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没事吗?刚看到这些,差点气疯了,嚎哭了一场,把服务员吓得都要打急救电话了。”江小月把他拉到座位上,“先吃饭,天大的事也要吃完饭再说。”
“是我太软弱,一直都是,我……”
“你是一个正常家庭出来的孩子,家境富足,从小就有父母长辈疼爱,有正常人的感情和情结。而我自幼的经历太复杂,不是你能想像的,都练出来了。再大的事都会过去,不冷静下来怎么面对?你要相信我有极强的承受能力。”
她幼年的苦难都因这个真相而起。
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没有这个真相,就不会有她,有她也不是现在的她。
“对不起。”萧云腾忍不住抽泣出声。
“你别哭了,你要是再哭,我可真控制不住自己了。”
江小月给他倒了杯水,又递给他一张纸巾,“我今年虚岁二十四了,我爸高考落榜第四年有的我,都过去快三十年了。时间能冲淡一切,天大的事几十年之后也是小事一桩,后人评价会说震惊当年,杀人害命还在追溯期呢。”
三人听她这么说,都沉默不语,也暗暗松了口气。
萧云腾自嘲一笑,又哽咽长叹,那颗紧悬多日的心渐渐放下、渐渐放松。
“都过去二十八年了,旧事重提,只是我们不愿意放下。”
梁福来赶紧点头,“对对对,都过去了,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是过去很多年了,确实成了旧事,好多人都忘记了,但不是小事。”萧云腾拿起筷子又放下了,他心里有太多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不就是一个名叫曹根壮的地痞无赖惹了事逃到了帝都、攀上了有权有势的人、想换一重身份、就改名汪凤年、顶替我爸爸上了第一学府的事吗?一句话就能说清,能是多大的事?古时不也有富贵子弟顶替贫寒学子登金榜的事吗?”
萧云腾很认真地注视江小月,“你怎么能把与你息息相关的一件大事说得那么轻松?这在古时也是冤案,是权势滔天的人一手制造出的罪恶。”
梁福来重重拍响桌子,咬牙骂道:“我家跟曹家在一条街住,我跟曹根壮一块长大,对他最了解。他小学都没正经念完,胡混了十多年,惹了事就跑了,再也没回来过。呵,再看到他,他成了第一学府毕业的知识分子了,真他妈可笑。”
“是挺可笑,很真实的文学素材。”江小月边吃边评说,象是在听笑话。
“我、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萧云腾的声音低沉而无力。
“为什么要用坦白?我又不是执法人员。”
萧云腾捏着眉峰沉默半晌,才说:“我奶奶的堂姐嫁到了东宽县的曹家,是曹根壮的大伯母。当年,我奶奶在咱们县的技校当校长,我爷爷在教育局任招生办主任,就是我现在职务。曹根壮五月份在技校建了学籍,七月份参加的高考。
那个总分89的成绩是曹根壮的,而你爸爸只跟总分差了三十几分,是咱们县第一名。我奶奶的堂姐拿着帝都大官写的条子找到了他们,他们一见有利可图就答应办这件事,合计着找个成绩较好的冒名顶替。我爷爷正为顶替谁犹豫不决时,我小叔建议顶替你爸,他嫉妒你爸比他考得好。”
“萧副局长真是人才,有心计,可惜了。”江小月摇头一笑,“萧云腾,你知道为这件事批条子的帝都大官是谁吗?是唐屹潮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