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因觉醒:第二百八十九章 终战 (全书完)(2/2)
一切该结束了。
玛尔丹听到,甬道尽头响起一声清脆的铮响。那扇巨大错叠的锈红扇叶被捅碎,狂风混着草屑涌进下水道。艾伯特扶着男人站在高高的通风口上,在夕光蒙照的阴影里朝她挥手,大声喊,“跟着走!”
她迅速跑起来,趟过重重污水奔跑。耳边尽是呻吟和哀嚎,血腥味像密集的水蛭一样紧贴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脚踝上多了一条锐利的伤,在急旋的污水里阵阵刺痛。她看到通风口上艾伯特还在伸手,要等待她跑过去拉一把。
她感到了一瞬间心安,迈步跨出黑水渠。就在玛尔丹伸手划向夕光时,身下黑水沟里响起一声粗吼。她听见了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撕裂的疼痛袭来,仅半秒后她栽进水渠,轻的像一片落叶。
落地的瞬间无数掘居者冲上来,双腿延伸的黑滑附肢像水蛇一样,密密麻麻,刺向她的背部和甲胄。在一片晃动的黯淡彩光里,她瞥见了击倒自己的那个物种,粗浑地呼吸着,坚硬的鳞光皮革一直刮蹭着水渠。那是一只臃肿的鳄鱼,先前她前一秒听到的那个声音就是呼吸声,然后再是掘居者的趟水声。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从那栋笼在灰雾里的巨大别墅里逃出来时,背着一只旧包穿越山林,趟过孤河,向着那重重高墙之外的巡弋区迈进。那一路上星夜交替,尘土扬天。那刚好是母亲故去的第二年春天,她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停下,在人流不息的广场喷泉前停下,从旧包里取出那一只金丝樟木的寿盒,慢慢掀开盒盖。人们看到了一个衣着精致的女孩,在圆坛喷泉前蹲下,嘴里叨念着,迎着阳光挥洒出一片灰风。
她那时就明白了一件事,悲剧真正发生的一刻正是悄无声息的。
许多年前,当母亲和她还站在山间巨大的落日里依偎时,小女孩曾埋在母亲发丝里耳语过,她们说好了要一起去看蓝疆的大海,防御区的蟒山森林,去看无数彩色热气球飘过沿岸的滨海小镇。但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之后的一次事故里毁掉了。那真是很平常的一天,那个男人穿过别墅的长廊走进客厅里,捂着脸向她说出了那个残酷的真相。她抱着彩虹小马卧在藤椅里,毫无征兆地跌在了地板上,右眼角磕到了桌角上。从那一天起她视野的右上角就多了一片深橘色阴影,像是淤血或青光眼一直没查清楚。但得知母亲死讯后她世界里的太阳陨落了,那片阴影刻在视野右上方闪着黯淡的光,恰好弥补了太阳的位置。
她一直以为那是母亲住进了她的眼睛里,还在一直守护着自己。
也是从那一天起,她带上了死去的母亲,向着崇山峻岭外的广大世界迈进。她把那一盒淡青色的骨灰洒进大海里,洒进森林里,洒进无人城镇小巷里,洒遍了她每一处经过的壮丽景色里。她想让母亲感受到她所看见的一切,这个念头烙印进她的心里,一直支撑着她走完了所有的路。
