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之后,倩姐儿的水上座驾与金枪鱼船在江心碰头。
渔夫们被精灵姐姐的排场和美丽完全震慑,一个个交头接耳,目光惊艳。
悦耳动听的丝竹弹唱、美丽动人的胡旋舞女,还有伫立在船首,吴带当风的襄王与神女——这些淳朴的渔民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碰上如此古韵风流的非凡人物。
“首富同志,那个穿白色汉服的漂亮妞,不会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黑帮大小姐吧?”静格格用手肘撞了撞神魂颠倒的王荣荣,世家子弟都有一双火眼金睛,她的目光几乎第一时间锁定了对面船上的张倩椒。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不得不行注目礼的美人。
她的美不是用华丽的古装和别致的尖耳朵堆砌起来的,即便没有雅致绝伦的如花容颜,她也一样可以凭借超然出尘的冷傲气质熔化铁石心肠。
“没错,就是她。”王荣荣揉搓着鼻翼,酸溜溜地补了一句:“啧啧……格格,您说这哪是生意人的派头?又是丝竹弹唱,又是古装歌姬,还弄了条仿古大船,真他妈会摆谱儿!”
“老太太看地图——这哪跟哪啊这是?她是咱中国人吗?苗族不是打三皇五帝起就在中原大地淘食吃的本地土著吗?怎么蹦出一个眼睛像波斯猫,头发像蜂蜜,活像魔幻世界的精灵的小娘们?”静格格奇怪的要死,压低声音问王荣荣:“你不是说丫有三十六七岁了?是我眼睛坏了还是你说错了?爷在好莱坞认识不少女明星,从没听说过有一种激素或化妆品能将女人的容貌固定在十六七岁年纪的啊!更何况她还是素面朝天,绝对没化妆。”
“这个我也纳闷呢,不过确实是事实,一点没忽悠您,她绝对就是这么大年龄。”
“得嘞,合辙是东来顺的涮羊肉——就一个字,嫩!首富首富,您看到她之后,有没有油然而生一种自己是土包子的自卑感?”
“契!”王荣荣死鸭子嘴硬:“我才没有那么低俗。”
“您这是骂我呢,一看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倒真有点情不自禁自惭形秽的意思,特羡慕她的做派。”静格格莞尔一笑:“王总,要说这事您做的可有点不地道!事先您怎么没对我交代清楚,这个黑帮公主有如此豪横的派头!现在让我临时想新计划也想不出来啊!”
“没必要,就按照原先那套办法对付她就得,别看她谱儿大,和您比,她也就是一根汗毛,跳蚤的汗毛!您是什么?您是大象腿,不,您是恐龙腿!!!”
这个马屁拍的舒坦,静格格很矜持地笑了,当她的目光顺延至倩姐儿身边的官静身上之后,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
或许这么形容有点夸张,但静格格确实觉得,这位倜傥风流、不可一世的美男子就像《红楼梦》的第一章,让她看了第一眼就有继续追看下去的冲动和欲望。
仿佛感应到有人在注视自己,静哥儿骄傲的仿佛飞起一般的眼神斜斜迎了上来,双目交汇的瞬间,静格格的呼吸为之一窒,俏脸上莫名其妙地烧起了两朵红霞。
“别看他长了一张婊子脸,实际上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一个[二爷]。”王荣荣故意放大了声量,因为他很光火地发现,不论是静格格还是渔王的残疾闺女,甚至就连自个的小蜜,都在偷偷地打量帅得罄竹难书的官静,一个个活像是见了唐僧肉的蜘蛛精,目光完全是在消化。
“你的意思是,他是被张倩椒包养的小白脸?”静格格颦了颦柳叶眉,下意识就想反驳王荣荣的胡扯,话到嘴边想想还是硬忍住了。
“那还用说,现在的富婆都很热衷包养二爷,光咱们广陵就有不少这样的vip女子会员俱乐部。”
这时候倩姐儿的帆船和渔王的32枪渔船已经并排航行了好一段距离,不过由于船速始终参差不齐,两边的距离也跟着忽远忽近,害得两条船始终没法将跳板互相搭靠好。可能是等来等去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张倩椒在帆船的船舷上卡上一根竹篙,莲步轻点,踩着竹篙几步助跑之后沉身一蹬,借助脚下反弹的力量高高跃起,鹰隼一般飞向渔船。
刘嬛嬛用蜷握成拳的残疾右手紧紧捂住小巧迷人的红唇,把原本应该发出的尖叫重新死死捺在喉咙口。
真是玩命啊!
长江里漩涡密布,要是稍有不慎栽进水里,怕是连尸首都没地方找去!
腾空连续翻过四五个空心筋斗,眼看距离还差一点,就要像秋天的落叶一样飘进江水里了,倩姐儿双掌连拍船舱壳子,整个人奇迹般腾身数尺,指头勾住栏杆来了个“细胸巧翻云”(侧空翻?),干练潇洒地落在渔船的柚木甲板上。
无数带血的眼珠子环绕地球飞行一周之后,重新嵌进空洞洞的眼眶。
反差太强烈了,没人想到,一个体态窈窕、弱不胜衣的大美人竟会拥有如此高超的小巧腾挪功夫!一只只酒杯争先恐后地从无力的指端滑落,劈里啪啦摔了个不亦乐乎。
“知不知道上一次有人在背后嚼我的舌头根子是什么下场?”精灵姐姐大喇喇地看住了端坐主位的王荣荣和静格格,目光中隐含的怒意让两位大款悚然一惊:“他的舌头被我刻了两个字,一个是三,一个是八。是用烧红的字模烙刻的。所以我奉劝一句,我是什么人,官静是什么人,你们最好不要臆测过多,别给自己种祸。”
“我日……”王荣荣瞠目结舌,心想不会吧,张倩椒当真是精灵耳朵不成,两条船隔那么老远也能听到这边的悄悄话?
