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小范围的遭遇战说明不了什么,这根本无损于幽州军的常胜之名,而这亦是令许英麒有恃无恐的主要原因之一。
此时的许承恩好似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无力的坐了下来,他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好似一只待宰的羔羊般,默默的等待着李寿挥下屠刀的那一刻。
许承恩深知,能够跟随李寿走进这座大帐之人,皆非等闲之辈,他们一定会从许英麒的身上找到对其一击必杀的破绽。
而事情也果然如许承恩所想的那般,刘瑾默默地瞥了一眼闭目待死的许承恩,旋即阴恻恻的说道:“当爹的僭越,私自调兵,当儿子的违令,私自率军出战,哼哼,好一个许氏双雄,还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这句虎父无犬子可太扎心了,扎得许承恩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晕死过去。
李寿闻言,冷冷的瞥了刘瑾一眼,训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刘瑾闻言,连忙低眉顺眼的向李寿行礼赔罪,道:“奴婢一时口不择言,还请主子多多恕罪。”
“哼。”
李寿重重的冷哼一声,道:“再敢胡言乱语,小心家法伺候。”
“是。”刘瑾应声行礼道。
虽然刘瑾刻意将姿态放的很低,但是,他的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他刚刚不过是陪李寿唱了一出双簧罢了,而这正是李寿想要看到的结果。
刘瑾对自己有着十分明确的定位,想李寿所想,急李寿所急,替李寿说得罪人的话,帮李寿干得罪人的事儿,这便是刘瑾的日常工作。
拿住了许英麒的把柄,李寿便彻底掌握了此番行动的主动权,他侧头看向许承恩,道:“敢问许都督,许英麒违反军令,该当何罪?”
许承恩默默地睁开了略显混浊的双眼,颤声说道:“许英麒私自率军出城,以致部下损失惨重,论罪当斩。”
李寿闻言,笑呵呵的冲许承恩摆了摆手,道:“两军对垒,胜负乃兵家常事,何况此番只是一场规模极小的遭遇战而已,许都督以死论罪,是否有些过于严苛了?”
“臣一向从严治军,军法之道,在于取势。违令者,胜,或可罪减一等。违令者,败,则必罪加一等。此番许英麒违抗军令,致使数十名幽州健儿一战而尽丧于敌手,论罪当死。”许承恩说道。
“此番论罪,是否有避嫌之意?”李寿问道。
许承恩闻言一怔,旋即默默地点了点头,道:“许英麒是臣的儿子,臣须向全军将士做出表率,杀臣子,可使全军将士闻军法而不敢妄动,杀一人可肃全军,臣子死得其所。”
李寿闻言,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道:“军法之道,在于秉公而断,岂可因亲疏而论?若如此,幽州军岂不是成了许大人的私兵吗?”
李寿的言外之意是:赏罚之事,应该严格按照军法来执行,岂可凭许承恩一言而决?若如此,那幽州军岂不是成了许承恩的一言堂吗?
幽州军是大周的幽州军,是皇上的幽州军,不是你许承恩的幽州军。
许承恩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殿下所言极是,臣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