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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世子妃:完结美大结局(1/2)

    大战过后,军营狼藉,血腥弥漫。但即便如此,也抹杀不掉那人静静而立的清华丰姿。

    容景,天下独一无二的容景。

    也只有容景,才能牵扯云浅月的心,才能让她历尽千辛万苦从鬼门关拉回一条性命,才能让她不计万里奔波,日夜赶路,只为回来找他。

    他是她一生的魔障!

    他也是她一生的依靠!

    她从来就是为他而来!

    短短的几步路,似乎被拉长很远,即便她灵术高绝,轻功绝不想见你,立即启程回了十里桃花林了。”容景看了她一眼。

    云浅月从玉子书口中知道云暮寒的事情,即便不从玉子书口中听说,她这么多年也清楚早晚有朝一日云暮寒会有他的因果。一局棋,千军万马,不止一个棋子,自然也不止一个执棋之人,更不止一幕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幕戏,同时也活在别人的戏里。容景是,她是,夜轻染是,叶倩是,夜天逸、云暮寒、西延玥等人都是。

    没有对错,只有因果。

    夜轻染既然游历在外七年,她到过南疆,到过南梁,到过北疆,到过许多地方,又怎么可能查不到南凌睿和云暮寒的身份?

    南凌睿一直被南梁王她的舅舅保护得极好,他够不着没有机会下手,只从叶倩身上入手,夺了胭脂赤练蛇,其实也想因此牵引南凌睿,但是南凌睿果断弃了叶倩,与叶倩断了牵扯,脱离出了万咒之王事件,没波及南梁和他,恐怕令他没想到。

    但是云暮寒便不同了,云暮寒就在天圣,就在云王府,是云王府世子,这个身份注定从互换的那一日就摆脱不了。即便如他所说,他是心甘情愿被他的父王和帝师安排做了云暮寒的,但是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多少人没有理由会背离家国,背井离乡,离开父母和生养之地来到千里之外去做另一个人?

    所以,必有缘由。

    他是南梁太子,虽然十岁,但也已经智满了,况且从小生长在皇宫那样的地方,十岁也可以弹指就有了算计和心思,他的心思虽然不及南凌睿,但是未必比别人少。南疆诸多皇子,皇室的大染缸里哪里有什么兄友弟恭?后宫争宠,朝堂腥风,皇子们也有争斗,明里暗里。他离开天圣的那一天,未必没有看透什么事儿,或者未必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回去。

    既然有心思,就能被知道的人有缝隙可钻,夜轻染绝对是那个能透过某些事情分析出利弊,将人的心思掌控在手中的人。所以,若是背后有什么协议或者威胁筹谋也不算新鲜。

    “云暮寒也算是心里有你这个妹妹,他受夜轻染左右,也无非是为了你。”容景声音听不出情绪地道:“否则还有什么人和什么事情能让他不顾及叶倩和她肚子里的骨肉?”

    云浅月打住思绪,微微沉默。

    “云暮寒收到了夜轻染一封信,信中只写了你的名字。”容景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云暮寒也是聪明人,夜轻染是给了他一个选择,信中的意思被他参透,说的是有你没他。他知道你的身上种了情毒,若是夜轻染使什么手段,你当时生死未卜,一切都难以预料。所以,他便心甘情愿受了他的威胁,这也是情理之中。”

    云浅月想着云暮寒对她是极好,也许以前有什么心思,但是从她启动凤凰劫后,从清婉公主死后,从他选择叶倩后,便彻底地打住了。但有些棋已经走出了,终是无奈。

    “叶倩恨夜轻染,将他帝师一脉倾覆,将他逼回天圣京城,算是报了前仇旧恨,但是她也恼恨你,不能将你如何,所以只能离开了,她让我告诉你,以后你与云暮寒一辈子都别想再见,他既然选择死,就活着也当死好了。”

    云浅月微微抿起唇角。

    容景看着她道:“叶倩是拿她腹中孩子的性命换回了云暮寒,她恨恼也是应该。云暮寒能够不死,但是如今还昏迷不醒。叶倩能捡回一命,又报了仇,但是却因此废除了南疆咒术,南疆王室算是绝了根源。这与南疆王对她的期待大相径庭。她选择了云暮寒,的确是用生命保住了他,也与你当初将云暮寒交到她手中时的结果做到了不负卿意,殊途同归。他们从此隐世,安安平平,不想被人叨扰,也未必不好。你无需伤心,或者因她的话介怀。”

    云浅月笑了笑,摇摇头,“我介怀什么?每个人都各有缘法。云暮寒和叶倩如今只是他们的缘法罢了,云暮寒对我的好我会记得,只要他从今以后幸福就好。”

    “叶倩如此破釜沉舟,云暮寒遇到她也是幸运,他们自然会幸福。”容景道。

    “一朝卸去荣华,他们以后可以泛舟碧波了。”云浅月轻轻感叹一句。

    容景看着她,眸光有几分幽幽,“可惜你我,将来被牢笼困住,怕是还不及他们。你喜好自由自在,天山踏雪,碧海泛舟,我恐怕不能为你做到了。”

    云浅月忽然笑了,摇摇头,“怎么会不及他们?吾心安处是吾家。只要你我在一起,无论是在哪里,我都觉得好。这么多年,天下哪里我没去过?还有什么我没看过的风景?大难归来,又怎么会再向往外面?我如今所思所想无非是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是世界上最好不过的事儿。上天已经如此厚待我们,不该再奢求太多。”

    容景莞尔,轻轻弹了弹她鼻尖,舒了一口气道:“我这是得到了什么宝贝?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也只有一个你让我患得患失恐怕让你过得不如意。”

    云浅月轻笑。

    “罢了!这的确已经是最好,你说得对,再不敢贪心太多。”容景笑着吻了吻她。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声音,有些低,“世子!膳食……”

    “端进来!”容景打住外面的话。

    外面的人无声片刻,低声道:“东海二皇子劫走了您的膳食,属下……”

    容景蹙了蹙眉,问道:“玉子夕?他没饭吃来抢我的饭?”

    外面的人又无声片刻,似乎斟酌了一下道:“他不是没饭吃,只说不让您吃,让您继续睡吧,最好……”

    “最好什么?”容景挑眉。

    外面的人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如实禀告道:“说您最好和世子妃睡到天荒地老,那么小容……小公子……嗯……就归他了,说您不喜欢他,多少人喜欢他,惦记着他呢!”

    容景不明所以,眉头蹙紧,似乎有什么不解,将外面人的话过滤了一遍,以他聪明的心思第一时间找出关键点,问道:“小公子是什么?”

    云浅月顿时撇开头,不忍心再看他。

    外面的人彻底没了声。

    “嗯?”容景对外面询问。

    外面的人还是没有音。

    “说!”容景语气蓦然有些低。

    外面的人似乎挣扎了片刻,苦着脸道:“小公子就是小公子,属下也说不明白,您……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容景蹙眉,跟随在他身边的人从来不会如此吞吞吐吐,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他想起什么,微微偏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低低咳了一声,转过头来,对他笑道:“起吧!子夕是叫我们起床呢!”

