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关承泽身后,惊愕说道:“嵩山派的左盟主?您老人家竟然也亲自来这里了?”
五岳盟主左冷禅?他竟然也来了?
这个名字重量实在太大,关承泽忍不住回头看去。
但见近处空旷一片,远处是太乙山峰,哪有什么“左盟主”的人影?
关承泽心叫不妙,急忙又回转头。
但这时候,一大把银针朝他飞来。
他内力高深,自然无惧林平之这初学的暗器功夫。
当下潜运真力护体,拼着被银针刺出外伤,也绝对不让林平之二人有逃跑机会。
但他发现有几枚银针专往他眼睛飞去——不想成为瞎子的话不得不避。
偏偏这个时候林平之还在大声喊着:“关先生,这些银针上我都涂了百药门药皇的独门剧毒,你可千万小心。”
百药门名头太大,林平之又是连毒药主人的名字都说出来的,关承泽不得不信。
而且他想到刚才和林平之对招时,被林平之偷偷用银针扎出了伤口,不由得有些心里悸动。
但还是不想放走林平之二人。关承泽铁拳挥舞,将大片银针全部挥退。
施银针和挡银针只是片刻,关承泽挡开银针,握紧拳头,便要下真正的杀手。
他有些被林平之惹怒了,这次他决定不管有什么变故都一定要先把人杀了再说。
拖延得片刻的迟缓,似乎没有什么作用?该来的迟早要来。
不过幸好,苗履道虽然莽,但是其实人是很聪明的人。
在林平之飞出银针的时候,他就很有默契的想到了林平之的目的。
苗履道伤势比林平之要轻许多,他潜运先天神功,稍微缓解了身上内伤,挣扎着站了起来。
并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多出来的力气,竟还能背起林平之。
林平之刚才使个小伎俩和用银针拖延时间其实也只是临死之前最后的求生欲,并没有想到有什么后手。
这时候被苗履道背起,大喜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赶紧走!”
关承泽挥退银针的时候,苗履道已跑出了十丈——人快死的时候,总是很有潜力的。
但关承泽当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也运起轻功跟在苗履道身后,一边还不忘出言瓦解对方意志:
“嘿,小子,你刚中了我一拳,内伤不轻,要是不马上坐地疗伤,便是事后不死,也绝对会落下残疾。”
“我要杀的人是你背上背着的这个林公子,杀不杀你却不要紧,你现在停下来,我保证不伤害你,还会助你疗伤。”
“便是你信不过我不想停下来,也该扔下这位林公子自己跑路,那样不是轻便许多?”
连被背负着的林平之也不得不承认这老家伙很懂谈判,说的话层层递进,要是林平之和苗履道易地而处,说不定就扔下他自己跑路了。
苗率道竟也喃喃自语道:“嗯,这老儿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说起来这件事和我似乎没什么关系。”
林平之听见了他碎语,骂道:“我就说道士没好人,个个是我不下地狱谁爱下谁下的作风。”
苗履道笑道:“林公子不用担心,我要是这样的人,刚才就不会出手救你了,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人说的有道理。”
林平之虽然这会性命在对方一念之间,还是骂道:“你妹,别说话,给爷好好逃命。”
骂完林平之念头一转,道:“算你有福,我有一套轻功心法,是最上乘的那种,这时候和你说了,看你能领悟多少。”
“虽说临时抱佛将临阵磨枪,但好歹不快也光。”
说着林平之当真选些凌波微步里比较好懂的部分说给苗履道听。
苗履道听得林平之所述心法果然精深玄妙,且暗含道家的卦理,与本门功夫颇有想通之处,忙专心听着。
可天资再高,也绝无可能在这片刻之间就真的能掌握这套轻功,他待要想当场使用,可反而脚步笨拙,影响奔速。
只得按自己原本轻功跑路。
关承泽在后紧追,他虽然不以轻功见长,可胜在内力深厚,自然而然每一步都跨的极大,后劲也极长。
林平之一直看着后面的情况,发现他越追越近,而让苗履道立马学会凌波微步甩开对方似乎确实不现实,不由得掐灭了心中本已生出的几分希望。
他对苗履道说道:“苗道长,你要是跑不动了,就不用死撑了,反正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现在腰好像要断了,难受的很,估计你也差不多。你要是顶不住,不用跑了,咱们死的开心些。”
苗率道不由得嗔道:“我听后面那老儿攻心术要我放弃,我还不怎么,听你这么说,可真是跑不动了。”
显然意思林平之是只会传播负能量的猪队友。
当然嘴上说着跑不动,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地等死,还是一路向前奔,总是能多活片刻多吸收一点新鲜空气,也是好的。
便在这时候,林平之看见关承泽连跨五大步,又缩短了些与自己和苗履道的距离,忍不住叹一口气。
但苗履道突然说道:“前面有条小溪!林公子,你说咱们怎么办?”
林平之看着关承泽铁拳握紧,马上就要抢上来用拳头了结自己和苗履道,忙道:“不管了,跳下去!”
