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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灵女盗:不死之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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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封邪,少年得道时便给自己算过一卦,我这人一生贵不可言,承天地尊主大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独命里有一情劫,若渡得不好,得半道殒落。

    这可使不得,我还舍不得我的鸟,舍不得我一房子拳头大的珠子,舍不得收藏了半生的奇巧小件,舍不得藏在后院数千年的烈酒,看来女人是毒,若想长生,是万万碰不得的。

    无奈爹娘生得太好,我这脸委实俊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就算用雾化去了,骨子里透出的气质还是极易招惹桃花。好在我修的是驭灵君天下术,但凡痴缠上我的女子,我便将她识海控制,丢去草垛子里吹一夜风。

    但有些皮糙肉厚的,吹着吹着,竟上了瘾,开始直接在草垛里约我,实在躲不过了,我只能驾船藏在黄泉里。

    吾乃大道之主,可跨越生死的河,料想再疯狂的女子也不会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化鬼来追。

    只要不爱,天地我掌。

    有些时候,我会后悔当年自己的那份自大。

    这人再强,也不要妄想凌驾得了苍天,许是情欲被压抑得太久,反而在找到宣泄口后爆发得更加猛烈,遇见牧云红的那日,我轻易便破了年少时对自己的誓言。

    我爱她时,还不知道她是旁人送来给我的一道催命符。

    只觉爱到深浓,天黑天白有些聒噪,那满屋子的珠子都太晃眼,院下藏的酒没有了滋味,一切一切,都比不上我红儿的唇,我红儿的眉眼。

    不过我也是一个很有节制的人,尽管在情欲的控制上出现了人生的第一次失败,但我仍有一万种后手,防备着自己应劫。

    我猜想,这情劫大概会在我爱得最忘我的时候,给我头都是最美的,但至少不能是残次品。

    可这孩子,真的很丑。

    皮是皱的,嘴是歪的,因为早产瘦得跟个小狼崽一样,连眼角因憋气憋出来的紫晕都没与我商量便自己轻率地决定了,当真很失我的风格。

    虽然是为了蛊杀我而来这个世上,却并没有继承我的先天万灵之体,倒是因为沾染了生母弑子的戾气,根骨里徘徊着一股别扭的煞意。

    唔……

    突然有点想把他丢到河里。

    可他却是红儿留给我的最后念想。

    我一面极度地嫌弃地弹着他发青的小屁屁,一面试着将他抱在怀里。

    他发出人生中第一声似笑的哭声,听上去别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啊!你可知道,你与老子将要面对些什么?

    我还想抱他,可是就在这狼崽儿翘嘴挤眼之际,我身上的气息,又衰减了一些。

    黄泉天上传来的破灭声越来越响,师弟的剑尖已穿透两界,开始搅动此间风云,在他到来之前,我还有几件极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一件,自然是给我这先天不足的小狼崽儿起个响当当的名字,记得百年前曾有一剑客名为“卓一群”,原本剑道精深,前途坦荡,可惜在天坛论剑之日却倒霉地遇见了个口齿不清的对手,没打三招,“猪一群”的美名便开始脍炙人口……

    啧啧!

    听说那姓卓的家伙,最后落荒而逃,足足隐藏了十多年,才画花了自己的脸重出江湖。

    我封邪的儿子,虽然现在丑了一点,还是个可怜的人蛊,但日后定还是会回到这元宇宙里大放异彩的,可不能因为名字起不好而闹这样的笑话!

    既然如此,叫封心如何?

    一想红儿将血涂满房间的场景,我便心中一凛,有些后悔自己若早些封了情欲与心,便不会有今日这番窘迫。情劫,实在太苦。苦得我眼底的红色,像是烙印上去了一样,再也洗也洗不去。

    所以此时我希望我这丑丑的儿子,此生封心,不再受与我一样的苦楚。

    而且“封心”二字,听上去多冷酷无情?反正这小子体内的煞是先天带出来的,而且还大有利用之处,不能散除,这种绝情的气质配上这霸道的名字,嘿!

