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偷偷听到奶奶和太爷爷说的，奶奶落泪说：“如果孩子妈还活着，一家三口多好啊。我们小岁聪明懂礼貌，多么可爱的孩子，我们小岁的性格，和知妄小时候一模一样。”

    太爷爷每次听到，就长吁短叹，“我看，是像他妈。知妄多混蛋的人？像他可不行。”

    奶奶哭着停顿了一下，“都像，像他们俩。”

    东清曾嘱咐过家里人，不要再提起思恩的名字，那是她曾嘱咐过的，虽不知是否当真，东清也这样做了。

    东清怔了一下，说：“是啊，妈妈死了啊，”

    没什么好隐瞒的，告诉孩子真相，总比欺骗他，让他期盼着好。

    “他们说，妈妈生我的时候死掉的，她是不是不喜欢我？才去死掉了。”李岁问，问完，忽然唇角向下弯去，哭起来，小脸上全是泪，“妈妈就那么讨厌我？”

    原来是真的，那么，真的永远见不到妈妈了，妈妈是什么样的啊？妈妈会抱他吗？会吻他的脸颊吗？会给小岁擦眼泪吗？会像爸爸一样，买冰淇淋给他吃吗？

    妈妈……

    “如果妈妈不爱你，为什么要生下你呢？”东清擦着儿子的眼泪，心里刺痛，点燃了一支烟，半响说“妈妈很爱你，比爱任何人都多。”

    “我好内疚了。”李岁抽泣着说着，“那么爱我，为什么还要死呢。”

    东清吸着烟，望着儿子，后来浅笑：“儿子，别哭，你妈说男孩子哭很丑。你要做一个很好的人，才不枉费妈妈那么爱你，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上。”

    “爸爸……”小孩抽泣着。

    小孩子哭了很久，东清一直望着他，后来看小岁找到了一朵蒲公英花，伸手就要去抚摸，一旁也过来一个小孩，两个小孩一起碰到那朵花，那另一个小男孩着急，要抢着摘掉蒲公英花。

    小岁立刻收回手。

    小岁的行为，让另一个小男孩诧异，又有点害怕，就不去摘花了。

    小岁长出了一口气，他保护了一朵花诶，他从小就聪明，知道有些心理特别有趣，就比如刚才，他忽然就收回手，另一个小男孩还以为花上面有虫子，或者有刺。

    这属于什么？属于反射心理？

    东清望着儿子，浅浅的笑着，儿子很聪明。性格上又把她和思恩的性格取长补短了。

    想必，思恩会很满意。

    天开始黑了，东清就对小岁说：“儿子，咱回家吧，回家吃饭了。”

    “哦，好，爸爸。”小岁站起身，追着东清。

    走一处人造石坡的时候，东清猛然听到儿子大叫了一声：“啊！”

    随即他猛然回头看，见儿子软绵绵的小身子，像个球一样，从石坡上面滚下来了！

    他一阵心痛，一阵懊恼，心想着，做爸爸的，真是粗心大意了，那么高的石坡，他怎么就忘了儿子那么小，会摔下来？

    如果他妈妈在，一定要骂死他的。

    东清立刻把小岁抱在怀里，这会儿他平日里的高大上又都消失了，心疼得揉着李岁的小身体，“儿子，哪里摔疼了？”

    “哪里都痛。”小岁一张小脸上挂着难过，“爸爸，可以吃冰淇淋吗？”

    “可以啊。”东清心痛的抱着儿子。

    后来天黑了下来，路灯下有一道长长的影子，是一对父子俩，小岁满脸满足，舔着冰淇淋，坐在爸爸的肩膀上，爸爸在带他回家……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某个猝不及防的瞬间，他还是会说：“思恩。”

    思恩，只是睡着了。

    生命，虔诚温柔。

    尘世间种种的无奈与遗憾，造就了我们内心的精彩！也许这就是人生。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