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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亲冷王爷:第94章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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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悟

    冷冰冰的墙,窄小幽暗的小屋,简陋的房屋桌椅。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对镜自映,花容月貌,一代才女,繁华惊醒,风度春宵梦醉。

    日复一日地等待,只是,还在等什么?等着两髲斑白,人形枯稿?

    “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被打入冷宫一个多月了,独孤清音原以为以自己的意志和高傲一定会克服得了的。她从进来这一刻开始,就没有想过会有出去的一天。她甚至还自负地想,冷宫又如何!我独孤清音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然而,这冷冰冰的墙,窄小的活动空间,独自一人的孤单,逼得她几乎要发疯了。她每天都无事可做地望着那高高的,冷冰冰的围墙,然后开始期盼着什么,等待着什么,又在绝望着什么。

    这天傍晚,外面就响起一阵阵的脚步声来,小安儿领着一两个太监和宫女走进来。独孤清音还没反应得过来,以前侍候的贴身宫女珍儿一下子就扑到独孤清音身上,抱着独孤清音说哭着说:“娘娘,奴婢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说完就大哭不止。

    “珍儿!”独孤清音抱着珍儿也极为的感动,居然也不像以前那般高高在上,那般矜持。

    珍儿抬头,看到独孤清音消瘦得利害,以前那如脂般白里透红的皮肤此时此刻变得有些枯黄,下巴比以前尖削,再也不比以前那样光彩夺人,那样艳压群芳了。只可怜了她一辈子自视甚高,今日也落得这般惨清的下场!

    独孤清音这些日子看着自己变得越来越丑,刚才激动一时忘了,现在见珍儿和小安儿等惊讶的目光,连忙转过身,用手捂着自己的脸。

    珍儿鼻子一酸,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娘娘这些日子受苦了。”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独孤清音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声音会带着这么多的期盼和焦急,她在心里自嘲起来,完了,她什么都完了!

    “那自然是要带娘娘出去的。”珍儿焦急地道。

    “……”独孤清音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握住珍儿的手,然后又尖锐地大笑起来,“呵呵,风夜翎最后还是不想死啊!是他输了,他输了!”

    “娘娘,”小安儿受不了地摇摇头,回过身又对珍儿说道:“你侍候她在这里梳洗一下,一会儿皇上传旨,我们就会有人来接。”

    说罢就退了出去,冷宫里就剩下珍儿和几个捧着脂粉盒子,首饰盒子和衣物的几名宫女。

    “快点给我梳洗,我不要留这种地方。”独孤清音坐到镜子面前,深吸一口气。所有人都看得出她有多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地方。

    “是的,娘娘。”珍儿抹了泪,拿起木梳来为独孤清音细细地梳洗着。

    直到打扮得娇艳欲滴,才满意地放下木梳。然而,镜子里的人,就算浓妆艳抹,也不及以前的不施脂粉。

    以前的独孤清音,一举一投足,尽是风流妩媚。一颦一笑,高傲而冷漠,宛若冷冬里绽开的寒梅一般,让人感到高处不胜寒。

    现在的她,两眼苍桑,满脸风尘,只觉得有些儿俗艳,不及以前的三分。

    小安儿让下面的人在揽月轩安排了膳食,全都是一些清淡而营养丰富的食物。小安儿知道风夜翎一定会坚持先让水悠若用膳,所以也没有敢叫风夜翎先吃。

    风夜翎没有抱着水悠若到桌子前坐下,而是让水悠若坐在床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宫女们手里捧着各式菜肴站在前面,风夜翎要夹什么,就捧什么上去。

    所庆幸的是,水悠若还懂得吞咽食物,懂得做些简单的动作,不过叫她,她好像听不到,也看不到。有时,指着外面,要她看那边,她又懂得抬头,望着那里。她以前喜欢做刺绣,把绣图架在绣架上拿到她面前,她便会看着那绣品,或者还会轻轻地抚着上面的图案。

    “恶……”才吃了不到两口奶梗米粥,水悠若就孕吐起来。

    一边的宫女个个都提心吊胆,生怕水悠若会惹怒了风夜翎,牵连了她们。

    风夜翎见到她吃得辛苦就心痛,轻轻地拍着水悠若的后背,柔声说道:“若儿乖,咱们不吃了。”

    在一边有经验的陈嬷嬷大着胆子说道:“皇上,水婕妤这是孕吐,就算吃不下,还是得吃啊!水婕妤撑得下去,可是孩子怎么办?”

