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过了，哭过了，靠在北条河的栏杆上，看着那个空落落的楼角，突然想起来，我还欠了谁一个誓言，也有谁还欠着我一个承诺。

    然后，嘴里的香甜消失了，北条烟消云散。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坐在桌子的前面，脸上带着两道新鲜的泪痕，柳婆婆给我添了一勺元宵，满满的面汤，满满的元宵，热气腾着我的脸，把我脸上的泪水蒸干。

    诧异地抬起头来，我才发现和尚嘴里的半个汤圆还没有吃完，柳姐也依然还没有解开围裙背后的绳扣，柳婆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的脸，对我说：“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元宵碗。”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谁做的馅儿啊？真好吃！”我抽了一下鼻子，夸赞道。

    和尚这才将半个汤圆塞进嘴里，呵呵笑着：“还用问？”

    我连连称赞着“四哥好福气”，混着泪水生吞了一整碗的热元宵，烫得喉咙生疼都要说不出话来之后，才借口着不打扰他们一家团圆，狼狈地从柳婆婆的家里面逃了出来。

    所以，我这算是什么？

    回到家之后，整个元宵晚会我都看得心不在焉，晚上洗漱之后上床睡觉，没有了风铃声在耳朵旁边，居然还有点不太适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才知道我好像已经习惯了风铃的声音在脑子里，也习惯了那个女孩在心里。因为我还没说我爱她，她也还没说她爱我，所以这件事情就还没有结束。但是真的等到一切都结束了，我好像还有点无所适从。

    我这么贱的吗？我开始陷入了沉思。

    苏半仙跟我说：“这就是你的心结，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烟萝的事情一直让你耿耿于怀，代替了你以前的全部。所以当你的心结解开之后，才会变成这样，不知如何自处。”

    “柳婆婆那只元宵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有点纳闷了，怀里还抱着一个暖宝宝，昨天一宿没睡搞得我精神不振，胃里抽抽着疼得要命。

    苏半仙看着我的样子笑得没心没肺：“柳婆婆的小碗，应该是一种法器，可以激发出一个人的心结，然后以一个人最渴望的方式将心结打开，彻底消除掉心结。不过显然，这种方式还是有后顾之忧的。”

    “就是说，昨天我看到的东西，都是假的？”我还真是有点耿耿于怀。

    苏半仙敲打我说：“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在这个世上，真的还是假的，并非是以你所说的这种方式来界定的。当你的认知里对此产生承认的时候，它就是真的。”

    “可那是你们玄门中人的看法。”我还是有点介怀，昨天那么幸福的结局，居然就是假的了？

    可是苏半仙反问我：“你难道不是玄门中人吗？”

    我愣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玄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我认识你，认识吴老头，认识三笙和领路人，还认识柳婆婆，甚至还亲自净化过无相鬼，进行过时间穿梭，但是我到底还是不明白，玄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苏半仙高深莫测，指了指胸口：“玄门，就是这里的东西。”

    “切！”我嗤之以鼻。

    离开半仙堂的时候，苏半仙最后跟我说了几句话，他说：“如果你感觉到无所事事，没有了心结却失去了方向，那你就去想想，在遇到这些事情之前，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我突然就笑了：“遇到这些事情之前，我身上还挂着六科呢！现在我都要毕业设计了，回来还要参加婚礼，这半年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苏半仙点头：“那你不是正好，用这半年的时间来思考一下，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烟萝想要的，又是什么？”

    我摆了摆手，离开了半仙堂。

    第二天的时候，我坐上了去预城的火车，开始我新学期的劳碌。到了学校之后，马上就要和到导师报名，和小教授聊了几句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课题了解，然后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开题报告的宣讲。

    我的课题很不错，是老师精心的创意，我尽量的表现出对课题相当感兴趣的样子，并且用这种心情来催眠我自己，让我这个四年都没有学习过的人，拼尽全力去投入到当中去。

    好在是实验居多，因为我想来是喜欢手工实践多于理论编程，所以毕设的过程还算是顺畅。不过为了完成大量的实验，我需要起早贪黑，只能在晚上的时候抽空保持自己的写作量。

    不过我发现在经过一天的实验和数据处理之后，文思似乎开始变得活跃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否是祸福相依。

    这些日子的实验，因为导师人还不错的缘故，我也经常去跟他汇报一下每天的进展，所以经常也能够在汇报的时候见到小教授。

    然后突然有一天，小教授下班的时候拦住了正要去码字的我，说要请我吃饭。我没跟他客气，直接点名了学校附近最贵的饭点，然后两个人有说有笑到了就近的食堂。

    “所以，五哥你是有事儿找我吧？”我把面碗里面的牛肉一块一块挑出来放在旁边备用，慢条斯理地问道。

    小教授笑了：“瞒不过你，确实是有点事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老先生？”

    “就是让你偷药瓶的那个？”

    小教授点点头：“他说要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