    容景盯着她看。

    云浅月被他看得有些毛,伸手推了推他,故作轻松地道:“他这已经是在笑话我们了,我们再不起的话,真不必起了。”

    容景眸光微微眯了眯,松开她,转过头,缓缓坐起身。

    云浅月微微提了一口气,跟着他坐起身。

    容景径自穿戴,不多时,他便穿戴妥当,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还没穿好,也不说话,亦不催促,也不帮忙,静静地站在床前看着她。

    云浅月感觉头皮有些麻,容景是什么人?何等敏感?结合她从云山醒来后晚回来,该是明白她身上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她本来想慢一些再慢一些,他自己先出去找玉子夕,但如今见他这样等着她,没办法在磨磨蹭蹭下去了,只能利索地穿戴妥当,下了床。

    “走吧!”容景对她丢出一句话,率先走了出去。

    云浅月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往上拉了拉衣领,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出了中军帐,已经是傍晚,太阳落下,外面天幕有些昏暗。

    容景对守在中军帐外的人看了一眼,人人都垂下头,他淡淡询问,“二皇子在哪里?”

    一个人立即回话,“昨日打了胜仗后顾将军带人进了云城,如今他的营帐空着,东海二皇子来了之后就住进了他的营帐。”

    容景抬步向顾少卿所在的营帐走去。

    顾少卿任的营帐距离容景的营帐大约有十丈左右的距离,不是太远。

    云浅月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打量了一眼军营,来的时候她都没好好看一眼军营便被他带入了中军帐,如今只见军营内秩序井然,士兵们巡逻严密,各司其职,没有因为没有战事而懈怠,空气中也没有了浓郁的血腥味。

    顾少卿的营帐外围站了墨阁和红阁的隐卫,数百人之多,比容景的中军大帐外守护还要严密。除了他们外,还有军营里的大大小小将领也聚在了这里,一个个的都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但是顾少卿的营帐半丝缝隙也不露,根本就看不见什么。

    容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这座营帐外的情形,缓步走去。

    云浅月不敢想象一会儿是何情形,跟在容景身后的脚步不由自主放得轻了。

    守在顾少卿营帐外的将领见容景来到,都齐齐回转身,一个个脸色分外奇异,躬身对二人见礼,“世子,世子妃!”

    容景“嗯”了一声,浅浅淡淡,低不可闻。

    云浅月被他这一声“嗯”的总感觉心里没底,脚步慢了下来。

    这时,顾少卿的营帐从里面挑开,弦歌、青裳、凌莲、伊雪先后走了出来,几人脸上挂着笑意,见到容景刚要欢喜地说什么,看到了云浅月在容景身后对他们使眼色,齐齐改了口,规矩地见礼,“世子,世子妃!”

    容景眸光在四人脸上个转了一圈,点点头。

    青裳等四人让开路,一字排开站好。

    容景盯着面前的营帐看了片刻,营帐内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他缓缓抬手,挑开帘幕,走了进去。

    就在这时,营帐内传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容景一手挑着帘幕一脚迈进营帐,听到声音看去,手脚猛地顿住,身子也随即僵住。

    顾少卿在军中的地位极高,他的营帐自然极为宽敞,屋中或坐或站了几个人,玉子夕、夜天逸、沈昭、南疆国舅,唯一的一张大床上,帷幔挑着,有珠穗垂落,一个小小的人儿穿着浅色的锦绸衣服,正躺在床上,两只小手挥舞着,两只小脚踢腾着,看模样是正在够珠穗,嘴角弯弯地翘着,神色不亦乐乎。

    因为是傍晚,营帐内光线昏暗,大床在里侧,帷幔半遮半掩,更是显得昏暗。那小小的人儿微微偏着头,只能看到一半的侧脸。

    但即便是一半的侧脸,也能让任何人清晰地看到他过于相似某个人的眉眼。

    这一刻,所有声音息止,万籁俱寂。

    容景目光定在容凌身上,一动不动,像一幅水墨画,突然被笔者在中途顿笔。

    营帐内的几人都看着他,谁也没说话,营帐外的人亦是无人说话,无声无息。

    容凌天圣敏感,似乎也发现了气氛不对,立即偏过头,好奇地向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一大一小,相似的容颜得如刻画的一般。

    容景本来僵住的身子猛地一震,眸中刹那闪过万种情绪,如龙腾似虎啸,如海浪似岩浆,波涛汹涌,雷鸣电闪,大自然的一切变化似乎都顷刻间发生在这一双眸子中。他这一双眼睛从未有过如此多的情绪,似乎什么被无限放大,又被无限缩小,大的世界装了只眼前那一个小小的人儿,小的世界眼前依然是那小小的人儿。

    这一刻,不同于对云浅月的期盼和刻骨思念,而是天翻地覆后的山河沉寂。

    他似乎被定在了那里,哪怕闪电雷击从他身上穿过,他也会无知无觉。

    容凌本来咿咿呀呀的声音在看到容景的刹那发出了个类似于单音节的“咦”,须臾,他好奇地看着他,不像容景眸中千变万化,而是水汪汪的眸子如纯澈的湖水,清可见底。

    万千声音都消止,只剩下孩童那个“咦”的音节在回旋。

    每个人似乎都被定格在了这一刻。

    玉子夕哪怕已经做了无数准备,私下里打了无数坏主意,想在容景见到容凌后实行,哪怕实行不了,也要大肆地嘲笑他一番,仗着有云浅月疼他这个弟弟,以报他这个姐夫将他这个小舅子送去怡红楼后来被玉紫萝总是嘲笑他的仇。可是如今看到一大一小,一父一子如此模样,他所有主意都憋在了肚子里,这种高山压到时候公子怪罪您担着的啊!您可不能不管属下。”

    云浅月依然没出声,营帐内静静。

    墨菊彻底地垮下脸,立即单膝跪在地上,任命地惨痛道:“回公子,属下见到主母之前,没得到半丝消息,属下见了主母后,看到了小公子,惊吓过度,一个月没缓过神来,等属下缓过神来想告诉公子的时候,已经到了天圣了……”

    墨岚隐在暗处,闻言恨不得一脚踹飞墨菊。在公子面前他也敢编谎话,是谁说要吓公子来着?一天没缓过神来对,一个月没缓过神来骗鬼呢!

    “公子,属下可不敢欺瞒您啊,属下是您的第一小贴心,万事以公子马首是瞻,就是上官茗玥,主母,东海的玉太子,二皇子,紫萝公主,以及您的岳父岳母联合起来瞒着您,属下也不敢瞒着您,墨岚最老实,他跟着属下一起,不信的话您问墨岚。”墨菊将墨岚拉了出来。

    墨岚险些背过气去,恼恨地瞪着墨菊。

    “墨岚!”容景似乎听进去了墨菊的话,对暗处喊了一声。

    墨岚映着头皮出来,同样单膝跪地,本来还想踹飞墨菊说谎,但是临到他出来,发现根本抵抗不住容景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连忙道:“回公子,墨菊说的属实,属下们去云山之前一直没得到消息,到了云山之后等了数日才等到主母下山,属下们见到主母和小公子时吓坏了,就没及时给您传信。”

    容景看着二人,声音听不出情绪,“所以你们就用了一个月时间缓神?”