    风夜翎瞪了那陈嬷嬷一眼,却没有哼声。陈嬷嬷低了低头,又怯怯地道:“这咸的吃不了,换吃点酸的和甜的。是了,那燕窝粥甜甜的,会好点儿。”

    风夜翎便放下手中的奶梗米粥,下面的宫女就将手里的燕窝粥捧上来,风夜翎拿起汤匙喂进她的嘴里,这次没有反胃,倒是吞了下去。

    他才放宽心一下些儿,又挑了几样清淡的菜肴。水悠若吃得慢,这一顿喂完也用了两个时辰。

    王太医背着药箱,已经来到外间,隔着珠帘道:“臣参见皇上。”

    风夜翎没有回头,也没有作声。丫头捧着用金盘盛着的温水站在一侧,风夜翎拉着水悠若的手,放到温水里,温柔地为她洗着。

    周围一众的丫头嬷嬷都垂着身子,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整个卧室就只剩下濯濯的水声。

    风夜翎拿起干抹布来,将她的手擦干,让她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靠着软枕,将被子盖过她的大腿,才对外面道:“进来。”

    “是。”王太医舒了一口气,掀开帘子,走进来。

    风夜翎后退两步,让出位置给王太医。在一边的宫女翠珠拉过水悠若的手,王太医的手指放到水悠若的手腕上,专心地把脉。

    “脉帐平稳。”王太医一边捏着胡子,一边微笑着。

    周围的宫女和嬷嬷刚才所见,就知道风夜翎有多宠爱水悠若,现在听王太医这般说,都舒了一口气,婕妤母子平安,皇上开心,她们民少受些罪。

    “进食还好吧?”王太医转头问翠珠,他不知道喂食的是风夜翎,以为是这丫头。

    “很好啊。这样孩子是不是很健康?”翠珠高兴地说,虽然不是她亲自侍候的,不过在一旁看也很清楚。现在见水悠若母子都很平安,居然也忘了风夜翎的存在。

    风夜翎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王太医那微微的笑,看着翠珠机灵地回答着王太医的问题,看着那些宫女嬷嬷个个替他欢喜。

    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他的眸子,却出奇的冷寞。世界好像变得寂静无声,他好像被人遗忘在一角——或者是,别人都成了背景,只剩下他一个主角独立地存在着。

    他静静地悲伤,静静地哀怨,没人看得见。本来是他的欢乐,现在却成了别人的,他什么都没有。

    “皇上……”王太医欢喜地转过头去,却看不到风夜翎的影子。

    “咦,刚才明明在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水悠若身上,却不知,那个总是霸占着所有人的视觉的人物居然离开了。

    夜风袭袭,独自一人走到太明湖边,看着不远处的桃园一重又一重的桃花,心下一片怆然。

    “皇上……”小安儿总算是在太明湖畔找到了风夜翎,低着声音说:“皇上劳累了一天,该回降圣轩歇息了。”

    风夜翎一声不吭的,抿着唇看着天上繁星颗颗,然后径自转身朝降圣轩走去。

    回到降圣轩,小安儿掀了珠帘让风夜翎进去,然后就退到房外,整个卧室只剩下风夜翎和独孤清音。

    独孤清音正坐在风夜翎的床沿上,见到风夜翎进来居然也没有起来,就那样冷冷清清地坐着,嘲弄道:“你,改变主意了?”

