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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吴帝国前传:第64章 党锢之根(2/2)


    祖茂没好气地说:“老贼你难道还想借你弟弟的肉身名垂青史不成?!”

    张俭狂妄地叫嚣着:“不是我要名垂青史!是党人需要一个能够名垂青史的张俭!你们这些武夫只知道刀剑的威力!你们却不知道历史是由我们读书人的笔写出来的!若舍弟未来继续扮演张俭的角色,尔等胆敢去揭穿的话,那么尔等就必须承认今日私设公堂,杀死真张俭之事!难道装作浑然不知,不是对尔等的前途更为有利吗?”

    赵县令咳嗽一声,示意祖茂不要再与之理论。然后他用平缓的口气说道:“张元节自可安心上路。若未来令弟有福活到党锢解除之后,世上当再有一个张元节。我们也会选择忘却今日之事!”

    张俭满意地笑一笑。他对着程普与黄盖说道:“杀死你们的父亲,纯属偶然,只怪他们命不好,偶涉险地。你们要为父报仇,张俭我也非常赞赏,因为这的确符合春秋公羊传大复仇之说的真义。请速速取我性命!我即使变成厉鬼,也不会来纠缠二位,而只会去纠缠那些阉党!”

    程普与黄盖用眼神取得孙坚与赵县令的默许后,立即抄起各自的环首刀,冲到张俭跟前。黄盖也不废话,一句“还我父命来!”,就将锋利的刀身深深插入张俭的腹部。

    还未断气的张俭嘴里淌着血,用含糊不清的语音说道:“当年……老夫……就是从这个位置……将刀插入侯览之母的腹部的……其实……那老婆子近看其实还是颇有风韵的,老夫一出手……心中就悔了……但……一不做二不休……老夫还是顺势斩了她的头……”

    张俭话没有说完,程普就从后面挥刀砍下了他的首级。张俭的人头在屋中飞了一条弧线,重重落在北宫嫣脂的脚丫边。从其脖颈处碰出的血则溅红了屋梁。他无头的身子颤了一下,就带着黄盖插入其体内的刀,倒地了。

    接下来,屋内所有都还活着的人都沉默了,直到如梦初醒的赵县令喊道:“还愣着干嘛?!快清洗血迹,等一回血凝了就不好办了!”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丁塘的声音:“诸位大人!我已经带来左氏了!”

    孙坚匆忙去开门。左嫣往门内一看,就瞧见了一具未着寸缕的胡人女尸以及一具没有脑袋的男尸,差点就惊叫起来。孙坚立即捂住她的嘴,说道:“千万别叫!且听我慢慢细说!”

    孙坚、赵横、祖茂三人左一句、右一句,这才让惊魂未定的左嫣大致明白了这件屋子里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柳眉倒竖,瞪着孙坚:“文台,今日戊时一刻我已经给贵公子接生了,救了大人孩子两条命,算是对得起你们孙家了!回去还没睡个回笼觉,就被丁塘叫醒去剥一个胡人女子的皮!你孙文台怎么会觉得我一个弱女子竟然会剥人皮?难道我以前剥过人皮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赵横大惊:“文台,公子今天出生了?!竟然这么巧,也在戊时一刻?”

    孙坚向县令摆摆手,示意这是无关紧要的私事。然后他对着左嫣当众下拜:“左姐姐,我未来的舅妻!我孙文台给你下跪了!我当然不是说你以前剥过人皮,但你剥鸡皮猪皮狗皮牛皮的本事,整个盐渎县都是交口称赞的!按理说,会剥鸡皮猪皮牛皮的奴婢也不是很难找,但此事过于机密,我们只好找可以相信的自己人!姐姐若不答应,我孙文台今夜就长跪不起!”

    左嫣想了想,笑了笑,点点头:“罢了罢了,迟早要做一家人,就算为吴景做点事罢!”说到这里,她略有所思,转而问赵横:“县令大人,若民女在亡夫丧期未满的情况下就与功曹吴景婚配,县廷这边可有什么想法呢?算不算有伤风化?”

