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积蓄在胸腔里的那么一点点惆怅,就此烟消云散。而罪魁祸首还不自知地问我,要不要落俗地去为难一下那个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的顾先生。她眼睛斜斜地看着门口,“一生里就能为难他一次的机会,不把握就没了。”
你其实就是为了看戏吧。这句话我想了想,还是没有对蔡明明说。
我很早就知道,顾先生是个衣服架子。他总是能保持着自己的身材,将自己塞进那些窄瘦的西装里,尤其是当我得知他最喜欢的牌子便是那个以瘦著称的品牌之后,就对于顾先生吃的不比我少,却能比我维持更好的脂肪比的事实感到一丝丝的愤怒。
但是我还是被顾先生今天的打扮给……惊到了。
之后,蔡小姐替我回忆这段往事时,用了四个字来形容我当时的表情:女悦男神。
我一时间未明白这个词怎么算是形容了,倒是蔡明明这个女人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轻笑,“这还不简单呐,古代都是男悦女神,到你这里被颠倒了呗。”
而按照顾先生的说法是,“耐人寻味。”
我当这是个夸我的话,而后他便说,“和追捧明星的学生一样。”
我扯动嘴角,“现在的年轻学生喜欢邻国的多点。”
他从报纸里抬头,“我说的是我们这一代。”
“三年一代沟,我们有一点三个代沟。”
以后的日子里上述的对话常常可见,但是此时,我面对的是径直推门进来的男人,而在我旁边的女人还在盘算要怎么问这个男人尖酸刻薄的问题,才能欣赏到他脸上惊愕或者呆滞的表情。
我应该早些告诉她,她幻想的所有情绪都不会出现在这个男人脸上。
我坐在车上故意问他紧张吗。他侧过脸盯了我半响,就在我准备好迎接他接下来的凉薄话时,他轻笑一声,侧过头去,看窗外去了。
我回味了很久这个笑声,就像个羽毛一样,在皮肤上滑来滑去的,挠得心都是痒痒的。
然后没了。冬鸟在技。
对,没了。很没有职业道德地勾起了你的好奇,又不再继续讲下去。
我直截了当地将自己的想法在车上告诉了顾维。
他收回视线问:“我是做什么的?”
我想了想说:“商人啊。”
他顿了顿,大概是因为他比起商人,更喜欢别人称呼他名片上的后缀。他朝我摊开双手,“那就是了。商人要做的就是勾起你的好奇心,不然你怎么会上当花钱?”
说完,他又微微阖上眼睛,靠在座位上休息了起来。
而我则因为他的回答,短暂地处于哑口无言的状态之中。
与其说是婚礼,倒不如说是婚宴更适合。之前顾母说既然q市办了,b市也要办一场,面子上才过得去。我自然没有任何问题,重点是顾母的儿子,也就是亲爱的顾先生,揉着眉心告诉顾母,他在b市的朋友都是这天一起来q市,用不上再去b市办了。我本不解他的意思,因为他写请柬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趴着看,有些人名我都快背熟了,但是那些都是q市的朋友,基本上就没有看到陌生人的名字。
直到他告诉我,晚上还会有一场的时候,我两眼一番,自暴自弃地说,“新婚之夜啊……你确定两场应酬之后还有心思想这些?”
他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到晚上就知道了。”
中午的婚宴结束之后,我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呆时,顾维才推门进来,见到我没有休息,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没休息?”
我打了个哈欠,又累又困,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别的原因,我很想睡觉,趴在柔软的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但是,我肚子饿,一闭上眼,饥饿的感觉就越发的明显。
我终于明白了蔡明明的那一句“婚礼是一场持久战”的含义。
多亏早上我喝了一碗粥,不然我觉得到后面敬酒,就算有顾先生在旁边扶着,我也支撑不了太久,因为实在是太饿了。高价饭不一定是多么稀奇的美味佳肴,但至少能满足暂时的需求,可是顾先生就端着酒杯,站的笔直,与他的朋友攀谈,或者与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攀谈。我盯着他,看着他,可是顾先生从来与我都没有所谓的心有灵犀,他搂着我去下一桌的时候,凑在我耳边问我的是,“困了?”
我扯起一丝微笑,“饿了。”
他皱皱眉,或许是在思考放任我去就餐,还是随他一起继续敬酒。
靠的很近的时候,我可以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的味道,混合着男香。
我总担心酒喝多了,这位有“前科”的男人会胃疼,可是此刻他却还是很好地维持着面子上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都没有差错,甚至连他虚假的应酬式笑容都得体有礼。
他思索了片刻就告诉我,让我去旁边休息,稍微吃点东西,陪陪爸妈。
我松开弯着他臂窝的手,转身想走,就听见他对旁边的服务生说,再换一杯,我下意识地转身,就看到一向不喝白酒的男人竟然端起一小杯白酒。
所以我才说,有的时候,我特别讨厌应酬的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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