    他没有说话,表情恬淡得过份。

    独孤清音娇媚地冷笑起来,她好像极力地,让自己像以前一般高傲,只是她的声音都不及以前那般悦耳了,反而多了好几分苍桑:“任你怎样逃,怎样飞,这一辈子,注定了,你是我的。”她一边说着,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玉手轻轻地放在他胸前,脸贴上去,闭上双眼,努力地感受着他的存在。“荣华富贵,烈火烹油,注定了是我一生的代名词。我独孤清音想要的,又什么时候失过手?”

    纤长的手指抚着他的脸,抬起头,那艳红的唇要吻上他冷冰冰的唇。

    他深深地闭上双眼,突然间,想起那一次,那次他与独孤清音痴缠后被水悠若看到,水悠若那厌恶的反应。

    以后若儿好起来了,一定会非常讨厌他的!

    凤夜翎猛然地将独孤清音推开,独孤清音踉跄两步,险些儿就撞到漆红的雕花柱子上。独孤清音睁大双眼,那双桃花眼早就失去了惜日的神彩,显得那么的空洞和恐慌。

    “你要干什么?”独孤清音有些惊恐地道。

    风夜翎不说话,转身就要离开,独孤清音追上两步,死死地抱着他,急道:“你不能走!我不要回冷宫!我不要回去!”

    “不要碰我!”他怒吼。

    “不,我死也不放手!死也不愿回到那种地方!”一下子,独孤清音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失声大笑着,“我独孤清音又怎么可能老死在那种地方!不可以!绝以不可以!”

    她的生命,应该如花绽放,妖娆的,灿烂的,绝不能如一潭死水般在冷宫中枯萎。高傲如她,她又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种命运!

    “滚开!”

    “不,不要!”

    “要死,你就回冷宫死!”风夜翎一把将她推开,转身就冲了出去,那明黄色的身影融进那跟本无法融进去的夜色里。

    “哈哈哈,风夜翎,你居然真的推开我了!你会后悔的!”身后传来独孤清音那如同鬼魅般的疯狂的笑声。

    不知不觉,他又走回了揽月宫。不知所措地,走了回来。

    里面的陈嬷嬷正喂水悠若喝汤药。水悠若却喝不下去,只要一小口汤药进口,就难受地吐了出来。

    “哎呀,你这是怎么了?”陈嬷嬷全然不知风夜翎正站在外间的珠帘后,她很不奈烦地抱怨,“要照顾你这个活死人,还真苦了我们。”

    风夜翎听到别人叫水悠若“活死人”,旋即暴怒起来,猛地冲进去。“砰”地一声,将陈嬷嬷手中的药打翻在地,陈嬷嬷回头一看,居然见到怒容满脸的风夜翎,吓了个半死,扑嗵嗵地跪在地上。

    “皇上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来人,将这贱妇拖出去打死!”风夜翎怒吼道。

    外面随即走进两名太监,一左一右地挟着陈嬷嬷,将她拖出去,陈嬷嬷一路上还惨叫道:“皇上饶命啊!皇上——”

    风夜翎回过头,看了看水悠若,好像怕自己会吓着她一样,极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然后才走过去,将她拥入怀里,抚顺她的背,“若儿不怕,我绝对不会让人欺负若儿的。”

    她的脑袋被紧紧地捂在他起伏不定的胸前,她双眼,却直直地望着陈嬷嬷离开的方向,好像,那里有着什么遥远的,埋在她深处的记忆一样。

    这样的情景,是那样的熟识,四年前,她在憬王府,他就爱这样暴怒地指着她大吼,将这贱妇拖出去打!打死才准停!

    风夜翎看到地上的药,便伸手抹了抹她的唇角,心痛地说:“好好的,生什么孩子……害得你我都这样受苦。”

    只要看到水悠若这般受苦,又想到前面的路艰难坎坷,对孩子的憧憬渐渐的幻灭。

    “若儿,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他想要拉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轻轻地,轻轻地放在小腹处,好像是在守护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她好像知道孩子的存在,那个动作看起来那么的坚持执着。

    那他和她的孩子啊!想起水悠若因为不育而痛苦不堪,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又怎么可以……风夜翎的心颤动不己。心一酸,转过身就又走出揽月轩。

    他要活下来,与若儿和孩子在一起!

