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方闹污秽,那不是要饭的摔碗自砸招牌么!
所以,盼星星盼月亮,才把我们盼来了。
我也真是大开眼界,真想不到有污秽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往专管驱邪的龙神祠闹事。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我们,还会有先生到这里来吧?要是撞在了一起。那可就傻了眼了。
夏恒却不以为意,装的很像回事,点了点头,以一种十足认真的表情说道:“我们既然大老远来了,就一定会把事情做好,您只管放心吧。”
阴阳会遵循着中华传统文化的辈分,所以就算有地位的小辈,也还是会对长辈尊重有礼的。
傅明远十分高兴:“那就拜托你们,赶紧把那个东西给弄走吧!”
“没问题,”夏恒四下里看了看,问了一点无关痛痒的话之后,悄无声息的切入了话题:“刚才您跟她提起了苏晗,您与那个苏晗很熟悉么?”
“苏晗?”傅明远连忙说道:“是啊,熟悉啊!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在这里修习过,前一阵又来了一趟,带着不少秦皇岛的海产看望我,还在这里住了几天呢!不过嘛”
夏恒听出来了点门道,问道:“不过什么?”
傅明远面露迟疑:“我也说不出来,只觉得他那次来有点怪。东瞧西看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我问他干什么,他怎么也不说。”
这还用说,他肯定是事先踩点,看看什么地方藏生人钥来的合适啊!
“说来也巧,”傅明远接着说道:“他走了之后不久,就开始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难道说,那个闹事的污秽,是来找苏晗的?他这次又捅了什么篓子来整治我们啊!
“好,我们会把那个东西抓出来的,”夏恒是个教养良好,跟平时那个跋扈样子判若两人的礼貌劲儿:“也希望您能多多帮助。同时多把苏晗流连过的地方告诉我们,因为很有可能,那个污秽跟苏晗有关系。”
“这没问题!”傅明远连声说道:“那小子从小就调皮捣蛋,长大了还是一个德行!看他再来了,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他还会不会出现,我们也不知道。
走过了一段走廊的时候,我们看见了走廊下面堆着一些扫把,全都是断开的,傅明远看着我们感兴趣,挺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东西全都是一些幻影,有时候晚上看见了人形,还以为是那个东西,伸手就打过去,结果白天一看,全是笤帚。”
那个污秽到底想干嘛?梁子又是怎么结下来的?
傅明远给我们安顿好了住处,我看到了住处旁边的小房间里面摆着桌子和柜子,墙上还挂着许多大字,傅明远就介绍,说各家的少年来修习的时候,往往会有阴阳会派来的先生前来教授各种知识,这里是练习画符咒的地方。
他打开了门:“你们大概没来过吧?过来看看?”
我道了谢,赶忙就进去了,这里肯定也会有苏晗留下的东西吧?
我对苏晗留下的任何东西,都感兴趣。
墙上的白纸黑字,应该都是成绩优秀的修习者留下的范例,一副一副看过去,没看到苏晗的,倒是看到了傅谨时的。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英气硬朗的字迹,跟他那个性格一样傲骨铮铮。他好像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虽然他在我面前,总是温柔。
夏恒一侧脸看见我在观看傅谨时写的字,挺不乐意的就要将我给拖开:“有什么好看”
“你认识谨时?”傅明远也察觉到了,试探着问道:“他这一阵子在阴阳会还好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夏恒倒是十分粗暴的回答道:“并不熟悉。”
没次还说我蠢,他还不是一样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么”傅明远看上去有点失望,但还是扯出个笑容来:“那个孩子,相当的努力呀!”
我忽然想起来,当初傅明远拉着傅谨时,不然傅谨时和我玩儿的时候,说过了这么一句话:“你不记得你名字的由来么?”
我忍不住就开了口:“傅谨时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么?”
“你听出来啦?”傅明远听我这么一问,倒像是个挺骄傲的样子,直起了脊背来说道:“这是家族之中对他的期许,希望他能遵守他爷爷跟别人的一个约定”
他话还没说话,却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阵尴尬:“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约定”
其实我能想出来,不就是要在哪个时间之内,执掌阴阳会,让傅家扬眉吐气?不过因为他以为我们是阴阳会的主宰倪家的,才不好意思说这个雄心壮志吧。
可是这话实在没什么可骄傲的,他爷爷的期许,为什么要襁褓之中的傅谨时来完成?谁问问傅谨时愿意不愿意?