    墨菊和墨岚想点头,但是这头怎么也点不下,齐齐垂着头。

    “所以,出了云山到东海入海口,再歇了两日启程航行,到东海出海口,又从东海出海口到梅岭山河谷县,再到兰城,祁城,又返回来到云城,一个月零十一天,你们这么长的时间都没缓过神来?”容景挑眉。

    墨菊心肝颤了颤,想着这回完了,公子是谁?岂能被他们蒙混?他嘻嘻一笑,但这嘻笑搁在今日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立即道:“属下后来稍稍缓过神来了,但想着给公子一个惊喜,主母不仅回来,还带回来了小公子,这是多么大的惊喜啊,属下们贴心,想公子多欢喜欢喜……”

    墨岚垂着头不说话。

    容景看着墨菊,不置可否地道:“的确是个惊喜。”

    墨菊打量他的神色,看不出喜怒,提着心怎么也落不到实处,不敢再嬉皮笑脸,他也笑不出来了。暗暗想着主母不厚道,明明说了挡着,却是不出来救他。

    “你们起来!”容景对二人淡淡说了一句。

    墨菊和墨岚同时一怔,但可不敢站起来,这么大的罪,公子怎么可能轻易饶了他们?

    墨菊觉得公子这个轻描淡写的语气大事不妙,猛地一咬牙,立即苦着脸认罪道:“据说主母出了天圣到东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但当时她生死未卜,怕您担心,便命令知道的人都不准告诉您。这知道的人里包括东海王、玉太子、二皇子、四公主、还有上官茗玥和谢言,以及您的岳父岳母。”

    容景看着他。

    墨菊如倒豆子一般地道:“他们果然不负主母警告,无人传出消息,上官茗玥独自带着主母去了云山。那一段时间属下一直跟在您身边,千真万确没得到主母怀孕的消息,您知道,东海那几个人若是有心想瞒着公子您知道这件事情,还是瞒得住的。”

    容景一言不发。

    “属下知道消息也不过是一个多月前,那时候主母带着小公子下了云山,在黑风林外属下等人才第一次见到。当时属下们吓了够呛,当即就要禀告公子,后来……”墨菊声音低下去,“除了想给公子惊喜外,还是想主母自己见面和公子说比较好,免得您因为得到了小公子的消息受影响,难以应付夜轻染,就前功尽弃了。主母和小公子毕竟好好的,您即便知道了当时主母和小公子不回来您也是见不到,也不急这一个月……”

    “你倒是会为我考量!”容景目光落在他头,还要解散墨阁,墨阁一旦解散,他们就完了。

    墨阁的人毕竟是容景的手下,十二星魂更是自小被严格训练,都是天赋极高之人。他们合在一起,自然比寻常高手要厉害数倍,尤其是墨菊、墨岚的武功,自然比曾经让容景出手的伊家少主伊鸿要高绝。

    容景虽然出手极快,弹指飞花摘叶,但是这些人也不次,对付他虽然难,但还是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顾少卿的营帐前因为卷起的剑气草木纷飞,光影闪动,自成一方天地。

    这一方天地里,电闪雷鸣,海风呼啸,山河倾塌,火山喷发,不足以形容激烈。

    墨菊、墨岚等人自然用了全部功力。

    容景一腔郁气尽数发泄在了他们的身上,出手毫不客气,不多时,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人身上挂了彩,他仿若未见,剑气凛冽。

    云浅月自然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她耳目本来灵敏,更何况他们就在这座营帐外,她自然清楚,喂饱容凌后,整理好衣襟,抱着他出了中军帐。

    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墨菊等人哪怕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已经支撑不住,不知别人身上挂了彩,墨菊和墨岚二人的身上也挂了彩。

    容景虽然一人,但他们几人苦不堪言。

    容凌见到有好玩的事情,顿时睁大小眼睛,兴奋地挥舞着小手瞅着。

    容景月牙白锦袍洒下点点清华,衣衫飘袂,天地间似乎只是他一个人的战场。

    云浅月看了片刻,低头对怀里的容凌道:“看,他就是你的父亲,娘亲没偏你吧!你的父亲很厉害的,他比你的上官叔伯还要厉害。”

    容凌看得高兴,咿咿呀呀地应和着,似乎在说娘亲说得对,爹爹是很厉害。

    云浅月不禁露出笑意,与众人一起看着场中。

    两柱香后,有人躺在了地上,再无还手能力,他们合在一起本来是阵法,能发挥最大的效用,但是有了突破口,便如泄了闸的洪水,紧接着,一个一个毫无还手之力地倒下。最后只剩下墨岚和墨菊支撑着。

    不多时,墨岚也支撑不住倒下。

    云浅月想着到底是墨菊,墨阁十二星魂之首,容景的第一小贴心,他出众的不止是嘴皮子,还有武功。眼见他也要倒下,她忽然喊了一声,“容景!”容景剑法一顿。

    她衣袖轻轻一扫,一丝气息无声无息地向他而去,无声无息地划着他青丝而过,无声无息地掠过他到了墨菊身边,无声无息地扶住了墨菊要倒地的身子,须臾,又无声无息地收了回来。

    所有的动作只是弹指一瞬,众人谁也没看到她挥袖的动作,只听见她喊了一声。

    容景的剑法只是一顿,便对着墨菊而去。

    墨菊立即后退一步,大声喊了一句,“公子,我们赢了!”

    容景的剑顿住,对他挑眉。

    墨菊紧身衣袍被剑划了无数痕迹,容景下手必挂彩,他全身被鲜血染红,几乎没一处好地方,拿着剑,摊开手心,不顾及自己狼狈的模样,对他笑嘻嘻地道:“您看,您的一缕青丝如今在我手中,您输了。”

    容景看着他手中的一缕青丝。

    墨菊立即喜滋滋地道:“这也算是您的毫发啊,您可不能说话不作数。”

    容景抿了抿唇,忽然手剑入销,一言不发地转身向中军大帐走去。

    墨菊抹了抹汗,感激地看向云浅月,想着主母刚刚若是不救他,墨阁就完了。只不过公子好像更生气了,怎么办?

    众人见容景离开,谁也不敢阻拦,齐齐让开了路。

    小容凌见打架的突然停了,小嘴不满地撅起,代表他还没看够呢,立即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爪子抗议。

    云浅月轻轻弹了他脑门一下,快走几步追上容景,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软绵绵地喊了一声,“容景!”

    容景脚步顿住,不回头,沉沉地问,“做什么?”

    云浅月看着他,只看到他的侧脸和紧抿的唇角,显然是刚刚墨菊等人还没够他发泄心中的火气,她立即对他询问,“要不我叫来凌莲、伊雪、花落、风露、青裳、弦歌,嗯,还有子夕、天逸他们,再让你打一场?”