    跑回降圣轩,宫女太监仍然守在外面。静静的,一动不动,就好像他走出去时一样,没什么都没有变,只是,里面——

    推开门,穿过外间,掀七珠帘。脚下,踩到那微微凝结的,暗红的液体。

    “你……回来了?”独孤清音坐在他的床上,仍然一身的华服,娇艳欲滴,就好像泼尽生命去演绎着最后的奢华一样,极端的,凄美的。

    风夜翎就那样怔怔地看着独孤清音,没有再走近一步,他的脸色,很苍白。

    “我说过……我不要回冷宫!我不要在那种地方枯萎。”她无限妖娆而凄美地笑着,泪水落了下来,滑过她那妖娆的唇角,“繁华一梦,几度春秋梦醉……生在鼎盛之中,死于奢侈……死也要死在这富丽堂皇的宫宇里……荣华富贵,烈火烹油,注定了是我一生的代名词,这就是我独孤清音……呵呵……”

    她像疯狂一边笑着,然后口里吐出大口的血来,污了她那一身自傲的月白的宫服。她的胸膛插了一把匕首,流出大量大量的血,从床上,一直婉然到地上。

    “清音……”风夜翎的身子脆弱得近乎于透明,勾起唇,那笑容艳绝而妖娆。眼中那冷冰冰的,满是血污的人儿,映入眸子中,泪水静静地落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他,看着他,眸子突然闪闪亮的,那样的目光,就如两人初遇时一样,她微笑着,眼里满满都是微笑,面前的他,好像变回当年那个一身华贵绛紫华服的少年。

    那个时候,每天琴棋书画,载歌载舞,那样的生活就够了,觉得他是最遥远的,比任何东西都来得着珍贵……

    那时的她总是远远地看着他,眼里满满都是憧憬,然后会走过去,轻声问候:“王爷……要万福哦……”

    她的身体猛地一阵抽畜,然后身子直直地倒在床上,那双眼还睁得大大的,却已经没了焦距。

    想当年,一曲清灵梅,宣纸铺桌,紫醉金迷,年华虚度,愁容掩埋在交错觥筹中,酒不醉人人自醉……看如今,繁华洗尽笙箫散,终究黄梁梦一场……

    这一生,这一世,你如此地执着,如此地执着!最后也让你死得在这富丽堂皇的宫宇里,可是,你带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夜风袭袭地吹过,太明湖畔的桃园,一重重的粉红色,铺天盖地的,席卷着,好像要连同他一起带走一样。

    他抬起头,望着好在黑夜里泛白的桃花,泪流满脸。

    繁华洗尽,痴人将醒……

    闭上双眼,侧耳聆听,遥远的,夹着桃花与呼呼风声而来,那个声音,渐渐地传过来。那是,那一夜,他拥抱着她入眠,吻着她的唇,执着地说:“若儿,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是我的一切,你是我的所有,我现在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们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即使化了灰,也要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真希望没有来生,因为我不知道来生还能不能再遇到你,这样我会好痛苦,所以,就这样结束一切吧!这样就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

    “生生世世,谁知道呢。只听说投胎再世定要过那忘川河,喝那孟婆汤,谁也忘了谁,还有什么痛苦可言?”

    “神鬼之说那都是骗人的,没有来生,也没有忘川,没有孟婆汤,所以,我们都不会相忘。”

    “那就更干净了,没神没鬼,死后无知无觉,死了葬一起了,化灰混在一起了,那又怎么着?谁还知道谁?”

    “若儿,那是不同的……”

    不同,有什么不同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却执着。他不想承认自己的错误,害怕她说出来的事实……

    我死了,我沉睡了,我永远离开这个世上了。你要为我流干了泪,为我哭断了肠,我也不会知道了。更何况是,强要你陪我一起,化作一堆黄土,这样静静的,我又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我那样紧握着的,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现在,都不要了!

