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时候看见老者左手迎对自己时,右手却仍是戳指点向苗履道,丝毫没有停留。
林平之心叫不妙,知道若是让老者抽出手来全力攻苗履道,那说不定短时间内即能得胜。
所以忙再换使一招葵花宝典心法招式,催动手中银针,再刺向老者左目。
双目乃身体极柔弱的部位,任武功再高,被银针刺入眼中,也难保全。老者也不敢大意,稍松右手攻向苗履道的攻势,左手再施擒拿手,仍是擒向林平之手腕。
林平之此招用意便在围魏救赵缓解老者对苗履道的攻势,本没打算用老,就势改换方位,刺向老者左肩。
老者内力深厚,左肩不是什么要害部位,其实便是中一针也无大碍。但他这般宗师级高手,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后辈小子刺中,所以也急忙回避。但林平之这招极快,他精神集中于应对,右手便放松了对苗履道的攻势。
苗履道也不是吃素的,同时亦看出了不出全力实在奈何不了这老者,所以运起功力,全力出掌,势必想让老者难以应对两边的猛烈攻势。
林平之也是机灵人,看苗履道斗志大增,知道他用意,便也打起精神,葵花宝典心法施展开来,身形变换如鬼似魅,将快和诡二字发挥的淋漓尽致。
老者于古墓中闷住几十载,虽有绝世武功却难找到人来施展,也是惆怅。这时候见林平之和苗履道二人各施绝学威力不弱,不禁目中露出兴奋神色,说道:“你们二人这个年纪即练至如此田地,着实不易,只是火候却还差着些——或许不止差一些。”
林平之和苗履道都是带把的年轻人——当然林平之情况有点特殊,血气方刚,哪里忍得了老者这般轻视,都怒吼一声,全力扑向老者。
老者面色不改,左右开弓,连消带打,左手斗林平之右手斗苗履道,时而使个巧劲,借他们一人力而反施于另外一人,当真是游刃有余。但毕竟林平之身法快至极点银针神出鬼没,苗履道的先天神功也是实打实的玄门正宗武功,老者待要制服二人,一时却也办不到。
这一架打的昏天暗地,三人各施本事,将什么招式都拿出来使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拆了有多少招。
女子脸涨得通红,手里掌着一支蜡烛,看着三人对敌。她自幼没有踏足过红尘世界,对世间人情不知,这时候实在不知道该当如何处理眼前情况,待要开口劝解,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而要说出手相帮,更觉得不妥。
及至三人拆到有三百招开外,仍是酣斗不停。
女子感到手掌一疼,秀目看去,发现原来是蜡烛已烧到底,烫疼了手,她眉头一皱时,烛火熄灭,四周暗了下来。
骤然没了光亮,一片漆黑,对敌中的三人先是一顿,旋即又斗作一团。
在刚才有光时林平之二人联手与老者势均力敌难分胜负,这会只能听风辩位,局势便有了改变。
却原来老者长居古墓几十年,早已习惯这里暗无天日的环境,有光无光,其实都已无太大差别。
林平之二人却从来没有试过在黑暗中和人对敌,只能纯凭直觉,武功便大打折扣。
这么一来,老者便大占上风。三人再斗几十招,苗履道啊的一声,右臂被老者手指点中。这一下老者没有留情,手势极重,苗履道感觉骨头都仿佛被这指点断了。
幸好林平之听见他惨呼声,忙补了过来,替他挡下老者后续攻势,不然苗履道可能立马支撑不住。
如此林平之便等同一人独抗老者,哪里支撑得了长久?只能凭借身法绝妙,避开老者攻势,但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对方招式来路,躲过三十余招后,便已感觉招架不过。
苗履道也知道局势焦灼,休息一会右臂伤势稍微缓解,即欲再加入战团。可他心里也知道黑暗之中,自己二人这么打下去,迟早还是要被这老者击败。
就在这时候,一声幽怨叹息声传来。
接着一个女子声音说道:“秦伯伯,林公子和苗道长,你们不要打了。”女子这几天在旁观察林平之和苗履道二人,偶或听他们相互称呼,便也如此称呼他们。
这还是女子首次开声,林平之听这声音不算好听范畴,只是寻常少女声音,和女子绝美容貌却有些不搭。不过他不是声控,谈不上惋惜。
老者对这小姐极为恭敬,听她这么说,双手使不同招式避开林平之二人,后撤两位,黑暗中朝自家小姐说道:“小姐,你...你意思是要放他们离开吗?”