    容景猛地回头看向她。

    玉子夕和夜天逸站在不远处,将云浅月的话听得清楚,玉子夕猛地翻了个白眼,暗自磨牙,想着姐姐也太不厚道了,姐夫这个样子谁能是他的对手?看看墨菊他们可怜的样子,他都不敢吱声,她竟然还主动将他们送给他打?

    夜天逸目光落在云浅月抓着容景的衣袖上,听到她的话,似乎笑了笑。

    凌莲、伊雪、花落、风露、青裳、弦歌等人都在人群的大后方,本来躲得远远的,如今齐齐苦下了脸,想着他们这数日来哄着小公子容易吗?竟然随手就被她送出去挨打了。

    云浅月自然没空理会他们心里的哀怨,见容景回过头,她立即拿儿子做挡箭牌,指着小容凌道:“你看,你的儿子还没看够打架呢!”

    容景目光被儿子两个字冲击,攸地定在了容凌身上。

    容凌本来和他血脉相关,外加早先轻而易举得了他给的一块玉佩,后来见他一人打几个人清华无限,一下子就对这个父亲喜欢上了,早将上官茗玥的话和玉子夕的话扔到了脑后,伸着小胳膊找他抱。

    容景被他小手碰到,身子僵了僵。

    “你看,他喜欢爹爹,找你抱呢!”云浅月笑看着他。

    容景眸光动了一下,没说话。

    “你要是还没发泄够,我让你打好不好?”云浅月看着他,小声地问。

    容景不答她的话,忽然转身,也不抱容景,继续向中军帐走去。

    云浅月见他还不消气,顿时垂下头,有些沮丧。想着他的确是该发火的,任谁突然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也受不住这等冲击,她早先同意了墨菊等人的主意,其实一大半原因是真的想自己当面告诉他。奈何昨日他太……她是真的没有机会说出口。

    容景忽然回过头看了一眼,女子本来笑颜如花的脸上一脸沮丧无奈,孩童也不挥舞小手了,眨巴着大眼睛,水汪汪的,似乎在控诉他竟然不抱他不喜欢他。他看着他们,恼怒,压抑,沉郁等等情绪忽然散去。

    这是他的女人,他的孩子。

    曾经他不敢想象,不敢奢求,甚至做梦都不敢想的结果,此时就摆在他面前。

    他原以为只要她活着回来就好,有没有子嗣并不重要,他只要她,但是不曾想到她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惊喜得让他想起她怀着孩子的情况下在云山万年寒池下解除生死锁情该是何等艰难,他看到的是完好的她,可是她曾经是否挣扎求生,支离破碎,奄奄一息,衰败不堪?

    他不敢想象,却是忍不住去想。

    越是想,越是气怒,她在鬼门关生死徘徊,九死一生,他竟然什么也不知,什么也没做,曾经自以为他可以保护她,可是到头来,他只能等着她,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能无力已经不是第一次,却第一次深深切切地让他觉得为人丈夫,为人父亲,他是何等失败!

    上天何其厚待他,但是他却……

    “乱想什么呢?”云浅月见他神色不对,立即走上前来,推了他一把,嗔道:“我们娘俩好好的回来了,比什么都好,那些过去的事情有什么打紧?况且当时不知道是否能保住容凌,怕你乱了方寸,才嘱咐所有人都瞒了你,下山的时候也想着与其你从谁口中得到消息,不如我亲口告诉你,见面将孩子带到你面前。这一年解毒的时间里,在云山万丈寒池下,幸好你没去,你若是在我身边的话,我就会忍不住软弱,也许我如今就真的不会站到这里了。明明是聪明的人,偏偏走死角想不开。也不怕你儿子笑话你!”

    容景回过神,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一改沮丧,好笑地看着他,这样做了父亲,也算是古今头一例。

    “走吧!”容景伸手揉揉额头,如玉的手指在眉心打了个转,似乎有什么被放下,又什么又被拾起,轻轻吐了一口气,无奈地转身。

    “去哪里?”云浅月一怔,不经寻思地反问。

    “自然是回咱们的帐子!难道你让他看着他爹打她娘?或者是让他还睡在那个帐子里?”容景回头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她挑了挑眉。

    云浅月闻言立即笑逐颜开,他这是烟消云散了。快步跟上他,对怀里的容凌道:“小容凌,你父亲让我们一起回去呢,昨日不是娘不要你,实在是你父亲太想娘亲了呢。”

    容凌顿时欢喜起来,咿咿呀呀地搭着话。

    容景想起昨日,脸色微微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晕,这一个月来,夜轻染疯狂反攻,他为了应付他抽取的时间有限,况且三两日便收到一回墨菊的传书,都是安好,他自然不疑有他。哪里想得不止她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他的孩子?

    三人来到中军帐门口。

    容景忽然停住脚步问,“你刚刚叫他什么?”

    “容凌!”云浅月立即道。

    “谁起的名字?”容景问。

    “上官茗玥,他很喜欢容凌,逼着我让我给起名字,我想着若是没有他,就没有我和容凌能活着,便让他选一个名字一个表字取一个,另一个留给你。他娶了名字,给你留了表字。”云浅月立即道。

    容景轻轻哼了一声,挑开帘幕进了中军帐。

    云浅月笑着跟了进去。

    中军帐帘幕落下,再看不到三人的身影,军营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早先景世子出来时的神色太过可怕,所有人的心都提着,如今看来是雨过天晴好了,他们也能有好日子过了。

    玉子夕拍拍胸脯,唏嘘地道:“姐夫大好男儿,偏偏遇到二姐姐就……哎,失了丰姿啊!”

    夜天逸偏头笑看了他一眼,“难道你想让他再将你扔去怡红楼?”

    玉子夕脸一绿。

    夜天逸转身进了顾少卿的营帐,昨日他与玉子夕一起住在这里照看容凌。

    玉子夕撇撇嘴,看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墨菊等人身上,几人全部挂了彩,血污一片,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休养不好了,可见容景下手之重。他顿时找到了对比性,心满意足地对沈昭、南疆国舅招呼,“今夜不用看孩子了,走,我们去喝两壶暖暖胃口。”

    沈昭和南疆国舅见容景好了,想着还是世子妃有本事,能够让世子大地回春,这么大的事情搁在她身上也不算事儿了。心里宽松,连连点头。

    几个人进了顾少卿的营帐。

    墨菊咧着嘴笑着对挣扎着站起来的墨岚等人道:“走吧,咱们也去喝一壶?”

