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皇帝晦莫忌深地看着尤湖与墨绯相偕离去的背影,他神‘色’沉了沉,看却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皇帝龙体有恙的消息被瞒的死死的,连诊治都是只宣院正,皇后更是在凤坤宫半步不出,朝堂一众大臣压根就不晓得。
而自那日后,皇帝照常上朝,面‘色’并无半点异常。
唯有尤湖才清楚,皇帝根本就是被皇后下毒由来已久,毒入肺腑,命不久矣。
他没像旁的皇子那般殷勤,自然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甚至每天早上为了能与墨绯多纠缠一会,三不五时的不去早朝。
紫禁城的局势并不好,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天际都是黑沉的,压的人能喘不过气来。
墨绯时常看着夜莺从玄朱坊传回来的消息,比如大殷明月皇帝和太后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两母子争权夺利,朝堂一片乌烟瘴气,再比如,云离同样局势紧张,晋安太子被苗族圣‘女’所掣肘,犹如被缚了翅膀的鸟,展翅不得,连带兄长墨玄已三不五时的遭到刺杀,岌岌可危。
她心里自然是有些急的,可却明白眼下不宜去催促尤湖,诸多的事,都要一步一步的来。
终于在六月中旬,一个雷雨天的晚上,尤湖已经习惯半夜‘摸’上墨绯的‘床’榻,在‘交’颈而眠。
惊雷霹雳,墨绯一下被惊醒过来,她猛地坐将起身,身侧的尤湖自然转醒,两人在赤白的闪电雷雨中,相互凝视。
尤湖勾‘唇’调笑,“可是做了噩梦?”
然还不等墨绯回答,房‘门’外就想起和堂急促的敲‘门’声,“殿下,皇宫鼎钟响了九下,皇上……驾崩了。”
墨绯一惊,她眼不眨地看着尤湖,张了张‘唇’,在闪电的光亮中,她看到尤湖凤眼之中划过的深沉幽‘色’。
尤湖顿了顿,单手捧起墨绯面颊,穿过她微凉的乌发,凑到她‘唇’角啄了口道,“等着我,别见任何外客。”
话毕,他一撩天青‘色’纱帐,取了架子上的衣裳匆匆套上边吩咐道,“备马!”
有疾风从‘门’缝之中穿进来,冰凉的湿意扑面,墨绯这才连忙下‘床’,汲了绣鞋,来不及穿上外衫,冲到‘门’口,瓢泼的夜雨中,哪里还有尤湖的身影。
“太子妃,小心着凉。”一直守在外面的白鹭拿了外衫披在墨绯身上,想说些什么,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夜半惊醒,墨绯却是再无睡意,白鹭伺候她更衣,她心头不宁,干脆拿了笔墨,动作极其缓慢的练字开了。
哪知,尤湖这一去便是一天一夜未归,且皇城‘门’紧闭,不准任何人出入,整个紫禁城都弥漫着一股惴惴不安。
第二日,雷雨稍歇,只余绵绵不断的细雨,墨绯正在书房慢条斯理的制墨,说是制墨,可她连自己手下捶打了多少次的墨坯都给忘了,这还是从来没有的事。
苦妈正想提醒,墨绯却先开口了,“吩咐下去,收拢玄朱坊和琳琅阁所有的现银,并备好数匹快马和水船。”
闻言,苦妈心头讶然,这分明是置备后路。
“是,老身这就去办。”不过苦妈也不是多问的人,当即雷厉风行的去‘操’持了。
她出‘门’之际,恰好与斜雨擦肩而过。
“太子妃,余家大姑娘余婉上‘门’求见。”斜雨朝书房一看,恰好瞥到只余墨绯一人,她站‘门’口低声回禀。
墨绯锤炼墨坯的动作一顿,头也没抬,“今日不适,不宜见客,请余大姑娘见谅,改日必定登‘门’拜访。”
斜雨并未离去,而是想了想道,“婢子见余大姑娘面有急‘色’,好似有什难处……”
她一句话未完,墨绯眼睑一抬,幽幽地看着她,声‘色’带凉的道,“今日不宜见客!”
岂料,斜雨竟诡异地笑了起来,她抬脚迈进来,看着墨绯道,“婢子觉得,太子妃还是见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