    想想都觉得帅气!

    心花怒放,沾着唇上的血,我认认真真地在他秃脑门儿上写了一个“心”字!

    做完这一件人生大事,我将这沾着他生母与生父鲜血的孩子放在船头,换上自己最喜欢的红衣,祭出镇狱金壶与杯,坐在船舷上,痛饮了一口!

    狼崽儿不喜欢酒的味道,嗷嗷地哭了起来,别看他又丑又皱,嗓门却是相当嘹亮的,很好,这哭声颇有我的风骨,像小野兽,就算是一人落在冰寒的荒原,也要努力证明自己的存在,发出自己对宿命不满的呼声。

    看来日后就算过得苦些,也能坚强地活下去。

    那口极烈的酒息,在我胸腹回旋,我以丹海之核直接温养着这口酒息,虽然以我手段,不可能直接解开师弟的蛊,但却可以尝试以酒息将其分化并层层封印。

    世上除了师弟之外,能触动蛊术却不受反噬者,便只有我子一人,因为他自己就是蛊引。然而此时他不过是个早产稚子,蛊强他弱,若无意外,势必一生受其挟制,被蛊压制着,他的先天根骨只有在蛊毒被削弱后才会变强,所以红儿给孩子留下的怨气,便成了助他一层层撕开诅咒的原力。

    我小心翼翼地在丹海中炼化酒息,感觉万无一失之后,才猛地将其喷出。

    酒息与师弟留在心儿体内的蛊毒迅猛地交融在一起,孩子被吓呆了,痛得尖叫一声便彻底晕去。

    晕了更好,便不会感觉那种冰火两重天的酷刑,我瞪着发红的眼轻轻为他护法,看到那些黑色的蛊力,最终成功被酒息分化,凝为一枚又一枚黑色的封印符,掩藏在了他的体内。

    它们依旧存在,依旧不断削弱着我的神格,蚕食着我父子的生命,却不再无坚不摧,它们被酒息封印,等待我子真正力量的甦醒。

    而我需要做的,便是在心儿心中种下助涨煞气的种子。

    令他疯狂,令他愤怒,令他渴望力量,渴望着不断打破自己的极限,他的生母未能怀胎十月将他生下,所以他的父亲给他准备了一场在毁灭与淋漓的鲜血中的新生!

    这很残酷,说不定比此刻被我一掌击毙更加痛苦,却也是我在即将与师弟一战前,唯一能为他筹谋的生路。

    介时,他会恨我吗?

    我摇头挥去脑海里这无聊的想法,到时他想恨便恨吧,此时我封邪想留他,便是我一人的主意,不用管他乐不乐意,难不难过。大不了他自己受不了了,再自行了断。

    我只做我喜欢的事,谁都阻止不了!

    坐在船舷上,我赤足挂在船外,感受着这混杂着濡湿水气的狂风,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恣意逍遥这片黄泉之地,我举起了手中的壶,心境彻底空明。

    然而就在此时,我却看见了一只渺小的草舟,正托着一愁眉苦脸的丑丫头,摇摇晃晃地向我大船靠近。

    咦……

    壶嘴漏了一滴酒,打落在白浪里。

    我有些诧异,又有些好奇。

    渡河者,并不足以引起我的侧目,毕竟生死大道行舟人,万界之中无以计数。

    然而她分明是被引来的!

    不然纵是驾驶着道意极深巨船者,也绝不可能在黄泉里轻易看到我的船影,然她流光的眼眸中,竟倒映着一只赤红的不死鸟身!

    嘿!

    我高高挑起眉头,回头看了我那皱皮儿青屁股蛋子的早产子一眼,完全没有料想到,他那委屈又像求救般的一声尖叫,居然牵动了因果!

    臭小子!

