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母亲抱歉地说道:“阿斯加德·塔里·阿斯加德,或许是你的父亲或祖父?”
“啊,阿斯加德祖父。”年轻的店主摇了摇头,“祖父在去年去世了,我是在他去世之后从其他地区回来继承书店的。”
母亲露出有些悲伤的神情,对年轻人说了些祝福的话,“他还这样年轻”她感叹道。
“祖父的身体一直不好,天生的,没有办法。请问您认识我的祖父吗?”店主问道,“您是住在这个地区的?”他在我和母亲的身上转了一圈。
“我很小的时候就住在这儿了,你的祖父阿斯加德是我的朋友。”母亲说道。
“可是你和祖父年龄差距很大。”年轻人不解道:“那么你认识祖父的时候他才三十多岁?”
“我看上去没那么年轻吧。”母亲说道放下手中的书,“那时阿斯加德是二十出头。”
“可是您看上去和那时的祖父差不多,”年轻人说,“如果可以,我很乐意听听有关祖父的事情,您若有空请多到这儿来坐坐吧。”
“谢谢。”母亲笑道,悲伤被轻柔地抹在眼角。
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和父亲生气,但大概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多想。
她本人或许并不知道,因为从来没有人胆敢失礼地指出,大多都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可是母亲的举手投足和一言一语都会深深吸引他人的目光,她的身上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东西。
众人把这一表现称作温柔,而在母亲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是带着真心的温柔,是仿佛不会被任何事物所破坏的、拥有包容性的温柔。
那是一种非常模糊的色彩,不能归于好或坏或任何一个充满定性的形容词之下的感觉。
她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与之对话的人能感受到的是整个世界的辽远。
我有写发呆,被母亲提醒后说了声抱歉,同她一起走出了书店。
“那位名为阿斯加德的年轻人是经过批准后成为徳玛雪利尔区民的?”母亲问道。
“是的,”我说,“但我没有印象,所以是哥哥批的吧。有什么问题吗?所有的审核都是爱德做的。”
“爱德不会有问题。”母亲说,“我昨天晚上见到他了,也是他提醒我修奈泽尔要对付徳玛雪利尔,撕毁和平。”
“那是怎么了?”我问道,“那个年轻人有什么问题?”
“他说他从前在北方从事商业买卖,可他却又一双握剑的手。”母亲说道,“他的站姿、吐字和发音都是经过训练的,你感觉不出来吗?他和你们的击剑老师的相同之处。”
我想了想,忽然明白母亲的意思:“要调查?”
“我是不太放心。”母亲说,“毕竟阿利克斯是徳玛雪利尔公爵,我不应该对这件事情过多插手,你去吧。”
“我?”我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调查。”母亲说,好像忽然有了兴致,“我会帮助你的,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吧。”
去哪里......我心想着,开口问道:“那你和爸爸之间......”
母亲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一下,我感觉自己问得太多了。
“我和他没什么,是我无法想通,可是也不能改变了。”母亲忽然,深深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还要想想吧。”
“我觉得直接说比较好。”我说,“不然爸爸会乱想的,你看他今天那样,已经开始做多余的事情了。”
“我知道。”母亲说,摸了摸我的脸庞,“抱歉,让你和阿利克斯为我们担心了。”
“只要你们不离婚,”我说,“就够了。”
“离婚?”母亲噗嗤一声笑出来,“和约翰?”
“都是因为你们今天早晨在餐桌上酝酿出来的气氛,我和哥哥才这样猜想的!”我说道,脸有些发红,“中午你连午餐都没下来吃,还让贝里端上去,简直和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是啊。”母亲说,“我只是不明白,怎么样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对你的付出。”
“因为你很好,所以别人才付出的啊。”我说,“可是单方面付出是有些强行绑架的感觉,好像你必须给予对方回馈。我觉得做你自己就好了......是爸爸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吗?”
“该说是多余还是什么呢,”母亲少见地露出了迷惑的表情,“谢谢你的建议,罗莎,我好像能知道要做什么了。”
“太好了。”我说道。
“对了,”她说,“阿斯加德的事情就让我们两个解决吧,不用告诉其他人了。”
我和妈妈两人在黄昏时分回到家,吃晚餐时妈妈对爸爸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爸爸的身后看上去好像有一条尾巴,笑容耀眼让我和哥哥都看不下去了。
晚上确认大家都睡了以后,我悄悄跑到妈妈的房间当中,她打开门,让我走了进去。
我们两人都换上了方便行动的衣服,准备做一回货真价实的夜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