当金丝寿盒里最后一缕残存的青灰在高塔上随风飘进宏大的幻城里时,她一路上的使命完成了。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但她却意识到,心脏像一座钢铁焊接的堡垒,被彻底地缝合了。
她将母亲埋进了广袤的天空和海洋里,她内心唯一保护的人已经安息了。她没有……需要顾及的东西了。
但她还要向父亲复仇,她要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的恶魔在母亲墓碑前跪下,磕头直到鲜血横流。所以她留在了蓝疆,留在了幻域战区,在一轮又一轮残酷的厮杀中成长,她在八角笼里被对手勒到口鼻喷血,在泥泞铁刺的竞速路上被划的鲜血淋漓,在模拟战场的万米高空上缺氧跳机……
他们总是不明白,一名小女孩走出自己的温柔乡,怎么就变成了不要命的角斗士,咆哮着冲向了她的所有对手。
面前长长的甬道里光影乱晃,玛尔丹瞥见了身后那个腾起的黑影,那只彩鳞反光的巨鳄,泛白的巨腹朝她扑过来。仅一秒内数十发子弹旋转射出,但她听到了许多闷响,呼吸声和腥臭继续疾扑而来。
岁月和苦难像水一样从她身上流过,却没有留下任何扭曲的痕迹。
她开始在幻域战区的三维模拟战场里担任训练官,这些年从她手上流出的队伍每一支都像星辰那样耀眼,而这最后陪伴她的焰伦队更是出类拔萃,在所罗门精英选拔赛上完成了夺冠。
她心里潜藏的那一份仇恨却像淬在火里的刀一样越来越深。直到蓝疆巡弋区被攻破,深潜族和掘居者像海潮一样入侵沿岸。她和父亲所在的世界都天翻地覆,直到不久前,那个苍老的男人被押上了审判庭,坐在拘禁椅上,背对着数千名平民和海潮般的咒骂。
他从当初核实验“灾变”事故前身的负责人,陆尼亚帝国的时代利剑,变成了欺压平民、蛮横的暴君。她当初恶毒的想象已经实现了,她的父亲从只是背叛她一个人,变成了背叛后备区的千万人,就该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炮烙凌迟,千刀万剐。
两侧黑水渠里接连响起哗哗声,先前受伤的掘居者像蚂蝗一样纠集,搅动污水急冲。
但当这一切都真正实现后,她却忽然没那么痛快了。
心里空空的,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悬于头顶的聚能刀被压碎,巨爪携着狂风急速压下来。山一样的躯体触及了她的右肩,在被黑影完全笼罩之前,她摸到了黑鳄的颈部,紧扣于袖里的腕枪狂射。几十枚电击子弹连续爆开,但抵达那片软鳞时都炸成了一片焦黑。在完全被黑暗笼罩的前一秒,玛尔丹瞥见了尽头扇叶外漏下的一抹夕光
“玛尔丹!”面前长长的暗渠里水浪激荡,无数黑影扑咬进污水里,啃咬声和嘶吼声此起彼伏。
艾伯特的手狠颤了一下,下意识揽住身后的男人,他站在通风口锈红扇叶的巨大缝隙里,即将往外迈步。
心脏里游走的御因凝原被一瞬间榨干,艾伯特将盲烛催动到了极限,但虚弱的释放源粒子仅在甬道里凝成一缕缕光轨,照亮了深渠里那极其惨烈的一幕。
黑色的污水急旋,重重叠叠的半兽化掘居者压在上面,两侧水渠里涌出了无数缕彩影,水老鼠、鳄鱼、颤蚓……密密麻麻的彩影包裹住了那团黑影。艾伯特的眼珠都红了,拔出聚能枪拼命射击,空气内烧焦味弥漫。
背后响起窸窣的异响,一条胳膊从侧面伸出来,迎着腾起的黑水朝前伸。他侧头瞥去,却忽然惊呆了。
他看到,满脸是血的唐普德蹒跚着朝前迈,颤抖的嘴里念叨着什么。“部长,别过去!”