    因为,我将它们都握碎在了手心。我只想,现在,还能看到你的笑容。

    嗱,清音,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只是,追求的东西不同而已。太相似的两个人是不可能共同长存下去的……

    华丽的衣袍在风夜翎翻飞起来,他转身跑到揽月轩,紧紧地将她抱着在怀里,手臂在她身上勒紧,好像要将她揉碎一样。

    “若儿,我不要了!所有的,都不要了!我独自一个死去也无所谓!你醒过来吧!你醒过来,你可以不爱我,可以做你所喜欢的事情。只要你喜欢,我可以立刻死在你面前!”

    风夜翎并没有让人将独孤清音的尸体草草地埋了,而是为她举了国丧。

    这是独孤清音去世后的第十日的中午,扩飞扬和元丞相,刘大学士三人被迢进正华殿。

    扩飞扬等行了礼,抬头悄悄打量着风夜翎,只见风夜翎脸色有着一种苍白,如墨画般的剑眉下,那眸子漆黑得如深邃的冰潭,形容消瘦了许多,但却不显憔悴,远远地看着,便觉得他有种空灵出世之感。

    “朕明日决定出行到欣雪园,行程一个月,尔等在朝中为朕料理政事。”

    元丞相当即拱手说道:“外出游玩是好事,皇上放心,朝要事交给臣等就好了。”

    风夜翎点点头,“你们只道朕到处游玩,不要告诉外人朕是到欣雪园上。”

    “皇上?”元丞相不解地皱着眉头。

    “朕想静静地过一个月,丞相不必多问,也不必担心。”风夜翎道。

    “是。”元丞相低着头。不过他着实担心风夜翎,心想等他派些人手在欣雪园,好暗中保护皇上。

    一会儿散了,扩飞扬独不肯离开,忧心地说道:“皇上脸色不太好。”

    “这段时间事情较多。”风夜翎轻声说。

    扩飞扬点点头,若儿精神不太正常,易蝶舞和独孤清音相继去世,确是打击太大,该让他出去散心。

    “自从那次火场出来之后,臣都没见过若儿一面,不知她最近如何。”扩飞扬说道。

    “好些儿了。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她都能看得到,听得到。”

    “让她的妹子莺儿与她见上一见,开导一下她,这样会快些好。”因为水悠若有所好转,扩飞扬有几分欣喜。

    “一个月之后吧。”风夜翎的眸子异常的深邃,“就这样好了,让她静静的,陪我一会儿。王太医说,胎儿越来越大,她的感应会越强烈,等到孩子出生,怕她就能恢复过来了。”

    “这样就好。”扩飞扬说。

    晚上回到降圣轩,风夜翎就按排小安儿,让小安儿让人带着两百御林军,再安排了五十名御林军,分作两批,第一批是到欣雪院的,第二批到凤莲山。

    风夜翎这次其实是要到凤莲山,可是怕被泄流了行踪,就对那些大臣说是到欣雪园,又排出军队到欣雪园欺骗了那些大臣。

    那是因为,他还记得易之珩临走之前交给他的信,易之珩说会回来复仇的!而他,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不想将最后的时间都浪费在仇恨之上。他只想静静的,与若儿在一起。

    “皇上,王太医说,现在……现在也就剩下一个月多的时间……”小安儿一边说居然哭了出来。“要不,到临安国报信,让……”

    “少做蠢事!”风夜翎瞪了小安儿一眼,他现在躲易之珩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掉过头来找他!“没有朕的命令,你敢自作主张,朕就将你的脑袋斩下来!”

    “是,是。”小安儿害怕地低着身子,连声答应。

    第二天,风夜翎就出发,两批人都化作普通商人的模样,一起出了宫,再分开走。

    现在是四月,郊外一片的风光无限,风夜翎抱着水悠若坐在马车里,掀着帘子,看着那些簇拥着的野花,郁郁葱葱的树木。

    水悠若偎在风夜翎怀里,手一直轻轻地捂在小腹处。风夜翎吻了吻她的脸,轻笑道:“你怎么只知道有孩子啊?你知道么,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了。没有人再为难你,没有人再为难我。我可以尽情地爱你,不被任何的事情所阻挠,以前我说过的,我恨你,因为你那么深地伤害我,所以我恨你。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我不再怨恨你了,不再怨恨这个世界,不再怨恨所有的人。因为我不想浪费时间,浪费我的精力去做这些事情。人死了,连那痛彻心扉的爱都带不走,更何况是恨呢!你说是不?”