    我狠狠瞪着那不知所谓的肉蛋儿,心中愤愤不平起来,你爹活了数百万年,才遇见你的母亲,你特么还没正式出生,便开始招惹桃花了么?招惹也就算了,可哪有男人一遇点挫折,就哭哭啼啼叫找女子帮忙的?还真是没出息得紧呢!

    虽然心里很是不满,不过我还是好奇地将那女子细细打量。

    她修为极弱,弱到我都无法想象她如何能以草船在凶险的生死之水中残喘,然而她却沉着,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悟道,青涩的脸颊上,有慌乱,有沮丧,有不安……却也带着一抹十分令人欣赏的坚强。

    不得不承认,我这臭小子将来的眼光还不错。

    丫头丑是丑了一点,可是修到我这境界,早已不在乎皮囊的模样,世上美人无数,有趣的灵魂,却总是稀少而可贵的。

    这便是我日后的儿媳妇吗?

    我满心激动,手里的酒壶都快开心地丢出去,万万没有想到,苍天待我如此深厚,在今日大劫之中,还能偿个未尽的心愿。

    “咦,很多年没在这里见过活人了!”压着心头欢喜,我淡淡发话,几乎已经忘记了身后随时都会追来的师弟。

    “你是谁?”

    那丑丫头面色潮红地抬起了头,居然没有痛哭流涕地求我救命,我看她风尘仆仆,一身狼狈,小脚几乎要落到水里,却还保持着如此蓬勃的好奇心,当真很有活力。

    “我是我。”我自然不能说我是你公公吧!多吓人啊!老子儿子可还是个巴掌大小的肉乎蛋呢!

    “你是两界人吗?”丑丫头换了一种问法,似乎将我当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我摇着酒壶,心想原来她正受黄泉蓑衣的蛊惑……可世上哪有那种好事,穿了蓑衣就能打捞生死?太肤浅了!

    “不是。”我轻轻摇头。

    “那……那个是凤凰吗?”丑丫头指了指巨轮身上的华丽火鸟,满眼兴奋地继续追问。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问题,我被噎了一下,差点将酒壶丢到她的小脑门上去,悟道不是么?前一个两界人的问题还算是用了心,怎么还没摆脱自己快要葬身浪中的处境,便突然对我的船绘起了这么深厚的兴趣?

    “不是,是不死鸟。”

    “不死鸟不就是凤凰?”丑丫头歪着头,脸上的疑惑之意更浓了。

    我被她那有趣的表情彻底逗乐了。

    看来她也是个心胸极开阔的人,虽然悟道,却也不时拘束于“道”本身,在逆境里也知道及时行乐,想法天马行空,恣意自由,我轻笑一声,觉得她很对我的胃口。

    想当年我在师傅门下学艺,也总是被师傅训斥想法乱七八糟,可是若一个人如连与身俱来的好奇心都湮灭了,又如何能发现道之细微,又如何体会生死之前的情仇恩怨?

    “哈哈哈哈,小丫头,你还太小,根本就没见过真正的不死鸟!”我决定日后一定送天黑天白来好好与这丫头结识。“凤凰不过是不死鸟中血脉最微弱的一只,无论是力量还是体积都与真正的不死鸟差了十万八千里!以后若遇到真的不死鸟,可千万不要将它与凤凰相比,不然它一定会对着你吐口水的!”

    这个回答好像终于得到了丑丫头的认可,她又问我:“既然你不是两界人,那你从哪里来?”

    我等这个问题许久了,既然我可爱的儿媳,又拥有稀薄的生死意与可遇而不可求的先天万灵之体。那么此女不但与我的小狼崽子有缘,也与我有不可忽略的师傅缘分。

    此刻我不禁感叹造化的力量,虽然修士们妄称自己达到造物境,可是与真正的造化相比,还是相差得十万八千里远。

    我本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一个人的出现,可是她却偏偏因为小狼崽的一声哭叫,踏舟而来,让我在为我子前途的仓促谋划里,又多了一些有趣的变数,以及许多值得期待的。

    既然如此,我得先渡她!