    墨岚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要喝你喝,最好喝死你。”他转身走了。

    墨菊瞪眼,追上他,“大难不死,这是托主母的福气,喝死也得喝。”

    墨岚不理会他。

    其余十二星魂的人对看一眼,一个个虽然受得伤重,但好像捡了元宝一般,精神地跟在二人身后走了。

    “不愧是墨阁的人!”花落赞叹了一声。

    凌莲、伊雪对看一眼,庆幸她们没被景世子收拾。

    风露嘟起小嘴,小声嘟囔道:“其实和景世子过招一定过瘾,可惜我们没机会。”

    花落闻言顿时拧她耳朵,恶狠狠地道:“死丫头,不想死就赶紧给我打消这个念头。你以为是什么人都能从景世子剑下活着出来的吗?我看你是皮紧了。”

    风露顿时“哎呦”地叫起来。

    花落教训够了她才慢慢地松了手,凌莲等人看着二人笑了起来。

    弦歌和青裳对看一眼,他们是见惯了世子和世子妃打架,如今世子虽然收拾了墨菊等人,但没为难世子妃,也是因为疼她不舍得,这样的世子和世子妃、小公子一家团圆如此美好,也让他们紧张的心情也轻松下来。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和乐融融夜。

    容景进了主营帐,有人立即将新出锅的饭菜端进了营帐内。

    容景并没有立即吃饭,而是走到桌案前,提笔在宣旨上刷刷几笔,落笔有力。

    云浅月抱着容凌走过去看,只见宣纸上写了两个分外漂亮极具风骨的字——云开。她挑眉,看向容景问,“这是给容凌起的表字?”

    容景轻轻“嗯”了一声,问道:“就叫这个如何?”

    “你起的名字自然是好的。”云浅月顿时笑了,对怀里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宣纸上字迹的小人儿道:“容凌,字云开,容云开。你看,你爹多喜欢你,他在表示因为娘和你回来,他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

    容凌似乎也极其欢喜,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似乎要够宣纸。

    容景缓缓地放下了笔,将宣纸吹了吹墨迹,拿起来,递到容凌手里,容凌立即伸手抱住宣纸,他看着他,眉眼绽开,笑意轻软,对他道:“你娘说得对,爹爹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将来你有了妹妹,名字就叫月明。”

    云浅月愕然了一下,看向容景,见他目光温柔,她脸一红,随即好笑地与他说起了怀着容凌时候与他出生时候的上官茗玥、神女、三位掌刑堂长老以及云山的人都猜测她是怀了不止一个孩子的事儿。

    容景听她说罢,目光落在她肚子上,盯了片刻,又看向容凌,似乎实在不能想象她的肚子当时能有多大,装了一个容凌不说,竟然还让所有人以为是怀了不止一个孩子。他眸光变化,涌上一丝遗憾。

    云浅月伸手握住他的手,对他笑道:“容凌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福气,有些遗憾也是一种美好,我怀孕你不知,生下他你不知,虽然遗憾,但是你今日突然知道他见到他,这种大喜以后回忆起来也是一种美好不是吗?神使、子书都说我的身子虽然剥除生死锁情受了损伤,但因吸收云山下历代先祖的灵力,修复得快,所以,休养个几年后就没大碍了,可以再有孩子的。正如你所说,再生一个女儿,我们就叫她月明,到时候我寸步不离你身边,你可以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成长,那时候说不定容凌也能照看妹妹了。”

    容景眸中的遗憾散去,莞尔一笑,他本是通透之人,感受到云浅月和容凌的真实和温暖,这种幸福围绕着他,让他深知除了好好爱他们,多做任何事情都是无意义,微笑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吻了吻专心玩宣纸的容凌,点点头,“好!”

    云浅月笑容蔓开,灯光下,容颜如花。

    “将他给我!”容景对她伸出手,去接容凌。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笑着将容凌递给他。

    容景自然地将容凌抱在怀里,虽然有些生疏,但不见紧张和小心,软软的一团被他托在手里,让他忽然升起一种为人父的感觉,这种感觉比早先得知他有了孩子还要强烈。

    云浅月看着父子二人,想象千遍他们在一起的情形,也不如事实来得让她感动。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神情,一大一小两张贴在一起的脸,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她因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他们而生。任何人也体会不到她这一刻的幸福。

    不知不觉,眼中有泪水积蓄。

    容景抱着容凌看了她一眼,伸手为她拭去未出眼眶的湿润,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压抑着情绪取笑道:“娘亲哭鼻子的话,会让儿子笑话。”

    云浅月破涕为笑,嗔了他一眼,转身坐在了桌前。一日夜没吃饭,再不吃的话,容凌该没奶吃了。

    容景自然地坐在她身边,一手抱着容凌,一手拿起筷子为云浅月夹菜。

    烛光摇曳,一家三口分外温馨。

    饭后,云浅月因为一日一夜睡得足,自然没有睡意,容景自然也没有困意。容凌初次见父亲,又因为母亲在身边,欢喜兴奋,也不见困意。

    三个人上了床,云浅月与容景说她昏迷醒来后在云山怀着云离时的事情,大多是每一日容凌的变化,她当时都记下来,就想着有朝一日事无巨细地告诉容景,虽然他错过了容凌的成长和出生,但是也该让他体会了解当时的感觉。

    容景静静地听着,时而蹙眉,时而微笑。尤其是说到容凌踢腾她肚子的时候,他忍不住拿眼睛挖容凌,“在娘亲肚子里竟然就这么淘气?”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他本事着呢,若是不淘气的话,哪里能将上官茗玥传给我的灵术,我本身的灵术,还有云山下兰花台的灵术吸收了很多,在我肚子里胎盘的外围结了个网?寒池下的寒气根本半丝没伤到他。”

    容景紧蹙的眉头松开,眉眼染上一抹骄傲。

    两个人又围着容凌叙了片刻话,容凌毕竟太小,实在耐不住困意,一手抓着云浅月的衣领,一手抓着容景的手指,左边是母亲,右边是父亲,呼呼睡去。

    云浅月看着他幸福的小模样,也不由露出幸福的笑意。

    容景看着母子二人,许久,失笑道:“昨夜我是听到有孩童啼哭,却没有想到……”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道:“你吓了死命令,说谁敢打扰你就军规处置,谁还敢再来打扰你?”说着,她想起昨日,脸不由红了。

    容景揉揉额头,看着她灯光下晕开的娇颜,眸光要滴出水来,须臾,他目光转向在二人中间睡着的容凌,轻叹一声,“算了,来日方长。”

    云浅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娇嗔了他一眼,搂着容凌对他道:“什么时候再开战?”

    “多休息几日,不急。”容景道。

    云浅月想着容景赢了云城,夜轻染退回了京城,顾少卿前去云城接收镇守,他们如今还在云城外安营扎寨,怎么也要先进云城再说。况且连番一个月的数战,大军的确休要休养几日。即便容景受得住,将士受得住,士兵们也受不住。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别话,夜深了,起了困意,容景终是忍不住将容凌从二人中间轻轻地挪到了大床里侧,将云浅月搂进怀里,拥着她入睡。

    入睡前,云浅月听他嘟囔,“他以后不能跟咱们一起睡。”

    云浅月失笑,“怎么也要等他再大一些。”

    “你不是说刚生出他的时候,他和上官茗玥住在一起一个月吗?既然他能看得了他,别人也能看得了。不一定非要和咱们睡在一起。昨日夜你没见他,他也好好的。”容景道。

    云浅月对他道:“那时候是没办法,我要坐月子,上官茗玥喜欢他。”

    容景蹙眉,似乎斟酌了一下,对她道:“那就等他过了百日再不与我们住在一起。”

    云浅月不舍地反驳,“百日还是太小了。”

    “小?”容景挑眉,“他天赋异禀,耳目灵通,对外界气息敏感,虽然还小,但是也不能当小视之,难道你想他……”说着将手滑到她睡袍内,意思不言而喻。

    云浅月想着他说得也对,握住他的手,无奈地同意,“好吧!就等他过了百日之后。”

    容景见她答应,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夜深春暖,军营静谧,一夜好眠。

    第二日,云浅月醒来,身边已经没有了容景,也没了容凌,她挑开帘帐,看了一眼天色,时间还早,太阳还没升起,她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披衣下了床,走出营帐外。

    天色极好,东方泛红,朝阳还没升起。

    “小姐,您醒啦!”凌莲和伊雪守在帐子外,见她醒来,齐齐眉眼含笑,不等她开口问,就连忙说道:“世子带着小公子去南山过关于翠微公主的事情,对容景笑问,“哥哥当时给你送了翠微公主,你怎么没收下?”