唐普德脸上血水横流,沾污的嘴唇颤抖着。他竟然哭了,这个被女儿叫作恶魔的铁一样的父亲竟然哭了,流出的泪水在赃污的脸上流淌。艾伯特感到心脏被一柄慢锤敲了一下,全身震荡。
他依稀记得,这个山一样高耸的男人、后备区三大集团军群的部长,铁腕坚强,刚才坐在审判庭上面对千百声控诉指责时他没哭,被野兽般的掘居者敲掉两颗牙时他没哭。但现在,看着面前黑水渠里被野兽扑咬的女儿,看着层层兽鳞压叠下露出的那一条苍白胳膊,他哭的像个找家的孩子。
黑暗中响起一声声恐怖的呻吟,面前长长的水渠里潮水涌荡,无数圈涟漪在水面上荡开,潮水翻涌,鳞爪咆哮。
“女儿,那是我女儿!”唐普德用尽力气朝水渠里趟,满脸惊惶,像是要去抓住什么。艾伯特死死扯住他一条胳膊,迎着漫天腥臭的风往后面拉。
他体内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仅存的力量维持着这一动作已经接近极限了。他也没想到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竟会爆发出如此巨力,差点把他挣翻。
嘀——嘀——,面前长长的黑水渠里亮起一抹抹红光,将两侧幻彩萤黯的墙壁映成暗红色。“队长,队长你在哪?”艾伯特听到类似电流的刺啦声,混着里面一个男人声在发问,是从污水里传出来的。
一声低沉的怒吼,黑水里一条鳞臂扬起来,将一只红光闪烁的黑盒抛起来,磕碰甬道顶后摔下来。艾伯特猛往后转将唐普德摔倒在地,上前抓住它。是一只类似通讯器的物件,表面烫印着一簇燃起的火焰,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找到了,信号源在这里。“
忽然,一个声音从缠绕的黑盒里响起。艾伯特忽然听到了管风琴的啸声,从前面黑水渠的尽头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随从而至的还有灼亮的光和热,从黑暗的尽头扩散过来。谁来?谁会从他们逃跑的后方追过来?难道还有掘居者追兵?艾伯特心里涌起一阵绝望,握着那只通讯器转身,眼泪掉落一刻拽起唐普德。这是他的老部长,玛尔丹的父亲,他们必须先活下去。
仿佛一万只管风琴齐声呜咽,偌大的长甬道里掀起一股狂风,从身后尽头猛刮来。艾伯特转身,尽头的黑暗里亮起冲天的火,水渠里的污水一瞬间蒸干,两侧泥墙上升起白汽。
他看到了一抹黑影,携着火与光朝这边冲来。层叠的掘居者和鳄鱼纷纷哀嚎,像是抱锁的竹节虫一样散开,摔在地上翻滚。未烧死的掘居者咆哮着扑去,一秒后被炽热的蓝焰贯穿,仰面躺倒在地,嘴里升起白焰。
两个黑影在干涸的水渠里走过来,踢开零零散散的碎骨和彩皮。直到这时候艾伯特才看清沟渠里那些碎东西,一地流光溢彩的碎物,虽然黯淡却仍然闪着冷光。黑影从黑暗里走出来,身后巨大通风扇外透进来白光,照亮了那两张脸。艾伯特看清楚了,越臣凉和柯迦。
“感谢蓝疆——“艾伯特痛苦地闭上眼,几近衰竭地呼出一口气。随后他拖起疲惫的脚迈下平台。
“艾伯特?这里发生了什么?“
柯迦轻声问到。他们是接到玛尔丹的求救信号才赶过来的,那只黑盒是焰伦队特制的信号
交流器,特殊的信号传输能穿透稍薄一点的钢筋水泥。其实玛尔丹在这一路上一直开启着信号发送,但之前一路上的地下室和水渠都处在较坚硬的水泥墙体一段,五米的厚度信号根本发不出去。直到最后他们跑到了这下水道系统的最后一段出口,信号才通过通风扇传了出去,但时间终究晚了一些。
两人在灰烬和骨架里迈步,走到艾伯特面前。