他和林平之二人酣斗多时,固然觉得酣畅淋漓打的尽兴,同时心里暗赞这两位少年武功了得,当得上年少有为。就更加想让他们其中之一留在古墓——对于古代习惯包办婚姻的长辈来说,也没什么爱情观念,要是林平之愿意留下当然是好,可若退而求次苗履道能做小姐夫君,对这老者来说其实也区别不大。
所以此刻老者实不愿放二人走。但他对小姐言听计从,倘若小姐说看不上二人或是不愿勉强这二人留下,老者也只能作罢。
想到大好机缘在前,如若不留下这二人,日后难道要去外面物色男人强行带到古墓来和小姐成亲不成?老者不禁有些郁郁,叹一口气。
林平之和苗履道于必败之时缓得一缓,都大呼侥幸,知道自己二人能不能安然离开古墓全凭这小姐一言之间,便都屏住了呼吸,要听她怎么说。
那小姐是极为羞涩之人,刚才烛火亮着时,绝不敢出声阻止,蜡烛熄灭黑暗之中,莫名生出点勇气,说让他们不要再斗。此时感觉三人停下打斗,似乎都在等自己说话,不由得又羞红了脸,低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但你们...你们不要打了。”
说完她感到浑身发烫,纤足轻踩,施展轻功离开。
那被叫做秦伯伯的老者呆立当场,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林平之和苗履道却也知道了这老者的厉害,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再想出古墓。
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莫名其妙因为不肯和一个美女成亲而死在这古墓之中,那可真是冤枉到姥姥家了。
林平之咳嗽两声,说道:“秦先生,嘿,您武功高绝,我们二人不是你对手,您既然不允我们出古墓,那我们就在这多呆一会好了。”
苗履道也说道:“是的,我简直有点爱上这里了。这里饭菜好吃,住的又习惯,老先生说话还好听,我超喜欢在这里的感觉,实在舍不得走。”
此所谓虚与委蛇权宜之计,识时务者为俊杰。
二人灰溜溜的回到石室内,各自长吁短叹。
苗履道说道:“林公子,我练的先天功讲究固本培元,虽然不是纯阳之体也能练,但会大打折扣,有碍武功精进。”
林平之没好气说道:“你这小子前两天说要逛青楼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说法。你后面想说啥?”
苗履道被林平之抢白,后面的话说的就没那么有底气了:“林公子,我瞧你也到这个年纪了,是该娶个媳妇。那姑娘生的美貌,看他样子对你也颇有意思,要不,你就给她个机会?那姓秦的老先生这般武功,可见他口中古墓派传下来的武学功夫是货真价实的。你在这古墓之中苦练几年,和那姑娘同修一修什么心经,未尝不是美事。再者我在旁边太乙山上,和你也可称得上近邻,经常也可以带些山上的新鲜水果来看你。”
林平之闻言一针过去,刺得他哇一声,道:“还带水果,你以为上动物园喂猴呢?我看该把你留在这里才是。”
苗履道说道:“林公子,我倒是想留下。可刚秦老先生明言说明,你才是第一个见到姑娘的人,方得你自尽之后,这当姑娘夫君的资格才顺延到我这。再者,我瞧那姑娘只对你有意思,刚才一双美目全在你身上打量,我与她成亲,想必她也未必幸福。”
苗履道说完摸了摸被林平之针扎的地方,委屈道:“林公子,这几日饱受你针刺之苦,当真是痛彻心扉。你这针法有没有名目的?”
林平之歪嘴一笑,淡淡道:“太乙神针。”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行,咱们不能在这耗着,我在这古墓里呆这几天,都要憋出病来了,一刻都不想多留,还是得想办法赶紧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