“王总,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静格格压低声音问身边的广陵首富,她也被吓了好大一跳,张倩椒突然说出她的名字“官静”,对她造成的冲击简直振聋发聩,静格格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老早就被广陵地下势力盯上了。
“她说的不是你。”王荣荣恨不能变成蚊子:“那个二……咳咳……那个美男子也叫官静,和你重名。”
说曹操曹操就到,见到跳板一直没法架好,官静也等得不耐烦了,从帆船上抛出一条缆绳,准确地套住渔船侧舷部位的高压弩炮,像走钢丝玩杂耍一样,两只胳膊平伸开来,荡荡悠悠地踏着连系着两艘船的缆绳,一步一步走到了这边的渔船上。
满满一酒桌的人全紧张的站了起来,空气中满是眼球玻璃体爆裂的声音。
倩姐儿发觉不对劲,回头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看到静哥儿有惊无险地跳上甲板,顿时给了脸子,那眼神凌厉的就像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刚好将花心丈夫在床上逮了个正着。
“和你一样,等不及了。”官静很享受精灵姐姐的愤怒眼神,事实上他故意显摆这一手,意图收获的也正是这种关心。当然,他也不是无的放矢,胡乱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高空走大绳”在中国已经有2000多年的历史了,不是只有新疆“达瓦孜”艺人才练习这个绝活,架势堂红纸扇对此同样有系统而完善的研究。以官静目前的水平,别说这种程度的走大绳,就是在两栋高楼大厦间栓上绳索,再给他一个不挣扎不反抗的女子做搭档,他能走上去打十个来回有惊无险、嗨到极点的“高空肉搏”。
“下不为例!”精灵姐姐半嗔半怒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坏小子到底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本事啊,怎么一个比一个邪乎?莫名其妙!“房中术”……要练习这样的本领吗?
官静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眼神早就悄悄转移到了刘嬛嬛的残疾右手上。
这个侗家婄更的面皮儿很薄,被他火辣辣的目光一看,很自卑地垂下螓首,拉长袖子,悄悄遮住了自己最不愿意让别人注视的右手。
“腊面,这个嘎(侗语汉人)要是敢再盯着你看,只管抽他。”渔王刘嘉俊怒视着官静,他觉得这个混球实在太过分太无礼,不知道残疾姑娘有忌讳吗?
“这位婄更,能不能把你的右手给我看一看。”官静听到渔王说的是侗语,也用侗语对刘嬛嬛提了个要求。
这个要求可真过分。
刘嬛嬛被气得脸色刷白,泫然欲滴,咬着嘴唇奋力挥动左手,照着他的脸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张倩椒白了官静一眼,手臂一抬便封住了侗族婄更的攻势,屈指在肘部曲池穴的麻筋上只轻轻一点,就让刘嬛嬛一脸惊惶地退开了好远。
“[八臂通背]?”渔王掀动着原始人一样的浓眉,表情惊愕。他似乎有点闹不明白,年纪青青的张倩椒如何练出了这么一手老道功夫。
“咳咳……”王荣荣清了清嗓子,笑眯眯地走上前来,将渔王刘嘉俊郑重引荐给了精灵姐姐,又帮张倩椒和静格格互相做了个穿针引线的介绍。
听说倩姐儿就是张凤翔的大女,一群渔夫顿时肃然起敬。
满族格格的名字差点把精灵姐姐笑岔气,看看这个身着宝石纽扣衬衫,系着黑色温莎领结,短发俏丽,声音甜糯的假小子,再看看江湖少年春衫薄的红纸扇,倩姐儿悄悄附上了静哥儿的耳朵:“看来看去,还是自家的官静比较顺眼。”
“我们官佳氏可是正蓝旗的满族老姓,和汉姓压根就不是同一个祖宗,虽说目前已经改作了官姓,但是为了不和这位兄台混淆称谓,张阿姨您可以直接叫我官佳静。”静格格很歹毒地奉送了倩姐儿一个任何女人都不会想要的尊称,她是故意的,因为张倩椒让她感到不爽。
嫉妒需要理由吗?当然不需要!
一个大款带在身边的小蜜如果漂亮的太过分,是会让别人眼红的,无论这个小蜜是女还是男。
一旁的王荣荣脸部肌肉剧烈痉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到底没找错帮手!真不愧是油嘴滑舌的八旗子弟出身,上来就是一个不动声色、笑里藏刀的下马威!真是绝了,按张倩椒的年龄,官佳静叫她一声阿姨也没什么不对,有火也得憋着。
广陵第一阔佬滴溜溜地瞪住了张倩椒,迫不及待地等着好戏开场。
张倩椒把玩着满族格格双手奉上的镀金香水名片,对官佳静的“阿姨”称呼置若罔闻,无声地冷笑,美眸乜向了王荣荣,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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