    “我从来处来。”

    谨慎措辞,我凝重地回答了这样一句。

    若此女聪颖,必能在其中感悟些东西,达到第一层意可恣意来去小界的黄泉河水,达到第二层意,至少可以问鼎一个小界之中,生死意的巅峰。

    我对她充满期待,却又只能点到为止,若再说多,这些意便不再能成为她自己的东西,反而毁了她艰苦积累的道心。

    以我估量,她百年内,会有所得,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话声刚落,她便反了一嘴:“所以你现在正向着去处去?”

    我震惊地看着她那年轻又神彩飞扬的脸颊,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她真的在这个刹那明白了些什么。

    她的反问,与我的提点合在一起,便道出了生死意的最本质,一旦融会贯通,她身上便具有了通达大道的资质!

    “对对对!小丫头,有悟性!我喜欢!”我拍手大笑。

    可惜关于这至关重要的道意话题,她并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意思,还是我高看她了一眼,刚才她反的那句,势必只是无心对偶,不过这也足够了,毕竟她那么青涩,无心能到这样的地步,也能说明前途无限!

    “我能与你一起走吗?”丑丫头想必是遇到了大麻烦,又觉得我亲切,所以想上船寻求我的帮助。

    “不能!你还不够格登我的船。”我干脆利落地摇着自己的头,开什么玩笑,上船?我自己都自身难保,强行带她,只会令她过早殒落!

    我有心助她,却不能允许在这种情况下令丑丫头身上沾染师弟的目光,不过看她听得回答,陡然黯淡的目光,我又于心不忍,有心借此话头,再敲打她几下!

    “不过……我已很多年没在黄泉见过像你一样的人,你的船很漂亮,想当年我的那破舟不过是堆杂乱无章的人骨,差点就载我一起沉入水底。”

    “这么说,总有一天,我的船也会变得与你的船一样漂亮坚固吗?”丑丫头果真又提起了勇气。

    “不好说……不过至少,你与我有缘。”我顿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得意起来,有缘,实在是太有缘了!

    儿媳喂!

    一日之内,有了儿子,又有了儿媳!

    普天之下,多少人等着我封邪一句“有缘”?我倒不期待这丫头多激动,只想着此时她应该对我的不死之船表情更敬畏期待一些,却没想到,好似触了她的霉头,令她双颊一垮,大叫一声“别!”字,而后厌弃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勒了个去的!

    那防备的模样老伤我心了!

    试问本尊一生,何曾被一个女人如此嫌弃拒绝过?直到此刻,我才略略懂了一些,当年那些被我丢在草垛子里的美人们委屈的心情。

    真是应了那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这样吧,你认真听我说的每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要忘记。”没有时间再捉弄儿媳妇玩,毕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俯下身子,一个字一字用力对她说道。“不是我不想载你离开,而是以你现在的意境,走不到我身旁来!”

    这句是假的,其实我要捞她,不过分分钟的事情,不过时机不对,她与心儿的初见,不应该在今日!

    更重要的是,我要为她创造一个契机,一个追逐大道的契机!这样才能在绝境之中,与心儿并肩而立。

    “不要灰心,因为……你已经在路上!”

    这句本应是结语,可到了临别,我还是忍不住再补充一句!

    “今日我破例为你掌舟,他日你欠我一个三拜九叩大礼!我的话,你可通通记下了?”

    它日再见,不知是以怎样的面目,唯独此时,我还能骄傲且满足地说出这样一句。

    这是我对她的认可,也是我对她与心儿的祝福。

    再晚半步,师弟只怕要瞧见丑丫头的模样,我眺望水涯,感觉到了她生死意的关卡,所以分出一双不死火翼,送她舟船速速远走。见她远去,我才带着心儿朝黄泉更深处航行。

    并不是躲避师弟的剑芒,而是要在决战前,为我那可怜的孩儿,寻一个合适的下界温床!