    “嗯?”容景挑眉,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你想我收?”

    云浅月微微扬了扬脖子,看着他,“是谁说我若不回来,他就收……”

    “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收,若是真收了,如今某个女人回来就该哭死了。”熟悉的声音忽然从外面传来,打断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立即住了口,看向门口,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风尘而来,正是风烬,她失笑,“昨日我听说你不是还在北疆吗?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这里?”

    风烬挑开珠帘进了屋,珠帘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直奔在床上躺着玩的容凌走来,随口道:“北疆如今用不到我了,过来看看我干儿子。”

    云浅月是知道风烬当时在容景颓靡的时候赚个了干爹的,她好奇地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我有了孩子?如此未卜先知?这干爹当得可真快!”

    风烬来到床前,盯着容凌看,随意地道:“你若是活着,早晚会有孩子,与其当一大堆叔叔舅舅里面的一个,不如当个特殊点儿的。”

    云浅月失笑,看向容景。

    容景似乎觉得这事儿特亏,微微板着脸看着风烬不说话。

    “儿子,我是你干爹!和你娘是光着屁股长大的交情。”风烬做特别的自我介绍,“我叫风烬,记住了?”

    容凌似乎觉得干爹这个称呼特别,尤其和他娘的交情也特别,顿时对风烬新鲜起来,好奇地瞅着他。

    风烬看着他小鼻子小眼睛小身子,顿时乐了,一把将他从床上抄起来,举过头你的壮举?脾性差得跟毛驴没二样。”

    风烬想反驳,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拿眼睛嗖嗖对容景放箭。

    容景端起一杯茶,慢悠悠地对他道:“你以前欺负我的女人也就罢了,如今再教坏孩子的话,不如这张嘴一直封着的好。”

    风烬说不出来,容凌似乎明白是他亲爹使了坏,立即对他咿咿呀呀起来。

    “他在说你欺负人呢!”云浅月看着容凌对容景笑道。

    “他在夸我厉害呢!”容景纠正,“就该让他知道谁才是他的亲爹。”

    云浅月无语,这个人连孩子的醋也吃,这也太有格调了。

    容景放下茶盏,极其优雅地对风烬挑眉,“明白了?干爹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风烬心中恼怒,但是知道如今云浅月回来后,面前的这个容景就是活的,他斗不过他,暗自磨了磨牙,点点头。

    容景轻轻挥手,解开了风烬的哑穴。

    风烬冷哼一声,对看着他的容凌道:“走,陪干爹去洗澡。”话落,带着他就走。

    容凌就爱玩水,听说洗澡,顿时高兴地咿咿呀呀起来,十分乐意。

    容景倒不拦着,任由风烬将容凌抱出房门走了。

    云浅月想着风烬自然不可小看,他跟随在她身边十多年,能屈能伸,有一套自己的本事。容凌能这么快就被他收买,顾少卿和他差了不是一个等级,也不奇怪。

    这一夜,风烬没将容凌抱回来,只派人来传话,跟他睡了。

    云浅月没听到容凌的哭闹,也由了他。容景想了云浅月一年,自然不满足夫妻小别胜新婚的一夜,如今容凌有风烬看着,正合他意。

    所以,这一夜,帷幔轻摇,烟笼云纱,说不出温柔缱绻,道不尽无尽柔情。

    第二日,云浅月自然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风烬在她醒来起床后抱着容凌进来,对她脖子上的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红痕大肆嘲笑。

    云浅月被容景训练得脸皮厚了,对他一针见血地反击,“你年纪也不小了,是否该找个女人大婚了?没大婚的人,才会说葡萄是酸的。”

    风烬顿了一下,撇撇嘴,在云浅月以为他被堵住的时候,只听他道:“听说东海王除了洛瑶公主,紫萝公主外还有一个公主。也是不错?”

    云浅月呆了一下,“你说菱钰?”

    风烬挑眉,看着她,不言而喻。

    云浅月顿时笑了,“菱钰从没踏出过东海,你也没见过她,怎么想要她?”

    风烬漫不经心地道:“玉子书、玉洛瑶,玉子夕、玉紫萝长得都甚是不错,她该是也差不到哪里去。”话落,他看了容凌一眼,倒出缘由,“这小子将来娶媳妇,自然要千挑百选,眼光怕是高得很,也许我们生个女儿,长得好,被他看上也说不定。”

    云浅月幸好没喝茶,但也被他的话噎了个够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人家菱钰虽然待字闺中,但是怕是还不知道他是哪号人物,也许知道,但也就仅限于知道而已,他倒好,动作到快,竟然将来有儿女都算计出来了。

    容景闻言看也不看风烬,似乎懒得看他。

    过了许久,云浅月缓过神来道:“这可难了,菱钰小丫头虽然长得是很好,但也是个高傲的主呢!”

    “难道我就差了?”风烬斜睨了她一眼,不以为意地道:“你哥哥嫂嫂已经答应帮我了,你爹娘也答应了。有他们牵线搭桥,放心,不用你去做脸。”

    云浅月唏嘘一声,想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动作如此快?他不仅已经摆平了南凌睿和洛瑶,而且还摆平了她爹娘?她看向容景,他知道这件事情吗?

    容景眼神也不瞟来一个,没兴趣地道:“我想你还想不过来,哪里有心思关心别的。”

    云浅月轻咳了一声,听他提到她哥哥嫂嫂和爹娘,对风烬问,“北疆如今是何情形了?他们四个说什么时候可有夺下北疆挥军过来?”

    “明太后那老太婆是前任暗凤,自然有几分本事,但也仅限于阻挡几日而已。你爹娘去了北疆助阵,拿下北疆也就是这一两日的事情。”风烬不屑地道:“夜轻暖吊着一口气,活不了两日了。北青烨还算有些良心,日日拿药喂着她。”

    “北青烨……”云浅月看向容景,对他道:“哪怕爹娘不去北疆相助,有个北青烨在,北疆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吧!”

    风烬闻言挑眉,“怎么?北青烨还是个人物?爷怎么没看出来?有他那样的北崎王北崎能活到参与征战也是稀奇。”

    云浅月笑看了他一眼,对他道:“你忘了几年前我们去北崎皇宫,当时看到了什么?”