“我们等到了,终于。“艾伯特脸上悲怆泪流,握住两人的手,朝那片黑水渠里指了指,声音嘶哑,“她在里面,我真的尽力了。”
越臣凉瞥了一眼下面,迅速跳到水渠底部,用力扒开那些黑炭和蛇蜕,在水渠的最深处看到了玛尔丹。
她蜷缩在黑色的泥潭里,肩膀和后背遍布血痕,一截狰狞的鳄鱼头扣在她的右臂上。
艾伯特和柯迦在岸上蹲下,翻看了一下刚刚倒地的那名掘居者。
柯迦抹去灰烬和烧焦的黑皮革,从布满棘刺的锁骨里捏起了那张铭牌,上面标志着MDL的曼陀罗花绽开着,右上角签着成员名:维德。是掘居者那群老鼠。
他脸上冷峻如锋,用指甲抹开铭牌上那些灰烬,把它装进口袋里。
这群杀不死的肮脏老鼠也有牙和爪,一万只老鼠聚起来也能咬死狮子。
在这条长长的黑暗甬道里,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暴雨天,怕黑的女孩握着他的手,他们在重重黑暗的水泥厂里奔跑,满世界都是雨声和追跑声。他没能保护好那个女孩,她被成群结队的老鼠咬死了。
水渠下面传出一声呼喊,“队长伤的很重,帮我一下。“
柯迦转过身,顺着铁梯子慢慢下到水渠底部。在越臣凉闪开的那片角落里,他看见了伤痕累累的玛尔丹,浑身插满铁刺般的黑鳞,白色战服上晕开一片片血迹。
柯迦的心脏一阵刺痛。上一个死在他面前的女陔是他的挚爱,而这次受伤濒死的是他的训练官。“我们把她抱上去,外面中心街道上有督查者的运输车,趁最快时间把队长送到医院去。”
艾伯特也要顺着下去时,那边通风平台上的唐普德却忽然跌倒了。他随机转身登上舷梯,将虚弱无比的男人搀扶下来。他看到后者嘴唇哆嗦着,一直在叨念着,“让我看看女儿,她怎么样了……”费劲把他从通风平台上扶下来后,柯迦和越臣凉也从黑水渠爬了上来。当浑身是血的玛尔丹被轻放在水泥地上时,艾伯特听到身侧的男人发出了一声怪异的哀嚎,像是哽咽堵住了嗓子。接着他甩开手,猛朝地上的女儿扑去。
“这是——”越臣凉上前迈了一步,看着艾伯特迟疑地问。
“玛尔丹的父亲,原蓝疆后备区部长。”他伸手示意阻挡,“这群MDL掘居者的这次行动,就是为向他复仇来的。”
柯迦和越臣凉退后一步,看着满脸是血的男人跪倒在地,握起玛尔丹一条胳膊,无声地痛哭着。以前在幻域区训练时,他们很少听玛尔丹说起父亲。作为队伍的训练官,任何涉及她身世的玩笑都不被允许。
曾有一次被抓到,他们三名队员直接被惩罚负重十公里,那一次严厉的教训让他们都记住了。以后在训练和休息时都尽量回避她的家世。但他们都没想到,会在这条漆黑的下水道里以这样的方式看到父女相会。藏在玛尔丹身上的秘密真是多到不可想啊。
三人将各自的外套和战服扯下来,绑在一起做成担架,将玛尔丹抬到上面抱起来,随后顺着长长的水渠原路返回。
身后尽头的巨大扇叶间仍有尘埃和水气灌进来,随之飘进来的还有隐隐的喧哗声,像是有成百上千人聚在大街上吼叫。“陆英招还在军备区的控制之中,我们动用一切方法了,但是连他们的外围防线都进不去。”走在前面的越臣凉忽然说到,“要是他看到这样的玛尔丹,会心疼死的。”
艾伯特抬着担架的一角,双眼黯淡着,慢慢说到,“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命令是西里亚特下达的。我只是集团军群里一名普通的战队领导,没有权利影响他的决定。”他像是忽然老了十几岁,声音沙哑起来,“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做出错误决定的,他是整个蓝疆战区的总部长,掌握永生的S级超人类,他很明白陆英招的作用。”