此危急时刻,再聪明的人也难想清下一步该怎么做,苗履道听林平之这么说,也没有其他主意,便也不多想,跳入小溪之中。
关承泽在后面追着,见他们跳入溪中,一拳轰出,将溪水带起一阵巨大浪花。但他踟蹰一会,仍是不敢下水。
——毕竟看不清楚水底情况,若是在水下和这二人乱战,他武功优势便不太发挥的出来,说不定着了这二人的道。
在山上隐居多年,好不容易下山,自然不想这种时候出什么茬子。
关承泽看了看刚才被林平之银针扎出来的伤口,发现血液凝结,已无任何异状,知道刚才林平之说针上涂毒是虚言诓骗,心下稍安。
但他也更加懊恼,实在不想就这么放走二人,可也无济于事,只能长叹一声。
这时候,他们原来打斗的地方,一柄宝剑透出地面来。
承影宝剑。
郭高这位小心翼翼的杀手毕竟还是没有这么容易死的。
就在林平之宝剑透入他胸膛的时候,他权衡之下用右手紧紧抓住了剑身,阻止长剑力道。
——也幸好林平之被关承泽铁拳压迫之下,立马弃剑。
但承影宝剑太过锋利,郭高的右手三根手指被宝剑削段,整个手掌也已经血肉模糊,几可见骨。
他极小心的拔出宝剑后,咳嗽两声,带出几口鲜血。
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此生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那个叫林平之的少年。
——
关承泽看不清楚小溪底下的情形,苗履道和林平之也已看不清岸上的情形。
在关承泽拳力带动溪水掀起巨浪之后,苗履道大吃一惊,忙向水深处潜去,恐对方内力太强,虽然隔着溪水,还是将自己二人震死了。
林平之大学选修过游泳课,算是勉强会水性,但这会潜到了深水中,考验收的却是闭气功夫。
何况林平之这会身子难以动弹,只能抱紧了苗履道,随他怎么折腾。
苗履道自小生在终南山,并且不是什么乖宝宝,他师父孙德明平素也颇宠爱他,任由他玩耍。所以自小就是各处浪荡,也常下河游泳。
这会潜入溪水深处,看不清岸上情形,也不知道那关老儿有没有跟着跳下水来。所以只是一个劲的往水前方深处潜去,总归是想逃远一点。
这么潜行良久,饶是他自幼苦修道门正宗玄功内力深厚,闭气功夫不在话下,可也有些气闷。
更兼苗履道害怕林平之不习水性,不由得有些担忧。
就在这时候苗履道看到前方有个洞穴,他心里惊喜,忙拉着林平之朝洞穴游去。
入了洞穴,仍是有溪水涌入,但幸好渐往里一些时,溪水变浅,只及二人腰间。
苗履道和林平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可还是害怕关承泽追上,所以苗率道不敢稍微停,只是带着林平之朝洞穴里面寻去。
半个身子不在水中,便已可开口说话,林平之道:“这洞穴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出口,要是密闭的,可难免被瓮中捉鳖了。”
苗履道说道:“水里不比陆上,方位没那么明确,我瞧那关老儿也未必这会就正正巧巧跟在了我们身后。”
“不过林公子你说的也有道理,他若是看到这个洞穴,肯定会进来打探一下,说不定就截住了我们。”
“我们确实得赶紧找找这洞穴有没有其他出口。”
林平之笑道:“还是得靠你,我只能用眼睛帮你看着些。”
苗履道身上其实也有内伤,这时候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凭着一股子倔强背着林平之朝里游去。
说话间水位又已漫过了二人,他们再不能说话,又闭起了气。
好在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已深吸了几口气。
也不知道又潜行了多久,期间水由深转浅数次,水流也有时候急有时候温和,最终他们发现前面又有一个入口。
苗履道再奋力游进入口处时,发现水越来越浅,到最后竟然身周已然没有水了。竟是着陆了。
没有了水浮力的帮助,苗履道脚踩在地上,顿时感觉身子沉了好多倍,他将林平之放在地上,自己也瘫倒在地,说道:
“这时候你便拿剑指着我,我也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了,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躺下休息一会。”
林平之也平躺在地上,苦笑道:“不巧的很,我吃饭的家伙——我的承影剑刚才已经被我舍弃了,希望它不要怪我才好。”
苗履道已听不清或者说听清了也意识模糊理解不清楚林平之话里的意思了,只是重复道:“不怪...不怪...”
林平之也已困顿到不行,说道:“嗯,不怪就好。”
二人已再没力气说出一个字,就躺倒在潮湿的地上,睡了过去。
管他娘有没有人要追上来杀了自己,先睡一觉再说。
——
林平之是腰椎受伤,是严重外伤,内伤却没有苗履道那般重。
而且苗履道背着一个人走了那么久,也确实累了。
所以使林平之先醒了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捏了自己一把,感觉到真实的痛感之后,确信自己没有去另外一个世界。
他又眼望四周,没有看到关承泽或是其他敌人,四周情形也仍是睡倒之前的模样。
忍不住长呼出一口气,看来苗履道说的不错,这洞穴和在洞穴里潜行良久之后发现的陆地入口,显然是极隐蔽的所在。
这小溪绵延不知道多少里,要发现这洞穴其实极为困难。
看来算是勉强脱离的危险了。
不过当然不能在原地多呆,得想办法子找到出口。
但林平之这会下半身完全使不上力,等若残疾,只能躺在地上看着睡得像死猪一般的苗履道。
又不忍心叫醒他——何况叫醒未必是好事,以林平之现在的情况而言,总得这个队友休息好了,才能背着林平之一起走路。
林平之躺在地上,感觉身下全是潮湿的淤泥,虽然凉快,但那种滑腻的感觉实在是难受。他第一次这么渴望洗一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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