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胖脸上似乎流露某种灵性的深沉。

    “阿姨也一定能听见吧。”

    “嗯。”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妹妹穿着漆黑长裙的身影，正凝固在墓前。

    “哥……”

    “妈走的时候，真的对我们说，她爱我们吗？你没有骗我？”

    我郑重点了点头，想拭去她的泪水。

    湿痕一触即逝。

    这只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花猫，挥着爪子胡乱打开我的手，自己心慌意乱的擦着。

    “真是……呜呜，都这么说了，叫、叫我怎么恨得起来啊……妈妈、一直，一直都这么狡猾……”

    是啊，一直都这么狡猾。面对生命残留的枯萎，没有挣扎着苟活，而是潇洒的选择转身，绽放出最灼热的光辉，将所有真相埋藏在自私的死亡下，却让我背负希望活下去。但这份心意，这份生命之不能承受之重，却无论如何，都希望能传达给她爱的人。

    “混蛋！”

    小芸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混蛋！混蛋！混蛋！”

    从小她就是个爱哭鼻子的小鬼，无论是看了生离死别的电影，见到流浪的小狗小猫，还是只要被我欺负了都会掉泪，即使长大到了青春期，也只是将这份纤细易受伤的感情掩藏在冷漠下。明明答应过会将妈妈带回来的，那时只能呆呆看着我无力插手的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呢？

    也许这只猫——远比我坚强。

    指尖残留的温润，消释了冻结的心情，填入胸口漫溢的空洞中，我默默仰望天空，那里有无忧无虑，只为生命飞翔的鸟儿。

    人从来都是活在暧昧不清的混沌里，即使如此，也会向往纯粹的色彩，妈妈，所谓创世纪黑暗，就是孕育光明的梦吧。

    “怎么、怎么你也哭了？你不是男人吗？你不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吗？”

    她挤出讨厌骄傲又可爱的苦笑，“你想向妹妹寻求安慰吗？”

    “小芸！”

    对着湛蓝的青空，对着跳动的心脏，立下最真挚，让自己觉得生命顿时充满庄严的誓言。

    “我会一生一世都照顾好你的！”

    一个大大的耳刮应声打在脸上，把我彻底打蒙了，在放着鲜花和游戏头盔的母亲墓前，浑身为漆黑和悲伤所困的妹妹，自然流露气急败坏，苍白又绯红的神采。

    “神经病啊！你，你是什么东西！”

    我是什么东西？

    此刻脸上的表情大概是无奈又怀念的笑吧。

    我是freebuster，人生的败犬，自由黑客，无限期离线的超元域浪游者。

    我是洛水行之子，洛小芸长兄。

    我是，洛想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