    赵横立即摆手:“没有任何想法!相反,县里还要褒举你做贞洁烈女!”

    “丈夫才死半年不到就再嫁,这还算贞洁烈女?”左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是贞女,谁是淫娃,全凭我们一支笔。历史是我们这些读儒经的读书人写就的!”祖茂忙不迭地继续安慰左嫣。

    左嫣看到县内令、丞、尉三位主官竞相讨好自己,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便安然领命。但是她还是抛出了一个疑问:“小女真的没有剥过人皮。人皮薄,容易碎,需要水银帮助分离皮肉。同时,要剥整张人皮,非常耗时,小女恐怕还需要帮手!”

    孙坚立即回道:“在东莱客栈入住的琅琊客商王佐,就在货栈里备了一些水银,是卖给田邈做冢内的水银河道的。他入县时的货单明细,本县丞曾亲自看过。我这叫丁鄙去取水银,明日双倍补偿给王佐费用即可。至于剥离整张人皮,大可不必,姐姐只要留心左宫绘有地图的腹部与背部即可。至于帮手么……”

    黄盖、程普立即自告奋勇:“我二人也剥过狗皮马皮!虽然技术不精,但也可勉强当当下手!”

    左嫣看了看黄盖与程普,说道:“你们两个,就是演那个东海黄公的?”

    黄、程点点头。左嫣不再追问,便与黄、程合力将北宫尸体抬走,抬入客栈的外厨剥皮。孙坚同时出门叫丁鄙去取水银。祖茂则叫来丁鄙的壮奴,仔细清理张俭的尸体留下的血迹。赵横见左右没人,则上楼弄醒了赵宽与赵云父子,将其狠狠数落一通。总之,人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天快亮了。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黄盖与程普跑上来找孙坚与赵横复命:“剥完了,但人皮的确难剥,有些地方还是碎了,不过事后略为修补就好!”

    “辛苦了!”孙坚看着二人满身的血迹,脑子里却不太敢想象美丽的左宫被剥了皮后的样子。他追问道:“左氏呢?”

    黄盖摇摇头:“她边剥边吐,剥完后就昏厥过去了,我们狠掐其人中才将其弄醒。现在正在回神,故而先遣我们两个来复命!”

    孙坚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赵横一皱眉:“左宫与张俭的余尸如何处理?”

    祖茂想了想,说道:“立即就叫丁鄙可以信赖的两个壮奴拉到县丞外的乱坟岗,随便埋了。现在城门还没开,我本人不妨亲自去押运尸体,门吏若见是县尉叫门,肯定会开城门的!”

    赵横点点头:“甚好!”但他又想了想,觉得不对,问道:“两个东莱客栈的住客就这样消失了,县廷又该怎么向世人交代呢?獓骃班的余下人等又该如何处理呢?”

    孙坚说道:“就说獓骃班的班主简章与台柱北宫嫣脂携资潜逃,不知所终。獓骃班余下的人马都住在县外的帐篷内,天明后就将此消息传给他们,让他们自行推选新班主,并责令他们立即离开盐渎!”

    这时黄盖突然一拍脑门,大喊:“不好!”众人忙问何故。黄盖答道:“北宫嫣脂的弟弟北宫伯玉还在城外,若不见其姐姐,必然会入县来理论!”

    黄盖的提醒让大家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就连黄、程都说不清楚:獓骃班里除了北宫姐弟之外,到底谁还是张俭密谋的同党。沉默许久的孙坚突然一咬牙,一拍大腿,喊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从孙坚眼睛里喷射出的杀气中,大家都猜到了他的意思。赵横用有点颤巍巍的声音说道:“文台,事情……不要做得太绝……否则……我们与那个滥杀无辜的张俭……还有些什么分别呢?……”

    孙坚冷笑一下:“我并不是说将其全部杀光。只要黄盖、程普指认出北宫伯玉的帐篷,我带发弩士将其射死便可回县,余者只赶不杀!”

