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弘智说他在齐州就是举目无亲的一个人,除了他外甥齐王就再也没有相识的人了,说得无比凄惨可怜。宜君在心里表示吗,她现在也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怎么她就没有见人就诉苦了。
不过和阴弘智接触得多了,宜君倒是对齐王李佑的事情知道得不少。
关于齐王李佑,其实外面关于他的传说一直都不少;宜君也曾听说过,说这个孩子是神赐之子,很是不同寻常。这种说法就跟民间传说西汉开国皇帝刘邦是龙的儿子、西汉文帝之母薄氏梦龙有兆而生子的说法如出一辙,真假尤是未可知,也就只能骗骗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李佑的神赐之子说法还偏偏是李渊亲口说的,这不一样的可大了去呢。
也许李世民也是忌惮着李佑,这才早早的让李佑去就藩,以免威胁到嫡子的地位。
宜君便装作是无意中知道了阴弘智的身份,偶尔遇见的时候就跟他多说两句。有的时候阴弘智简直就是炫耀狂魔,说他外甥齐王多么的聪慧好学能干;虽然宜君在心里想着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但表面上依然装作很是不懂的样子轻巧的添油加醋。
阴弘智既是阴氏的后人,那对于李唐也必然是有仇恨的,如今他的外甥是封疆藩王,正是良机,若阴弘智的心思活络一些也是难免。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有一个人不怀好意的时不时唆使挑拨一下,这效果绝对是事半功倍的。
而这能事半功倍的事情,由宜君这个看似毫无关系的局外人来做是最妥当的。
后来稍微熟悉了后,有一次宜君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他,为什么他老大不小了也一直不娶妻生子,现在阴家就只剩下他了,他不应该早日开枝散叶延绵后嗣吗?阴弘智蹙起双眉:“我这样的人,总不好连累了人家好姑娘。”顿了顿又问宜君,“小宜姑娘,年岁也不少了,怎么也······”宜君就有些尴尬的笑笑:“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无人教养;人皆知娶妻必要宜其室家的女子,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娶像我这样的人了。”
本来宜君是想说自己是信佛之人,愿以一生许身佛门,终身不嫁;但是她突然想起来和阴弘智相识这么久他恐怕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得也不少,这个说法根本唬不住他的,才改了说辞。
他们二人都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也就此撇过不再提起了。
只是兴许因为宜君和阴弘智接触得太过频繁了,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所以在又一次宜君出门的时候就直接被两个高大威武的人面无表情地请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宅院里,说是他们大人要见小宜姑娘。
宜君原本心里还有些忐忑的,但现在听见他们唤自己为小宜姑娘,就瞬间安心下来了;至少不是她的身份暴露了,那就一切好说。
然后她在宅院里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书桌后在看着书,她很确定她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至少可以确定他也不是幽州那边的人。
“你便是,小宜姑娘?”他抬头淡淡的望了宜君一眼,便问。
“大人,民女,民女······”宜君故意做出惊慌的神色,很是不安的低着头。
那人轻笑着说:“姑娘莫要不安,今日我寻姑娘来并无他意,只是听说,姑娘和阴弘智大人,最近走得很是亲近。”
宜君低着头不敢说话,他便挥挥手让人呈上一个用红绸子盖着的托盘,他掀开红绸子,上面竟然是一排金光闪闪的金子,简直要亮瞎了宜君的眼。
于是宜君作出夸张的表情:“大人,您,您这是?”
他似笑非笑:“听说小宜姑娘尚未成亲,鄙人这点心意就算是为小宜姑娘添妆的。”宜君在心里吐槽,怎么所有人都喜欢为她添妆,还真是全世界的人都怕她嫁不出去了;然后就听见那人继续说道,“只是鄙人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摆脱姑娘。”
“大人请尽管吩咐。”宜君立刻站好说道。
“嗯,我是从长安来到齐州的,长安那边其实对于阴弘智大人也并不是那么放心。既然小宜姑娘和阴大人走得近,也就只能是摆脱于小宜姑娘了;若阴大人有什么异动,还请小宜姑娘来这里告诉我,如此无论对谁都好,姑娘你也是大功臣呢。”他很是绘声绘色的说道,以他对于这些市井小民的了解,只要给他们一点钱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做事,以获得更大的利益。
宜君听了果然不加思考就答应了:“大人请放心,民女明白应该怎么做的。”
那人听如此便满意的点点头,就让宜君回去了。
看见金光闪闪的金子,宜君得逞的眯起眼;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了,那就不能怪她以此为话题大做文章了。
所以她就把金子原原本本的送到阴弘智面前,复述了那个人的话给阴弘智听,然后装作很是懵懂未知的问:“那人,他是否要对你不利?”
“不过就是一些尔虞我诈罢了,都习惯了。”他苦笑,然后又很是感激的对宜君道,“小宜姑娘,真的是很谢谢你了,而且,也是我连累了你。”
宜君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摇摇头。
从那事以后,阴弘智就更加热衷来寻她说话了,或是谈经论史,大有将她引为知己的意思。宜君自然也是很乐意跟阴弘智来往的,毕竟可以近距离煽风点火挑拨离间,何乐而不为。
但是在有些人眼里就不是这样的,总有些人觉得阴弘智怕不是对她有些想法,甚至觉得阴弘智至今不成亲就是因为喜欢一个出身低微的民女;首先第一个这样觉得的就是他的外甥齐王李佑。
齐王李佑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就偷偷尾随着阴弘智出来,然后在阴弘智和宜君见面时突然冒出来:“舅父,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小舅母吗?”孩子一脸的新奇,表情却是很欢喜。
宜君被吓得连忙后退半步,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说什么呢!你吓到人家了!”阴弘智拉下了脸不悦的说道。
“舅父,我并非有意,只是想来······”李佑很是无辜的嘟囔着,然后在他舅父的目光注视下才闭了嘴。
阴弘智唤人来将李佑带回去,才满脸歉意的向宜君道:“小宜姑娘,实在是冒昧了。”
宜君低着头摇摇头。
在阴弘智面前时宜君都是将自己伪装得很好,永远都是一个没见过大世面又有些怯弱的民女模样;也幸得她这些年也是四处行走见得多了,如今倒是没有丝毫破绽。
这样平静似水的日子过得不快不慢,只是和阴弘智熟识了之后,偶尔宜君就会对他心生愧疚,觉得自己着实是一个很坏的骗子。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然后她站在陷阱旁边亲眼看着阴弘智自己走进陷阱里,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但是她来到齐州的目的本就是伺机搞事情的,而齐王李佑是她的第一个目标这也是事实。
至于阴弘智,也就只能是对不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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