收了那信,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此时冷笑不屑:“你敢吗?城里都是无辜百姓!即墨人口两万,南楚这样做,不怕遭世人非议吗?”
将离毫不犹豫回口道:“那右相敢么?不如试一试吧,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全天下都将知道今日朝堂中发生的事情。
“如若即墨真的被攻,那世人只会说是你公孙右相不顾即墨两万百姓性命,非是要强留南楚使者做质,在淮水大败之后又挑战事,视子民为草芥,填心中之私欲,背负千古骂名的,永远是挑起战争的那个,也只会是你!公孙启!你敢拿自己的后世之名、敢拿两万无辜性命做赌吗?”
一道惊鸿闪雷霹雳而下,击碎了归一殿檐角下的瓦当,呯哐碎地一响,众人心中一颤。
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他这哪是在针对右相,分明就是说天秦赌不起,以战后的国力也无力与南楚相抗。
将离作为曾经的九原君,对天秦西北和正北两方的外部势力相当熟悉,天秦在这两处的边防不能缩减,唯一可以让步的敌人,就只有文化同源的南楚。
公孙启想来强硬的,将离比他还要豁得出去,见啃不动他,公孙咬肌暴突了一下,端笏道:“陛下,今日天气不佳,不宜商谈国事,臣请择日再议。”
将离冷笑一下,等嬴延胜定夺。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左相卫良缓步出列:“陛下,云梦君虽已改名换姓,但本质仍是天秦宗室血脉,既然回来,以宗族法礼,就该去拜见宗庙和尊长,请云梦君遵循,请陛下准允。”
将离叹了一口气,这事还是躲不过去。
他虽是南楚臣,却也没有与天秦翻脸到不认祖宗的地步,不去的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而此行还有另个重要的目标,正在甘泉宫。
他默默端手,表示自己愿意遵循。
嬴延胜沉默了一会儿,对自己亲舅舅的意图做了些揣测。
就连他这样于朝政不勤的,也能猜出左相这是在借机拉拢将离,但有法礼大旗掩护,驳回只会让人觉得不近人情,只能说出一个字:“允。”
……
……
天秦王族宗庙里都是牌位,没什么好说的。
几拜之后,将离目光稍在父亲的谥号上停留了一会儿,便上车驶向甘泉宫。
……
……
甘泉宫。
太后心情烦闷,不仅是因为沉闷的黑云和怎么都下不下来的积雨,更是听闻那个叛国的逆子要来拜见自己。
她向来不喜欢这个庶子,在他封君就封后更是派了刺客去杀他,而且听卫良所言,他怕是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此时难免心虚。
她换了身正式的衣服,焚了一碟安神香使自己静心,闭目坐在榻边,缓缓问向赵无风:“桑儿母女呢?还没找到么?”
卫桑儿听说将离要来甘泉宫,心里一慌,没头没脑地带着女儿跑了,不知躲在甘泉宫的哪个角落。
赵无风欠身回道:“已经派人去找,守卫重重,她们出不了宫门的,还请太后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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