天生给孩子带上一个沉重枷锁,还说什么期待,简直是
“他也确实很争气,从小到大可都没有让家里人失望过,”大概傅明远在这里与世隔绝,太长时间没有跟人说话了,所以现在遇上了我们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接着说道:“只有一次那一年他才十几岁来着,居然说什么不想继承家业,想着结婚。”
结婚?他十几岁么正是遇上他的那个时候。
“是啊,”傅明远完全把这个事情当成了一个笑料来讲:“说是有个小姑娘需要他保护,他想着一辈子都陪在她身边,胡子还没冒茬,知道什么是结婚!”
我倒是确实说过要嫁给他。
“当时他也真的是个跟迷了魂的似的,”傅明远摇摇头,说道:“后来多亏我劝他。你身份在这里不说,那个小姑娘还想过正常人的日子哩!你要是有一天能成了一个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人,才能真正的保护人家,现在这个样子,拿什么保护?
有几个坏孩子被你打跑是打跑了,可是大人的世界里面,更可怕的东西有的是,你到时候,说不定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就别祸害人家了!说起来可笑,他还挺认真呢!”
说着,傅明远露出了一个挺怀念的表情来:“自打跟他谈过了之后,他就踏实住了好好努力到现在,谁也没有他勤奋踏实。现在现在估计早就忘了这件事情了吧?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倒是一直没听说找到合适对象,哎,倪家姑娘,如果说有合适的,劳烦费心帮他说和说和,跟你这么好看就最好了”
他想了想。又试探着问:“对了,你有对象没有?我们家谨时的模样,不是我吹牛,确实是不错,要是你经常在阴阳会走动,说不定也见过,尤其一双眼睛”
我有点走神,满脑子都是那个燥热午后发生的事情。
“哥哥,我嫁给你好不好?”
“为什么?”
“我听说,女孩子要嫁给最喜欢的人,在世界上,我最喜欢你啦!”
“好。”
他这样不择手段,拼命要往上面爬,真是傅明远说的这个原因么?
明明他做了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可为什么,我居然能满心歉疚?
提出约定的人是我,毁约的人,也是我。
“她是我的妻子,”夏恒抓住了我的手,跟傅明远郑重其事的说道:“肚子里都有我们的孩子了。不好意思,您提晚了。”
“哎呀,”傅明远一脸尴尬:“真不好意思!还以为你们是两兄妹呢”
“天晚了,”夏恒没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正色说道:“您带我们到那个闹腾的最厉害的地方去吧。”
“对对对,正事儿要紧!”
月色下,院子里的海棠花白茫茫一大片,暗香沉沉浮浮,龙神祠内殿里的神像狰狞可怕,是个张着大嘴的神兽,可奇怪的是,那个神兽的肩膀上,居然还有一只毛色鲜绿的鹦鹉。
我本来托腮一边看花一边等,不知不觉就困倦起来,朦朦胧胧之中,只觉得有人将我的头放在来,靠在了他怀里。
草木气息真好闻
“哥哥哥哥你等等我呀!”
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自己迈动了两条孩子特有的短腿在跑:“哥哥,我跟不上”
“你不要过来了。”前面那个少年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你不需要我了。”
“哥哥。什么叫需要呀?”
他没回答,颀长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一片迷雾之中,看不到了。
“哥哥”鼻子发酸嗓子发紧,只是想哭:“哥哥等等我”
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丢了,再也回不来。
忽然觉得有一只手抚摸上了我的脸,柔柔的,他的声音又轻又好听:“你怎么这么蠢,做梦也能哭?”
睁开眼睛,我正躺在了夏恒怀里。
翻身要坐起来,夏恒却按着我,修长的食指竖在了我的唇边,示意我别出声,黑魆魆的桃花大眼给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摸索在了傅明远的脸上,声音压得低低的,分辨不出男女老少,只让人觉得阴森又诡异:“他在哪儿我回来了,我要杀了他”
没错,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我要坐正了看清楚一点,不小心摸到了自己的脸上,真的湿了一片。
心里疼了一下,但是时间,总是会让人失去一些东西,再得到另一些东西,谁都一样。
我有夏恒,已经十分感恩。傅谨时的事情,我分不清自己是心存愧疚还是怨恨。
定下了心神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我仔仔细细的看那个东西,因为逆着光,有点像是一团子煤灰组成的活物,看上去虚无缥缈的。
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跟平时的污秽不太一样?
