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到银城只能坐普通火车。

    张智第二天上午赶回银城的时候，父亲已经住进了银城市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

    母亲也住在这家医院的内科病房。

    姐姐和姐夫把情况详细讲给张智。

    姐夫说，他早上回家的时候，先是敲门没人应，打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没办法，就先来到医院从姐姐手里拿了钥匙又折回去，打开家门，发现了躺在床上的父亲怎么叫也叫不醒，后来发现，屋里用来加热土暖气的蜂窝煤炉的炉盖是敞开着的，可能是父亲晚上往炉子里加过煤后忘了盖上。

    张智慌忙去找主治医生。

    “重症一氧化碳中毒是目前临床治疗难度很大的疾病。尤其是如果临床治疗措施都已经用上，但仍处在昏迷状态，表明缺氧导致广泛皮层功能严重受损，即便患者清醒过来，经过短时间的假愈期，还有可能会发生迟发性脑病。现在主要治疗手段就是高压氧，但预后可能会很不理想。”医生告诉张智。

    “大夫，我父亲已经快八十岁了，之前身体很好，没有任何疾病，如果能够恢复的话，是不是会快一些？”

    “还是坚持临床治疗跟高压氧治疗后看结果吧，恢复期不容易估计，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医生的态度显然很不乐观。

    张婧和靳小亮也从北京赶了回来。

    想着父母竟然同时住在同一家医院，而且父亲的情况现在很不明朗，姊妹三人悲痛万分。

    张智交待大家，千万不要让母亲知道父亲出了事。

    他让姐夫和妹妹、妹夫在重症室门外守着，自己和姐姐一块儿去往内科病房。

    “智子，你咋回来了。”母亲正躺在病床上输液，看见张智突然进来，眼里闪着泪光问道。

    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母亲，张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姐姐搬过母亲床头的小椅子让他坐下，他把椅子紧紧挨着母亲的床边坐下后擦着眼泪说：“我放寒假了，提前几天回来了。妈，你住院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咱爸咱妈交待过好几回，让我和你姐夫别告诉你。”姐姐坐在母亲的床头说。

    “是我跟你爸不让他们说的。我这是老毛病了，过一段时间住住院，打打针输输液就好了。”母亲尽可能轻松地说。

    “我和婧子都该放寒假了，婧子也快回来了，让我爸和我姐、姐夫都好好休息休息吧。”

    张智开始为母亲暂时见不到父亲做铺垫，他想瞒一天是一天。

    “你这脸颜色可不好。”母亲关心地问。

    “我只要一坐火车都是这，在车上休息不好。”张智回答母亲。

    虽然上面有姐姐姐夫，但张智认为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现在，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他必须把这个家撑起来。

    他让姐姐和姐夫这两天除了在家给母亲做饭，往医院送饭，晚上就在家好好休息，又叮嘱妹妹和妹夫守在重症监护室，暂时不要到母亲病房里去，免得母亲生疑。他自己准备一直守在医院，这样，父亲和母亲两边他都能及时照顾到。

    有儿子守在身边，母亲显得精神了许多，午睡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整个下午都靠在病床上和儿子说着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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