    她仍旧低垂着眉头,好像听不到他的话一样,手轻轻地,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

    她的沉默,他早已心以为常。轻轻地将她拥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唇。

    那高巍的凤莲山越来越近了,风夜翎指着外面,“就在上面,我们就是在那里相爱的。现在想想,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爱上你了,就在我们第一次拥抱的时候,你说要与我生死与共的时候,我已经爱上你了,只是懵然不知,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今晚休息后,明天早上带你去看看那个狩猎场。”

    车子已经上山,凤莲山的人不知皇上突然来访,吓了一跳,手慌脚乱地出来迎接。

    风夜翎也没有责怪什么的,只叫人快些安排好房间和膳食。

    本来打算要风夜翎住到皇帝所在的正院的,不过风夜翎却拒绝了,要住四年前,作为王爷来这里时的房间,下面的人一听,觉得奇怪,不过没有多说什么,下去照办。

    自从四年前那一次风夜翎在凤莲山中毒,四年来,先帝驾崩,换了风夜翎上来,四年来都没到过这凤莲山一次。记得先帝在位期间,每年都会来这凤莲山两三次,每次都是浩浩荡荡的车队,夸张的排场,至少都得带上一千余人。

    如今连同丫头太监,风夜翎也只带了七十来人,着实奇怪。只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问太多,反正人少,侍候起来更方便。

    水悠若也许是真的很在意孩子,就算孕吐,也没有拒绝过进食。风夜翎喂她吃什么,她就乖乖吃。

    用过膳丫头太监们抬来一大桶热水,风夜翎将所有的人遣出房外,他独自侍候她沐浴。

    将她的头发挽起来,脱光衣服,就抱进水里,将花瓣散在水面上。她怔怔地伸出手,捧着那些花瓣。

    “我记得,那晚,是你侍候我洗浴……”他深深地闭上双眼,“我还对你凶,不理你呢,现在却换成你不理我了。当年我无视你,现在你却连看也看不到我了。你的心里面没了我的存在,所以你不想再认出我来,不想再看到我,不想再听到我的声音。

    “你只看到自己想看的,听到自己想听的。这样,你的世界是不是很平静是吧!你既然将自己封闭起来,那是因为你觉得这样做你不会那么痛苦。”

    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极力地笑着说:“不要玩了,泡太久对孩子不好。”

    他把她手里的花瓣洗掉,拿起大大的毛巾过来,将她抱起来,然后穿上睡袍,抱到床上。

    他拿起木梳,将她凌乱的青丝细细地梳着。她仰躺在床上,双眼却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静静地为自己打理头发。

    “很晚了,你乖乖的快睡。”见她不作息,风夜翎就担心,为她拉好被子,吻了吻她的唇,再走过去将灯吹灭。整个房间,一下子漆黑下来,只剩下窗外那淡淡的月光。

    劳累了一天,满身是汗水,风夜翎不想离开她半步,也不想不想惊拢她入眠,所以没有点灯,没有让人进来换水。他走到还没被抬出去的木桶前,就着她用过的水洗浴。

    她却侧着身子,听着那濯濯的水声,借着银白色的月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模糊不清的人影。在这样的夜里,她那呆怔的眼眸里,好像,闪烁着什么一样,涌动着什么一样。

    第二天一早,风夜翎和水悠若用过早膳后,就穿上了骑射装。风夜翎一身绛紫的劲装,水悠若也被换上了一套轻轻巧巧的,桃红色的着装。

    下面的太监牵来了汗血宝马,风夜翎走到马前,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座骑。自从两年前登基,他就没有再骑过马了,汗血宝马见到主人,显得十分激动,长长的马脸不住地蹭在风夜翎身上。

    因为好久不曾骑马,所以要先试马。风夜翎让翠珠带着水悠若坐在骐骥园的骑射场凉快的边上,他率先翻身上马,骏马一声长嘶,汗血宝马劲头十足,前腿一翻,就疾速向前奔跑着,围着骑射场一圈又一圈地欢快地奔腾起来。

    “水婕妤快看看皇上的英姿!”翠珠指着在骑射场上飞驰的风夜翎,高兴地拍着手,“皇上说,一会儿要带水婕妤一会骑马呢!”

