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和牛真龄却仍然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其他几个老师看他们这样,也不动声色。
房间里静下来。
很长时间过去了,见大家都没有反应,仇局长说:“我以我个人名义担保,我一定会把各位老师反映的事情落实好,请大家放心。”
他把目光转向进门就坐在屋角的方心宁。
方心宁此时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如果老师们反映的问题真能得到上级领导的重视就好了,到那时,这些老师们身上的“工作热能”就会得到惊人的释放,学校工作轻轻松松就能搞上去。但他也知道,如果真如老师们所担心的,大家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结果,这个账该算到谁的身上呢?他不是不相信政府,但政府也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他没有发言。
时间就这样耗着,谁也拿不出让双方都满意的解决办法。从仇局长的眼神中,方心宁能够看到期待,但他宁肯坐在那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签这个名字不费吹灰之力,但要下这个决心,却真的很难。
仇局长说:“如果大家就这样耗下去,对谁也没有好处,这也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反而耽误了大家最关心的事。”他又一次把目光投向方心宁。
方心宁突然说:“如果领导真能从老师们的角度出发,真心地为老师们着想,为老师们负责,我……愿意签名。”陈新当即阻止他,说:“方校长,这可不是一个人的事。”一个老师也小声提醒:“签了名是要负责任的,如果大家再有上访,要拿你是问。”
老师们都不愿让他签名,是想为事情再加加法码。
方心宁对仇局长说:“说真的,根据我个人的经历和了解,信访部门,当然不一定说是县信访局,个别工作人员素质、品质让人怀疑,大家犹豫一些也是正常的。所以,我特别希望我们都以诚相待。”他想到了城关信访办那个刘姓工作人员。
仇局长说:“谢谢你的理解。”
于是,方心宁带头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结果很圆满,信访局的人很快就走了。然而,在老师们中间却出现了很多关于方心宁的说法。有人提出了疑问,他方心宁能当自己的家,怎么可以当得了大家的家呢?他凭什么就能匆匆签了名呢?还有人说,方心宁肯定是从中得了好处,或是从领导那里得了什么许诺。
在老师们中间关于方心宁的流言越传越多,越传越邪乎,有人甚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方愣怔”(辛县说“方”的东西为“方棱”的,故用谐音这样喊他),还有的说他是教师队伍里的“汉奸”。
第二天,陈新被调到阅览室里去工作,不再做化学老师,而通知竟然是实验中学下的,理由也很简单——化学老师用不了。可实验中学早就不管泰云学校的事了,当初为了纪红飞医药费的事,双方就明确地断绝了关系,现在却又突然插手人事安排。
不教课更轻松,只是会有舆论压力:好好教学的,谁会把你调整了?
陈新被调岗的罪过,也被某些人加到方心宁身上。
任南德把牛真龄叫到办公室里谈话,说:“老牛,可是我把你又留了下来的,你得支持我的工作啊。”可那牛老师就是牛,任他这个校长怎么说,人家一个字没吐,弄得任南德一个劲地挠头。
起初,因为方心宁的坦诚与实干,大家愿意把他当作朋友。可自从信访局里来人之后,大家与他的关系又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隔膜渐生。所有这些,方心宁感受到了,令他特别受不了的就是大家看他的异样眼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