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趋势。南开的校长几年前不是就说过,要送南开最好的学生到世界最好的大学留学,然后再把他们请回来。这个校长现在就像高级猎头,到处挖留学生,所以,南开现在的年轻海归比例特别高。”甄福喜说。
“还有北大光华,五年前,这个学院的全职教研人员中,60%以上都是在世界知名大学获得的博士学位。清华经管学院的全职教师中,绝大多数有过在国外学习研究的经历。你说,在这种环境下,像你我这种类型的,咋能没有危机感。”张智说。
“现在,就是年轻人的天下。我那妹夫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就感慨过,现在国内科研的大环境比国外优越得多,国家支持力度也大,敢于让年轻人挑担子,真的是只要你有才就能发挥作用。你像海东理工,现在的实验设备跟国外名牌大学基本没什么差别,有些方面可能还更好一点,实验环境和管理也都正在迎头赶上,同时待遇上也越来越好。这些都对留学人员非常有吸引力。”张智接着说。
“老弟,你马上也五十了吧,老兄我比你还大两岁,早就有危机感了。南开有个学院,那些教授的履历,简直是世界名校的校友俱乐部,耶鲁的、康奈尔的、约翰·霍普金斯的,听说最近刚回来一个才三十出头,哈佛的博士后。”
“这三十年当中,国家公派留学培养了一大批最急需的骨干人员,他们不仅带回了国外先进的知识和技术,更带来了先进的理念和国际化的视野。这些,正是咱们这一类人所欠缺的。”甄福喜又说。
“我现在特别希望有那种环境。你比方说,中科院就有一个从事纳米研究的年轻人,连续三年没发表一篇论文,但是一发就一鸣惊人,三年的研究成果一下子上了《科学》杂志。他的研究课题是从实际问题中找到的,是真正的创新。我就特别羡慕这样的环境,给你时间让你出成果,出大成果,不用天天陷在那些机械的考核里面。”张智说。
“这是不容易实现的理想状态。多数论文都是短平快产品。短,就是把一篇论文的内容硬给它拆成两三篇来写;平,就是没有什么突出的创新;快,就是昙花一现,没有利用价值。”甄福喜说。
“要我说,论文只是科学研究的副产品,写论文不应该是主要目的,那样会混淆科研的真正目的。我们学校有的导师就刻意让学生回避有意义、但有困难的课题,ww.ukau.o而挑选简单、容易出论文的来做。”张智说。
“所以说,如果抛开待遇的问题,你说,咱们当不当博导真有那么重要吗?”甄福喜说。
和甄福喜谈这个问题的时候,张智好像都想开了,可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这个问题在他的脑子里依旧挥之不去。
这趟南京之行,张智的低落情绪丝毫没有改变。
他问自己,为什么自己的处境总是与自己奋斗的目标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各种心情交织,于是,失意、抱怨、压抑,开始像野草一样,恣意在他的心头疯长。
渴望成功的欲望和现实处境形成的巨大落差,让他感到惊惶失措,忧心忡忡,仿佛前行的路逼仄得近乎没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