而傅明远摸了摸自己的脸,带着点求助望向了我们,示意着:“就是这个。”
却好像根本看不到它。
那个东西四下里胡乱翻弄,果然跟傅明远说的一样,像是在拼尽全力的找什么东西。
我望向了夏恒,夏恒还是示意我不要说话,等着那个煤灰逐渐往外走。
煤灰伸胳膊伸腿,约略勉强能分辨出来算是个人形,身量圆圆的也不高,有点像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轮廓。
我越看越觉得纳闷,
等煤灰连翻带找的出了门,夏恒示意傅明远留在这里,带着我出了门。
不知道夏恒用了什么办法,那个煤灰像是也看不到我们,自顾自摇头摆尾四处捣乱,一边走还一边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找不到等他来了我要杀了他”
如果它真的是为了找苏晗而来,也真不知道苏晗究竟干了什么事情这么遭恨不,苏晗那个人,确实很遭恨,我都想揍他。
夏恒伸出手示意,让我在原地等着,并将骨灰坛挂在了我脖子上,自己跟了上去,想要将那个煤灰给扣住,没想到,夏恒刚过去。那个煤灰像是闻到了什么别的气息一样,突然就警觉了起来:“有外人!有外人!来了么来了么”
我后背一凉,不是吧,被发现了?
夏恒也意识到了,更是想着先下手为强,将那个东西给抓住,没想到夏恒出手已经势如闪电,却还是跟那个东西擦身而过,那个东西跟离弦弓箭一样,冲着我就扑了过来:“外人外人”
我后背一下子就凉了,连忙敲了骨灰坛想叫白洗,可是还没等到我的手触碰到了骨灰坛,忽然一个颀长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只听“通”的一声,跟那个煤灰硬生生的撞上了!
我一愣,闻到了那个清茶似的味道:“傅谨时”
“这个东西好快”白洗也出来了,斜倚在了一个栏杆上:“来路也不正”
那个煤灰被四面包抄,在原地团团的转了一圈子之后,似乎也明白情形对自己不利,真跟一团煤灰被风吹了一样。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你没事?”傅谨时回过了头看着我,黑曜石似的眼睛在夜里也夺目:“那个东西的黑气碰到了你没有?”
我摇摇头:“你怎么来了?”
我想说个谢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什么可问?”夏恒插在了我和傅谨时中间,扬着眉头挑衅似的望着傅谨时:“他知道咱们在找最后一个生人钥,是想直接过来抢的,只是没想到刚才他的气息被那个怪东西给发现了而已我说姜茶身上有我的气息,不应该被发现,原来是你连累的,还好意思出来。”
傅谨时似乎并不想着跟夏恒计较,只是对着我温温的笑:“没事就好。”
“夏恒不会让我出事的。”我注意到白洗又翻了个白眼,赶忙又补上了一句:“还有白洗。”
他不应该叫白洗,应该叫白眼。
“你身边有这么多人帮你,”傅谨时抿嘴笑,眼神柔柔的,还是一如当年那个少年:“那我就放心了。”
“她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操心。”夏恒还是咄咄逼人:“你来早了,最后一片生人钥还没找到。”
傅谨时还是一副不想跟夏恒多说的样子,只是疲倦的揉了揉眉心:“我并不知道你们也在这里,那个册子既然被你烧掉了,你们的目的地,只有你们自己知道,我这次,是为了那个怪东西来的。”
我忽然就明白过来了,本来傅明远就在等待阴阳会派人过来帮忙,傅谨时才是傅明远真正在等的人!
可是这里的事情,对阴阳会来说,本来应该是一件小事,为什么要劳动了傅谨时亲自过来?难道这一阵子追查龙神尺的事情不利,傅谨时被阴阳会打压了么?
“怎么,你们找到了那个东西没有?”傅明远这个时候在屋里听到了外面的喧哗,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一眼看见了傅谨时,倒是愣住了:“谨时?你你怎么来了?”
“好久不来,挂念叔叔,就想着过来看看,”傅谨时微微一笑:“这一阵子实在是太忙了,好不容易看见了您发过来的请求,自然就找借口来了。”
傅明远脸色有点古怪,看样子并不相信,但碍于我们在场,还是说道:“倪家已经来了人,你就不要凑热闹了,还是大事要紧,你难道忘了,你身上肩负的责任?”
这话让人心里不舒服,他的名字本身就是他们赋予的“责任”,他每分每秒,怎么可能忘记身上的沉重枷锁?
傅谨时倒是毫不在意叔叔的态度,而且反应的很快,一下子就猜出了我们的托辞:“我并不知道倪家也派人来了,不过是重了而已,叔叔别多心,我本来也带着探望您的目的,难道您不想见我么?”
“想是想”傅明远终于忍不住还是高兴了起来:“毕竟我这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对了,刚才那个东西呢?”