    那界的等级不能太高,不然以他被蛊封印的体质,很难成长起来。也不能太祥和,不然没有矛盾冲突便没有挑战。

    最好界域极大,善良者心中有阴暗,邪恶者心中有良知,尔虞我诈内又见真情,勾心斗角里可寻挚友……

    越是矛盾繁杂,混乱飘摇,越适合心儿煞气的壮大。

    他的初生,前一半路程被迫与母体分离,而后一半……却要靠自己努力,与体内蛊力抗争,才能真正掌握自我的命运。

    所以说也只有到他完全打破师弟诅咒的那一日,才算真的出生。

    我的目光辽阔的星海内四下打量,力图于万千小界内,发现一个合适的地点。时间越来越急迫,我甚至听到了师弟踏风而来的脚步声。

    “这个太小!”

    “这个世界太莽荒!”

    “这个世界尊儒重义,却少了磨砺的意味!”

    “咦……”

    “双生之界?”我的目光突然一凝,兴奋地落在了两片混沌的初宇之内。这片初宇带着人为催生的气息,一看便知是哪个门派为甄选下界弟子而特设的熔炉。

    界碑生灵,可促使这蛮荒的双生界内产生修仙的种子,历经层层甄选,此界最终便能供养出一位打破壁垒者,待他带着界碑出现在界外时,便会成为门派内重点培养的弟子。

    因为经历过残酷的厮杀与磨砺,这样的破壁者一般天赋与心性都拥有极大潜力,又比养尊处优的大世家门阀弟子好摆布得多,所以从很久之前起,催生初宇圈养下界苍生,便成了各大门派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这种以碑定界的初世界在偌大的寰宇之中比比皆是,然而像眼下一样,双生的两界,却很稀有。

    双生之界,元力相辅却不相融,若能成为这种世界的破壁者,实力势必比单一小界的至强更强数倍。

    我看见,此双生之界内碑战已经开始……烽火四起,平静之下暗潮汹涌!

    有趣!

    洪荒之斗!

    这才是我封邪之子,应该待的地方!

    我要为他免去蛊蚀命之苦,同时还要为他未来图谋,日后他便是这双界的破壁之人,在重回故土的那一日,便将同辈宵小远远抛在身后!

    “就是这里吧!”一展衣袖,我已携着儿子来到这双生之界的罡风壁前!

    正要把他朝界内掷下,这孩子额头上那枚鲜红的“心”字,却又令我产生了片刻踌躇。

    若未见过黄泉中那丑丑的小妮子,我还是会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有情太苦,我虽走有情道,却并不希望小狼崽再重蹈我的覆辙。

    封心最好!

    无情无伤!

    然而闭上眼,我看到的却是那小妮子明亮的眼眸,像我红儿的微笑一般,见过一次,便印在了心里,再也无法忘记。

    小狼崽儿只是一声啼哭,便将她从万千河道的迷途中引到我的脚下,这等深厚的因果,难道身为一个父亲要无情地忽视?

    我口吞一口咸腥,又想起红儿在月下轻舞的画面,若再选一次,结局还是如此,当初我会不会斩情?会不会与红儿失之交臂?

    这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不会。

    此刻心愈痛,当年情愈浓。

    就算没有什么欢愉是可以亘古的,但正因为曾拥有,我的人生才有不同,有情远比无情苦,然有情亦远比无情精彩灿烂,这才是生死之间,我追寻大道的意义所在。

    我微微轻轻抹去小狼崽儿额头那枚血色的“心”字,而后撒开双手,任他从我怀里跌落洪荒小界。

    我为他准备的,已是一场绝望的试练,便不再苛求他遵守什么,舍弃什么……既然那女子将成为他心中最深浓的因果,便小心呵护吧!

    日后有情还是无情,都是他自己的路!

    皱皱巴巴的孩子,掉入了罡风之中,我耳畔突然响起一声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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