    赵横想了想,没再说什么,算是默许。

    孙坚立即奔出门去牵马,并叫黄、程陪同之。他们先去县城北面的发弩营点了六十名发弩士,带了强弓硬弩,便悄悄扑向了城外的獓骃班。

    与此同时,祖茂则押着北宫嫣脂与张俭的尸体向另外一个城门驾车而去。因为担心城门吏不卖祖茂的面子,县令赵横也跟随其一起押尸。

    在去城门的路上,赵横试探着问祖茂:“大荣,对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祖茂叹了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知大人问的是哪一件。”

    “我问的是张俭说的那些话。”赵横想了想,再补问道:“震动天下的党锢之祸,竟然是如此而来的,以后在党人与宦官的斗争中,我们这些外朝小吏,又该如何自处呢?”

    祖茂也叹了口气:“过去在扬州时,属下消息闭塞,总觉得党人正义,阉党邪恶,断然是不会错的。现在看来,党人未必那么正义,阉党也未必比党人更为邪恶。党锢之祸根,恐不在于正邪较量,而只在于意气之争。”

    “未来的路真是看不清楚啊!”赵横又叹了口气。这时,马车的轮子压上了路上的一块石头,将车身一震,北宫嫣脂的头部则顺势露出了覆盖其身体的草席。赵横回头一看,瞅了瞅北宫依然美丽却毫无血色的脸庞,又叹口气,轻轻说道:“美人啊,光看你这张让所有男人都会心动的脸,谁又会知道你在脖子下面已经体无完肤了呢?”

    这时,两只乌鸦从东方已经微微发白的天际飞过,发出悲哀的鸣叫。

    本章后记

    孙坚带黄盖、程普偷袭獓骃班,射死十余人,獓骃班大多数成员都逃散。尔后,獓骃班中部分人冻饿而死,部分人流落各地被卖为奴婢,部分人则加入黄巾道。孙坚最想杀死的北宫伯玉反而侥幸逃脱,并在黄巾道帮助下重新回到塞外。九年后他在塞外起兵反汉,与黄巾道遥相呼应,盛时曾拥兵十万以上,成为彼时朝廷除张角之外的最大祸患。

    孙坚通过臧旻的关系,举荐黄盖、程普分别做了零陵郡与右北平郡的郡吏。后黄盖的宗族长老确认其是南阳太守黄子廉的后人,使得黄盖被顺利举为孝廉,升任公府。九年后黄巾起义在全国爆发时,全国军力重组,黄、程均听命于孙坚,转战南北,终成为日后大吴帝国第一代战将。

    赵宽与赵云均不是很清楚那夜的东莱客栈的二楼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横用金子将二人打发回了常山国。少年赵云以好赌的父亲为耻,以冷漠的堂叔赵横为恨,从此混迹江湖,以豪杰游侠为伴,不料从此武艺精进,后竟先后成为公孙瓒、刘备麾下之名将。人称“常山赵子龙”。

    用北宫嫣脂的皮肤绘制的大汉军图,则被孙坚用专人送到匈奴中郎将臧旻手中。这是他当时唯一信任的当朝大员。由于孙坚、黄盖、程普的合力破坏,黄巾道在丙辰年发动起义的计划终于付诸东流。根据张角的计算,下一个适合发动起义的时间乃是甲子年。这样一来,黄巾起义的时间就被整整往后拖了九年。

    也同样是在九年后,因为黄巾道起义的压力,汉灵帝正式取消党锢。张骞离开泰山隐居处,开始继续扮演张俭。大将军何进曾试图征辟他为官,但张骞担心真面目被看破,只是要了赏赐,不敢为官。建安年间,张骞认为风头已过,正式出仕,但被机敏的曹操看出破绽,只好狼狈辞官。由于曹操也有党人背景,不便点破其中缘由,“张俭”终于青史留名。日后刘宋时代范晔写的后汉书只字不提张俭杀死侯览母亲的暴行,而只提侯览的贪婪无度。晋代袁弘的后汉纪则是记录张俭丑行的唯一史料来源。至于指出张俭事后被张骞掉包的,唯有今人慕容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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