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成誉窝在小房间内,准备睡个午觉,刚躺下,邢飞来了。
他慌忙站起:“您老人家舍得大驾光临了?怎么,想好如何处置我了?”
邢飞抬手扔了颗药丸给他:“这是这个月的解药,我要你替我守皇城。守住了,我便把你身上的毒解了,还你自由。”
“成交!”
外城,太阳刚刚升起,城门的仗打响了。
守城将领是梁成誉。
城下黑压压一片,副将走到梁成誉身边:“将军,想必你也察觉,陛下是打算牺牲我们吧。”
梁成誉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只道:“跟了邢飞,你后悔吗?”
副将道:“谈不上后悔。重回京都,是每一个北舟人的梦想。我们战斗,不光为陛下,也为自己,为想保护的家人,为千千万万北舟子民不被异族屠戮。你呢?你本不是北舟人?”
“我,不过是想争取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虽然邢飞答应守城后给他自由,但双方都心知肚明,面对二十万大军,不就等于是个死吗?
攻城敌兵攀云梯爬上城头,城头守军拼尽全力也难以抵挡。
一个士兵匆匆跑上城头:“将军,敌军开始撞城门,城门快守不住了。”
“增派弓箭手!”梁成誉道,“副将,随我出城迎战,决不放一人入城!”
副将:“是!”
梁成誉出城,持刀立马,与蒙城相面而立。
“卖国求荣的狗贼!”蒙城于马背上高声骂道。
“国?何谓国?”梁成誉本来就不是盛国人,他不知家国荣誉,只知身为奴族的东祁,从来都是任人宰割的蝼蚁,“古来征战,有多少人出于权利野心,又有多少人,是真正为百姓谋福。五国割据混战,数百年来无休无止。家未安,何谈国!”
蒙城不想逞口舌之能耽误时间,遂下令:“取敌将首级者,赏金千两!”
厮杀持续了整整一日,从清晨打到日暮,北舟两万将士终被二十万征南军吞没。
城门大开,梁成誉领残余不足数千人,以身作盾,在城门前形成一道阻挡敌军的人肉屏障。
蒙城万万没有想到,北舟军将为护都城,这般不要命。但他依然不屑一顾,成竹在胸:这些人,不过是强弩之末,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话分两头,皇城一战于清晨刚刚打响,邢飞站在宫门前望楼上,远远望见外城城郭的尘烟。
偌大皇宫,将士已出征,顿有人去楼空之感。不知为何,他忽然忆起很多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与梁成誉初识,在一个雅致小茶寮。
茶寮很小,只有两张小方桌,其中一张被别人坐了,他只好和梁成誉拼桌。
“老板,我要酒,怎么给我茶呢?”梁成誉不耐烦地敲桌子。
“你都赊了多少账了,当我傻吗?还想喝酒,你喝得起吗?”
“狗眼看人低,少废话,拿酒来!”愤怒地一拍桌子。
“要酒,先给钱!”
梁成誉在身上摸了半天后,愤怒立马转为赔笑:“不好意思,我今天又忘带了。”
“没钱装大爷……”在老板劈里啪啦的奚落中,一锭银子递到老板眼前。
于是,梁成誉喝到梦寐以求的好酒,眯着弯弯的眼笑道:“这位公子,咱们萍水相逢,你便替我付酒钱,够爽快!一酒之恩,我梁成誉记下了,你这个朋友,我梁成誉交定了!”
他不知道,梁成誉当即打了在往后的日子蹭吃蹭喝的主意。
梁成誉也不知道,他给钱,只是因为桌子被敲得晃悠,茶水荡出来,弄脏了他的衣服。
“不用你感激我。”
他记得那时,自己对梁成誉的态度,并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