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珺换好衣服走出来的时候,那女子脸上的神情更加疑惑,这衣服她因为小了,穿不下,而现在怎么换到少年身上会穿得如此合身,而且毫不违和。
“有人告诉你,你很适合穿女装吗?”女子竖起拇指,赞赏道:“身材比我还好,你这样合适吗?”
“是吗?”唐珺散着头发,发尾有些沾湿,淡淡道:“没人和我说过这个。”
女子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再说了一遍:“你很适合穿女装,”她抬眼看着他,“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话说给一个男人听,适不适合了......”
唐珺拿起茶杯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吹了吹气,喝了一口,很是回甘,“无妨,我不介意。”
女子讶异地看着他,要不是看他面貌端正,行为举止还算正常,她都有点怀疑此人是不是本来就有穿女装的怪癖了,言语间太过觉得自己穿女装本来就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了。
唐珺扫了一眼屋子,屋里的东西大多是一人份,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茶杯,再望了望女子的桌边,似乎这个茶杯给了他,她就没得用了。他放下杯子,随意问道:“你一个人住吗?”
“是啊。”
看她年龄不大,大概在十七八岁左右,穿得很朴素,但是很干净。可一个青春正好的年轻小姑娘为何独自一人住在这种毫无人烟的深山里?
唐珺看她盯着自己,恍然醒悟,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笑了笑,答道:“丁菲,你呢?”
“唐珺。”
互相道了姓名,丁菲明显有些高兴的样子,嘴里嘟嚷了念了几遍唐珺的名字,被她念得好似这两个名字有什么独特之处。
丁菲将唐珺之前的衣服晾在屋外,两人在庭院的树下坐着发呆,丁菲时不时地偏着头看看唐珺,唐珺眼睛虽目视前方,但余光可以看见她隔一会就偷看他一下。
他从见到这个姑娘的第一面起,就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觉,当近距离看着她的时候,能感觉得到她身上的气韵,那份气韵他并不陌生,跟萧羽舟身上的感觉很类似。
跟着她回家,一来是想一探究竟,二来身上的脏衣服是得换洗下。一进到她的房子,那股寂寥和悲凄扑面而来,他想这姑娘的大概是很孤独,而且这孤独持续了很长时间。
“丁菲,我不会留在这里太长时间,一会儿就得走了。”在丁菲窃窃欢喜地偷看身边人的时候,唐珺突然转过头与她打了个照面,语气有些冷漠。
姑娘的脸色立刻煞白,急道:“你不是没地方可以去吗?”
“我没说我没地方可以去啊。”唐珺辩白道。
“可是,刚才....”丁菲开始有些慌了,语气也急了起来,“我问你的时候,你明明.....”
“明明什么都没说,就被你拉走了,”唐珺淡淡道,“我还有几个朋友,我得去和他们会合才行。”
唐珺自己说完,顿了下,心里想着,这样说没错吧,以前好像听别人说过,常常待在一块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就称为是“朋友”。他很满意这个词,不由得笑了笑。
丁菲看他笑,怔在原地,心里恐慌极了,希望一下子落空,原本准备好的说词也没有办法说出口的机会。她本来想,唐珺无处可去的话,说不定会想留在这里,那么她就可以收留他,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这个世外桃源里,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她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设想了好多,一起种花,一起采蘑菇,还可以一起追野猪....好多事情都可以做,她光想想,就觉得好快乐。
可这人有朋友,他不想留在这里。
唐珺看她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想到曾经的自己,对她的绝望深有体会,他轻声道:“不过暂时还没那么快要走,衣服也还没干,你要不要和我说说,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
丁菲受到的冲击很大,懵懵道:“什么?说什么?”
“说说在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我知道,你身上只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唐珺定定地看着她,“你身上有很强的厄运,我能感觉得到。”
丁菲睁大眼睛,很是惊讶,奇道:“你......”
“我有个朋友,与你相比,”唐珺想了下,“好像也不知道谁会比较惨一些,反正像你这样的人世上还有,我身边就有个朋友和你一样,背负着绝无仅有的诅咒。”
“是谁?”
“你又不认识,说了你也不懂。”
丁菲愣在原地,愣了好久,脑子转了半天,也不明白眼前的人说的是真是假。她身上有极强的厄运,这是真的,可关键这个只是初次见面的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拥有什么神通,或者是个道士。但是道士她还是认识的,不长他这样。
在遇上他的时候,她本不想扯上关系,只是太久没见过人了,她实在很想说说话。她学着以前母亲在河边与人吵架的样子,先行开口搭话。本想说几句就走,应该不会影响到什么的,可是那人忽然说他没有爹娘,想到自己,一时心酸,又知他无处可去,她心里忽然变得有些贪婪。
就带一个人回去,不会有事的。
她这样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已经那么多年过去了,身上的厄运也该退化了,然后就算是还有厄运,这个人会出事,那也会过个几年才会发生吧,那就先让他陪自己几年,就一个人而已,她就想再任性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