    风烬一怔,想了想,忽然眯起眼睛看向容景,“当年在北崎皇宫和我们迎面相遇的人是你?北青烨是你的人?”

    容景眉梢动了动,没答话。

    风烬哼了一声,“手能伸到北崎,你可够长的,怪不得那次我们白走了一趟。”

    云浅月笑道:“否则他怎么可能将荣王府当时庶出一脉全部拔起送去了北疆以北的苦寒之地?你真以为他放手不管了吗?北疆以北的苦寒之地是和北崎相连。他即便再是荣王府的不肖子孙,也不可能让荣王府脉息倾亡,片瓦无存。”

    风烬瞥了瞥嘴,见容景拿定主意不理他,似乎不想和他同流合污,他看了云浅月一眼,故意气他,得意地道:“他再能耐又如何?还不是看上我家的娇花跑过来眼巴巴地宠着?”

    云浅月忍不住抬脚踹了他一脚,瞪眼笑道:“谁是你家娇花?”

    容景终于扭头看他,语气不见恼怒地温声道:“你既然有心娶东海的菱钰公主,我这便派人送你去东海吧!”话落,不等风烬反抗,挥手无数气线将他捆住,对外面吩咐了一句。

    墨菊笑嘻嘻地应声出现,扛了即便防备也不是容景对手的风烬“嗖”地出了房门。

    房中没了风烬的胎噪,顿时清静下来。

    云浅月倒也不反对,风烬是该治治,容凌才多大,他就算计上要生女儿下嫁了,有他打个头的话,那么其余人还得了?将来她可不想他的儿子身边围着一大堆女人。

    两日后,北疆果然传来消息。

    南凌睿带领人马攻占北疆,北青烨叛变,与南凌睿里应外合夺城,明太后还没下令迎战,就被突然出现在北疆的容枫困住剑杀,夜轻暖虽然病中撑着一口气,但还是殊死一搏杀了北青烨。北青烨在她面前死去,她也油尽灯枯,死在了他身边。

    对于夜轻暖来说,也许到最后一刻,她恨的人不是容景,不是云浅月,不是南凌睿,不是让她大败的风烬、洛瑶,而是北青烨。这个她在战场上利用托付了终身的男人,怀了他的孩子,没料到他竟然是容景的人。

    所以,她哪怕用尽最后一口气,动用了毕生暗凤所学,也誓必杀了北青烨。

    据说她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该听哥哥的话回暖城,哪怕在八荒山被南凌睿杀了也好过今日。”

    她终是悔了!

    其实老皇帝死,夜氏帝师死,夜天逸背离夜氏,德亲王死,德亲王妃死,她身为夜轻染唯一的妹妹,夜氏暗凤之主,哪怕有个明太后前任暗凤之主挡着,但她想离开脱离夜氏也不难。可惜她偏偏为了保住夜氏和夜轻染的皇位不甘心而落得这个下场。

    云浅月想起在荣华宫他们一群人围着解花签,夜轻暖签文上面画了一株菊花,写着“南堂春色”,下面又篆刻了一句小诗,“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当时她让夜轻染给解惑,夜轻染看了一眼,眸光沉了沉,不过一瞬,便将签文扔给它,随意地说她的春天在南。夜轻暖脸红着说她终身不嫁,哪里有春天?注释上说“抽此签者是人间帝女花。此签生来富贵,奈何飘零。对坐者饮一杯,自抽一签。”,当时她坐在夜轻暖的对面,替她饮了酒。

    南堂春色,夜轻染何其聪明,当时也许悟透了。

    夜轻暖战场招夫就在南凌睿率领着南疆的兵马击败她的时候,占了两个南字。春色无非说的就是她的姻缘,战场招夫,择了夫婿。而当时正是她在万年寒池下三个月的时候,天圣是九月未,菊花盛开的季节。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上官茗玥从九仙山师祖处拿的开光的签文终究灵验,正如他所说,那签文可看平生事,可观心底事,可览风月情事。一个“南堂春色”终究是应了她的命运。这一株人间帝女花,终是飘零了去。

    想起数年前那个弱不禁风被风一吹就昏倒的小女孩,想起数年后回归京城她披着雪白的披风,如一团轻如白雪的云朵,想起她那一句句喊着景哥哥云姐姐藏了无数心思和黑暗的纯真的笑,终是一去不复返,也终是让她听闻她的下场后心里有些难受。

    容景看出云浅月脸色不太好,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温声道:“北青烨武功不是稀松寻常,否则他如何能是北崎的王?他武功高绝,身边保护者众,却让一个濒临病危的女人杀死,除非是他甘愿。北青烨未必没在相处中对她生了情,觉得亏欠了她,一命偿还了她,陪她一起死。夜轻暖有一个人陪着,她终究是不太可怜。”

    云浅月点点头,北青烨的武功她自然清楚,打住伤感,转移话题道,“容枫回京就是为了报仇,他一直想对明太后下手,却是一直没能抓住机会奈何她,如今报了文伯侯府一门被灭门的仇,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容景眸光温凉,“当时他回京,我许给了他老皇帝的性命和明太后的性命,文伯侯府总归是容氏的旁支,老皇帝先死了,明太后这一条性命总要还回来,将她的头颅拿去文伯侯府的陵墓血祭。”

    云浅月轻吐了一口气,“我先还担心夜轻染会不放容枫走,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容枫不是心向着他,帮助他,无非是为了我和查出明太后下落杀了她,才一直留在天圣。这些年他背负着亲眼所见的文伯侯府灭门血案活着,终是不易,他受了许多苦。”

    容景低头看着她,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道:“也算是夜轻染在他身上网开了一面,若是他真出手留容枫的话,即便是我派人接应,容枫也从他身边完整无损地走不掉。”

    云浅月点点头,问道,“他说了将来如何吗?是否去文伯侯府陵墓血祭完来找我们?”

    容景摇头,“没说!”

    云浅月想着容枫本来就不喜朝堂,以后即便是容景拿下京城,他怕是也不回去了。不过也好,他本来就是如风的男子,是不该被京城困住。

    转日,北疆被攻破,明太后、夜轻暖、北青烨都身死的消息传遍了天下。

    天圣泱泱大国,曾经四海臣服,小国不能望其项背,年年纳贡,岁岁称臣,繁华百年,掌控百年,盗国百年,终是如今大片土地倾覆,只剩下了天圣京城弹丸之地。

    京城之地方圆不过两三百里,是真正的京麓。

    如今就差南凌睿从北疆带兵前来与容景汇合,四方人马围困京都,直指天阙了。

    百万兵马,容景得众望所归,天下百姓拥护。这一局江山之棋,兵戈之战,走到这里,还差的就剩下最后一步了。

    南凌睿整顿北疆之后,命人厚葬了夜轻暖和北青烨,并没有对这位殊死反抗到最后一丝力气的公主暴尸荒野。但是存在北疆的所有夜氏隐卫和暗桩被连根拔起,夜氏暗凤一脉倾覆,自此消亡。