“所以我们一到岸后就被军队遣散,然后他就被抓起来了,而且不允许我们访问,不允许任何人看他?你知道我们从域外广海逃出来又多难吗。”柯迦静静说到,声音低沉怒意如钟。艾伯特叹了口气,慢慢低下头去。
就在他们探头钻出那面被炸出窟窿的墙,回到空旷狼藉的审判大厅里时,越臣凉长时间失去信号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起来划亮查看,里面讯息界面上接入了一段无人机录像,宽阔的蓝遗广场上人满为患,花坛中间十根竖立的雕刻合金柱中的一根被人流围住了,柱面上缠满锁链像是锁着一个人。夕阳沉落,人声鼎沸,像是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祭祀。
越臣凉眉头微微一皱,调整无人机镜头迅速拉紧,掠过无数躁动的人与树,锁定广场上中央铜柱上的那个人,那张脸。模糊的五官逐渐清晰,熟悉的轮廓显现出来。一缕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看清了,那就是他们要找的,陆英招。
越臣凉放下手机,轻声说到,“我们有麻烦了。艾伯特,这就是你尊崇的总部长做出的决定?”说完他把手机递出去,另外两人都看清了上面的画面。
蓝遗广场。
复杂的降灵仪式在地面蔓延、勾勒,中间巨大的合金铜柱上绑着一名黑影。就像女行为艺术家玛丽娜做出的那个实验,将自己一动不动麻醉了六小时。现在陆英招也被合金锁链锁的一动不动。
西利亚特派出了督查队,全副武装的人群在人山人海的包围圈外,面对着熙熙攘攘的平民不敢上前。
周围无数暗绿色的草地上,千丝万缕的星之彩从地下土壤里生长出来,这一片荒野在迅速枯萎、衰竭。人群外的装甲车和防御工事上爬满了一层细密的油彩,像被腐蚀一样迅速软化、塌陷。督查者和集团军陷入慌乱之中立即戴上佩戴上“封闭战甲”。
后备区三层的管理室。
白鸣抬起头,面前的油画上一副诡异的场景,蓝天上出现了星辰。
蓝疆指挥部检测中心警报长鸣。
面前无数监视屏幕上,防御区ABC城区中数万里被夺去的陆地上,千柱之城和拉莱耶拔地而起。实时气象管理局显示着,无垠的积雨云从海洋上浮现,向着陆地缓缓推进。
蓝遗广场
无风的天空上围满了透明的云彩帷幕,所有的云絮压扁、撕裂,散射的蓝光被引力拉扯消失,露出了后面的伟岸星辰,漆黑色的飓风飘在天上。
三把巨大质量的银钥悬在空中,部署在蓝疆巡弋区海岸以外的排列上形成了慢速场,一切流动的风都被聚拢、压缩,宛如实质的重力压在大地上。
克拉肯降临了。
沉睡之神,拉莱耶之主。背上有蝙蝠翅膀的巨人、统帅着星之眷族与深潜者。数万米的云雾波涛从海上席卷而来,淹没了偌大的蓝遗广场。
几乎是同一瞬间,广场上铜柱碎裂,昏黄的的火焰向四周辐散,绑在陆英招身上的合金锁链寸寸碎裂,深海星空之主哈斯塔自他体内破裂而出,与天空中的深海巨妖遥遥相对。这一刻他想起十年前在摩天农场的平凡日子,那时他还是一个种菜小子,和妹妹、爷爷生活在狭小的蜂巢里。但所有的一切都走到了今天,他也无悔。
一亿年前发生在旧大陆的战争再次打响,两大旧日支配者猛烈撞击。他们咆哮、厮杀,所有的天空和海洋都在震颤,星辰破碎,大地开裂。所有直视战争的人和生命都在消逝,暗的瞳孔里凝固着两个屹立的黑影。
数万具尸体被遮天的岩石、海水掩埋,周围呼啸的风吹起尘埃。
一年后,当这城市与大地的废墟重新被揭开时,人们看到了两具巨大的枯骨,以及两具焦黑、碳化的人类尸体。
毁灭后的重生,蓝疆走向亿万年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