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纳兰泽,眼神很复杂,“他很爱你!”
“放屁!”纳兰泽突然暴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恨不得我去死,他一直想要杀了我!”
“无论你信与不信,狩猎场的刺杀都不是他。”
“那蜀安那一次呢?”纳兰泽急于确认什么,他猩红着眼看着沈良。
“……”他暴怒的样子有些像纳兰胤,沈良看着看着忽的就狠不下心。
“那是他一念之差!”
“呵,”纳兰泽突然失了力道,坐了回去,“你为什么要骗我?”
沈良见他模样忽的心虚了一下,他面不改色道,“我想让你少恨他一点。”
“若你真想让我少恨他一点,为什么最后忽然说了谎话。”
“一念之差”纳兰泽嘴里细细的琢磨着这几个字,若不是笙歌提前便与他说过一些,他当真会信了沈良的话。
他一直以为他的父皇从未正眼看过他,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问想要当面问问他的父皇,生而不养,他有没有半分愧疚。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带着精兵入宫时候,他从前一直心里有疙瘩的师父,谢缙带着兵正在肆意砍杀,见他一身甲衣破门而入丝毫不觉意外,他心甘情愿的跪地,恭敬异常的唤他殿下时,他便知道有什么东西是脱离了掌控的。
他见到那人的最后一面是隔着大火,那个人在大火中一身喜服,满室红绸,抱着个女人化作了灰烬。
纳兰泽被人拦在外面看着滔天大火突然想要笑,笑那人的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可是笑着笑着他就哭了,他连一个不爱自己的父亲都没有了。
谢念慈跑了,乱战之中,他收拾了东西连趁乱连夜跑了,纳兰泽派人去搜谢府时,谢府已经人去楼空,不过派去的人在偏院发现了个被人穿了心脏死去多时的老妇。
沈良闻言赶了过去,看了眼后便摆手吩咐了让人厚藏。
朝堂之中,因为此乱,牵连甚广,纳兰泽上任后在沈良辅佐下肃清朝政,开创了太平盛世。
次年二月,新皇从外面将新后接回,十里红绸遍地,京都处处喜灯,万人空巷立为皇后。
更于次日下旨宣布,废黜后宫,独娶一人,朝臣觐见无用,最后此事听之任之。
就此,帝后同心,一番太平盛世!
距离当日的分别仿佛就是一瞬间,再次相逢时,已经转换了身份,京都也变了模样。
笙歌已经待在宫中数十年,与纳兰泽的情意细水流长,宫人都知帝后恩爱。
笙歌坐在庭园中晒着太阳,此事的她已经怀孕九月,身边的人又多了很多,纳兰泽随着她临近产期越发焦灼。
因为他自己的故事,他此时终于体会到他已经死去的父皇对他的感情,若是笙歌因此出了事,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像他父皇当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笙歌肚子一坠,忽然就疼了起来,刚到宫门前的纳兰泽听了她一声痛呼差点踢到了门栏上面,他三步并两步,边走边吩咐。
“快叫产婆,快!”
笙歌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纳兰泽守在她的床前拉着她的手哭成了孩子。
笙歌在这个异世就此落了根。
后来纳兰泽说什么也不想再生一个孩子,在孩子八岁时将人交给了已经子承父业的沈千辞辅佐,自己则带了笙歌连夜出城,回了蜀安城不远的风云寨,成了一方劫富济贫的土匪。
沈千辞收到信时,只觉得心中一口郁气吐不出来,却还是尽职尽责的辅佐小皇帝,不过却是下令加大了剿匪力度。
“纳兰泽你要记着你是压寨夫君,下辈子我还抢你!”
到了老年的时候,纳兰泽先笙歌一步去,笙歌的眼已经些浑浊,她拉着纳兰泽的手慢慢的叮嘱着,纳兰泽笑着应她,应着应着,他便没了声息。
笙歌紧随其后也去了,不过这次,她没有任何奇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