    水悠若的眸子跟着风夜翎那绛紫色的身影转动,唇微微的,微微的蠕动着,最后轻轻地张了张,好像想要说什么一样。

    这样绛紫色的身影,这样的在马上疾速奔跑……这样的情景,像极了那遥远的,沉痛的记忆。是了,那夜同样在这凤莲山上,她与莺儿偷偷跑到外面偷泉水,黑夜里,她就是看到那一抹绛紫色的身影,骑着快马,融进茫茫夜色里,大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奔向痛苦,奔向他们命运的开端……

    “啊!皇上!”所有人突然大叫起来。

    却是风正在疾速奔跑完,正要收步的时候,风夜翎突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一边的太监宫女,侍卫人连忙冲了过去。

    翠珠在水悠若身边大哭道:“怎么回事!快,快叫王太医!”

    “皇上!皇上!”小安儿跑过去,风夜翎早已晕了过去,小安儿扶起风夜翎来,不住地大哭着。

    周围立刻乱哄哄的一片中,连忙上来几个人将风夜翎抬进行宫里。

    水悠若怔怔地看着那里,抓住手拍的手指越握越紧。只是,现在还有谁会发现她的反应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风夜翎身上。

    “啊,怎么回事!”翠珠连忙扶起水悠若来,“水婕妤,我们先回去了,一会看看皇上是怎么了。”

    小安儿和另外几个太监将风夜翎送到另一个房间安歇下来,一会儿王太医来了,为风夜翎诊了脉,便摇了摇头。

    小安儿在外间还一个劲地大道:“死畜牲,居然敢将皇上甩下马,一会儿就剥了它的皮下来!”

    “这怕是不关那马儿的事。”王太医微了口气,说道:“皇上他,那是因为毒性侵吞,身体支撑不过来,晕过去的。”

    “啊!”小安儿听到这,就更急了,“这可怎么办啊!皇后已经死了,临安国太子又离开了,这可怎么办!”

    “现在这情况,唉,就怕华佗再世,怕也是已经无法回天了吧。”

    “不,不能这样!”小安儿有些瑟瑟发抖起来,“皇上不能出事的!”

    小安儿自七岁就开始侍候风夜翎了,主仆在一起都快二十年了,对小安儿来说,风夜翎就是他的归缩,没了主子,那奴才就什么都不是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啊!”小安儿不住地跺脚,“要不请临安太子快些过来,看来还有没有希望。”

    “这……”王太医倒吸一口气,他们都知道的,皇上这么隐秘地来这里,大都是为了避开不必要的麻烦,而那些麻烦,最大的怕就是指易之珩了,“使不得!使不得啊!”

    “可是……已经没办法了!反正,如果他无心害皇上,那皇上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他是有心要害皇上的,那也没法了,说难听一点,”小安儿的声音低了下去,还有些抖,“说难听一点儿,反正……皇上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量他再如何毒害,结果还不是一样……”死路一条!

    王太医不作声,捏了捏胡子才说:“这件事不能让皇上知道,你仔细打听好那个临安国太子是怎样的情况,是什么心思,方可行事。”

    小安儿点了点头,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唉唉叹气,“就是怕路途遥远……”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抹了泪,转身就出去了。临走前说下一句,“小的去了,太医好声照看皇上。”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王太医一惊,追了两步大叫:“哎呀,安公公,你真想害死了!一会皇上问起你来,我怎么办?”

    “皇上,您醒来了。”卧室里,传来宫女的声音来,“奴婢马上给皇上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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