“跑了,”夏恒不冷不热的说道,还瞟了傅谨时一眼,似乎意思就是这事儿就是傅谨时害的。
傅谨时完全当作看不到:“明天继续抓。”
“也好。”傅明远搓了搓手,说道:“我还真希望他费事,这样,你们就能多跟我做一天伴儿了,哎,晚上凉,我去煮点团子暖暖肠胃当夜宵吧!”
甘甜的糯米香气从小砂锅里面溢出来,夏恒跟傅谨时留在侧殿里面,我自告奋勇的跟着傅明远在厨房里面帮忙,傅明远煮着煮着,忽然叹了口气,一个挺失落的样子。
我好奇,就问了一句:“您不是挺高兴的么,怎么又叹气?”
“因为谨时啊,”傅明远说道:“这个孩子的性子我知道,他在阴阳会身负要任,怎么可能为着芝麻点儿的事情亲自回来,我其实明白他只有心里有事的时候,才会上这里来。”
“心里有事?”
“没错,”傅明远说道:“每次他遇上了难以坚持的事情,才会到这里来换换心情,你听说过受伤的豹子么?”
我摇了摇头。
“豹子是不会轻易的把伤口展露给别人的,它只会偷偷的藏在一个地方舔舐伤口,对谨时来说,这个地方,就是他舔舐伤口的地方,”傅明远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来了我诚然高兴,可是又会心疼,因为我知道,他大概又受了什么伤吧?”
是因为,龙神尺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最能隐藏心事,什么也不肯说出来宣泄,只会自己解决,这样下去”傅明远担忧的像是老迈的婆婆:“你说会不会憋出什么病来?”
我烧火烧的有点心不在焉,眼看着,离找到苏晗越来越近,却忽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来。
如果,真相确实跟我想的不一样,到时候
“夏恒求我过来看你。”白洗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懒散靠在了门框上:“还没好?”
大概是故意要支开白洗。跟傅谨时说什么话吧。
算了,反正跟我也没关系。
我将煮好的团子一勺一勺盛到了碗里,随口问道:“白洗,刚才那个煤灰你说来路不正,怎么个来路不正法?”
“哦,”白洗这才来了精神,凑过来说道:“我本来以为那是个污秽。”
“诶?”我倒是愣了:“照着你的这个意思,那东西不是污秽?”
“自然不是污秽,”白洗两只丹凤眼闪闪发光:“污秽自身就是一股子邪气,才会被称为了污秽的,可是那个东西身上那圈黑雾,就是邪气,这也就是说明,他的本体,不过是被东西给包裹住了,好比馒头和豆沙包的区别一样,内核是其他东西。”
我拧了拧眉头,还能是什么东西?它用邪气来掩护自己?
我转过头望着傅明远:“您在这里这么多年,以前这里闹过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么?尤其,是苏晗留在这里的那段时间。”
“奇怪的事情?”傅明远左思右想:“苏晗在这里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发生点奇怪的事情啊!但是再怎么奇怪。也比不上以前的那件事情奇怪啊!”
“那您说说看,以前那件事情,是什么事情?”我立刻来了精神。
“嗨说起来都怕你不信。”傅明远认真的说道:“我是听说有一年,一个来龙神祠里修习的孩子,抓到了一个仙。”
“仙?”我一愣:“神仙么?”
“这个么,具体说来,应该是介于妖魔鬼怪和神灵之间的东西,自己修行出来的一种灵体。”白洗说道:“人们尊称是仙,说是精灵你应该更理解一些。”
“那,抓到了之后呢?”傅明远说道:“那个孩子既然能到这里来修习,自然能力是过硬的,好像就把那个仙抓走了,做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件事情可是轰动一时,人人称赞那个孩子势必能主宰整个业界,我也是听我前任在这里看护的先生说的。
除了这件事情,就没听说过其他的怪事了,毕竟龙神祠是个降妖除魔的地方,哪个妖魔鬼怪敢阎王供桌抓点心的来找作死?”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呢?”萍姐姐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了:“快回到了那个屋子里面看看,夏恒和傅谨时喝多了似的,打起来了!”
“什么?”我手上一个没准,被滚汤给烫了一下,也没顾得上疼:“夏恒没吃亏吧?”
“夏恒那个脾气,怎么会吃亏!”萍姐姐嚷着:“他冲着傅谨时动手,傅谨时根本不还手,就一下一下被他打,简直跟自杀一样,你再不去,估计傅谨时要被活活打死了!夏恒红着眼睛那样子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