    三日之后,南凌睿挥军天圣京城。

    临到此时,天下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天圣京城。从夜轻染退回京城后,便无一丝讯息传出,也无动作。京城在天下人的目光中就犹如一座死城。

    七日之后,南凌睿率领五十万兵马由北向南包围了天圣京城,与容景由南向北对立,对天圣京城形成了真正的包围之势。

    九重宫阙到此时当真如一个大牢笼,困住了身在帝京城的所有人。

    南凌睿大军到达的那一日,容景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书信,但书信不是给他,而是给容凌的。上面写着小外甥“容凌”亲启。

    云浅月拿过信封好笑,“哥哥真将容凌当做神童了,才出生不到百岁的孩子就会看信?他也真是……”

    容景瞥了容凌一眼,对她道:“没准他真会看呢,你将信给他。”

    云浅月回头怀疑地看向容凌,他见到了她手中飘着桃花香的信纸,好奇地望着,她挑了挑眉,好笑地将信纸给容凌,对他道:“你的亲大舅舅南凌睿给你来的信,他说让你自己看信。”

    容凌咿咿呀呀两声,两只小手欢喜地捧过信纸,虽然小身子软软地没人抱着只能躺着,但偏偏他的小模样看起来真如小大人一般,小眼睛瞄着信纸,分外精神。

    云浅月看着他,观察他拿道信纸后的动作。

    容凌从出生就被上官茗玥训练着抓够东西,再加上本身传承的灵术和能耐,如今别看没到百日,小手早已经比寻常孩子抓得好了,也有力得多,玉佩都能抓住,别说轻飘飘一封信纸了,他拿到信纸后,用两只嫩嘟嘟的小手捧着,上下左右前后地玩耍了片刻,捧着他忘小嘴里送去。

    云浅月刚要说话,容景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她抬起眼皮看向他,他对她示意地笑笑,她推开他的手,住了嘴。

    只见容凌用小嘴死死地将信纸的一处边角咬住,虽然没有牙齿,但小嘴唇咬得够紧,然后两只小手一左一右用力拉扯,须臾,只听刺啦一声,一封信纸被他从边角处扯开了,里面的信笺掉了出来,他顿时松开了嘴和手,欢喜地去够信笺。

    云浅月眼睛微微睁大了一分,想着这是他的儿子吗?不过想想他还没出生就自己有办法用灵术结网挡住万年寒池的寒气来说,撕扯一张信纸的确不算什么。

    信纸掉得距离他有些远,他伸手够了半天没够着,转头向容景和云浅月看来。

    “自己想办法。”容景慢悠悠地坐在床边,半丝帮忙的打算也无。

    云浅月想着这么小的孩子难为他了,但容景都不管,她自然也不能管,对他摊摊手。

    容凌得不到帮助,只能再用力,小腿踢腾两下,小胳膊挥舞两下,小身子跟着他的动作挪两下,一炷香后,终于被他挪到了信笺旁边,高兴地将信笺抓了起来。然后捧着看起来。

    云浅月看向容景,好奇地问,“你说他能看懂呢?”

    “你可以看看小睿哥哥在信纸上写了什么。”容景微微勾起唇角。

    云浅月凑过头去,只见轻飘飘的信笺上写了几个大字,“我是你亲娘舅,南凌睿。”,在字迹下面,画了一幅小版的人像,惟妙惟肖,正是南凌睿打着桃花扇的风流模样,画功分外逼真,如真人在眼前。她看向容凌,只见容凌眉眼具是欢喜,小眼睛盯着信笺一动不动。她推开身子,不由感叹道:“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不信,如今算是信了。”

    容景闻言挑眉,笑看着她,“如何信了?”

    云浅月继续感慨,“顾少卿守了半日才得容凌欢喜,风烬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收买了容凌。而南凌睿人都没见着用了一封信就奠定了亲娘舅的地位。我在想着,爹娘还没见着容凌,不知道还能拿出什么哄外孙。”

    容景轻笑,“总有办法的。”

    “这个臭小子,掉在福堆里了。”云浅月见容景抓着信笺玩不松手的模样,不由有些忧心,“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这么多人宠着,将来可千万别教养出个娇贵跋扈的子弟。”

    容景目光温柔,天生的高傲一览无余,“你们吃了许多苦,苦尽甘来,掉在福堆里又怕什么?我的儿子吃得了世间最苦的苦,又岂能享受不来世间至高的福祉?”

    云浅月失笑,忧心一扫而散,有容景这样的父亲在,他的儿子又怎么会被教养得差了?端看此时不管容凌,以后他就不会娇惯着他。

    第二日入夜,不禁云浅月念叨的小容凌的外公外婆风尘仆仆赶了来。

    云韶缘和玉青晴如一对江湖上游走的神仙眷侣,身穿同系的锦袍罗裙,腰带佩剑,虽然人到中年,可是半丝看不出年老。一个风姿俊美,一个风韵犹存。除了二人身上的风尘仆仆之气外,真看不出从战场上下来日夜兼程奔波而来的模样。

    二人一先一后走进来,直奔大床上正要抓着云浅月吃奶的容凌。

    容景站起身,彬彬一礼,“爹,娘,你们来了!”

    二人看也不看容景一眼,齐齐摆摆手,算是承了他的礼。

    云浅月心想着如今有了容凌,容景就不是宝了!她好笑地看了容景一眼,见他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微笑地看来,眸光盈满某种意思,云浅月脸一红,撇开视线不再看他。

    云韶缘和玉青晴来到大床前,容凌听到动静不吃奶了,向床边看来。

    “果然像小景!”玉青晴顿时乐了。

    云韶缘点点头,看了一眼云浅月,慈父般地道:“下面再生的话,该像月儿了。”

    “嗯!”玉青晴笑着伸手去抱容凌。

    容凌虽然好奇来的人是谁,但是也没他的食粮打紧,见玉青晴要抱他,小手立即攥紧了云浅月的衣襟,扭过头冲娘亲的怀里不理她。

    “这个臭小子,不认识我们呢!”玉青晴手伸了个空,笑道。

    “你没给见面礼,外孙子自然不认你。”云韶缘笑道。

    玉青晴立即伸手入怀,掏出一枚小物事,对容凌道:“小容凌,你找外婆抱,外婆给你好东西吃,比你娘的奶好吃多了。”

    容凌立即扭过头看去。

    “外公这里也有!”云韶缘也立即拿出一枚小物事儿。

    云浅月无语地看着二人手中的糖果,当初他们认她,也是拿出的糖果,如今又来哄容凌,比起别人的礼物,他们真是轻得不能再轻了,谁拿出的东西都比他们这个外公外婆的重。

    容凌在娘亲的奶和外公外婆口中的好东西只见拉锯挣扎了半响,终是觉得娘亲的奶想吃就有,外公外婆手里的好东西就不一定有了,而且他没见过,极其新鲜,于是,很快地就做了决定,小身子扭过去,小胳膊对玉青晴伸出找抱。

    玉青晴眉开眼笑地将他抱进了怀里。

    云韶缘看着容凌这么大点儿就有如此灵动的心思,畅快地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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