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高迪余到底有多少遗产？他不就是个包工头么。”宋大宝很是好奇，毕竟曹桂霞那架势，好像高迪余有好几座金山一样。

    “这个啊，遗产不在多少，只要是钱，总是免不了你争我抢。”倪雪来了这么一句总结，大家深表同意。

    “哎，上次曹桂霞在警局闹市，我谢谢你啊。”杨凤敏一抬下巴，远远的谢了谢倪雪，她对倪雪的感觉很奇怪，其实并不是讨厌，可是有点嫉妒吧。倪雪不是第一次帮她了，还记得很久前的那个案子，有个死者的母亲来警觉闹市打她，她身为警察不敢还手，还是倪雪上去啪啪来了两下，替自己出气。这次也是，倪雪很仗义的替自己出了气，虽然虽然最后两个人都挨了训，可倪雪却没埋怨她一句，这么想来，她也就有些释怀了，怪不得巫队老是对她偏心眼呢，她的确是跟常人有点不一样，聪明不说，变态中还有些人情味，而且还挺仗义的。

    倪雪远远给杨凤敏回了个眼神，也没吱声，巫梦祎就当没看到，继续道，“对了，跟高迪余发生车祸的那几个也查了么。”

    “查了，一共三辆车，车主都不认识高迪余，其中两辆车都是轻微刮擦，有一辆比较严重，都撞变形了，据他们回忆，当时高迪余在桥上横冲直撞的，差点没把他们吓死。”

    小刘把三名苦主的资料递给巫梦祎，巫梦祎翻了翻，这三个人都互相不认识，其中一个名字吸引了她，“这个人不是中国人？”

    小刘知道她指的谁，忙开口道，“对，这个车主就是车子被撞的最厉害的那位，她是个华裔，回国还不到一年，是个心理医生，今年二十六岁。”

    “这么看来，这个案子又可以结了。”齐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美滋滋道，“我们就是神探的化身啊！”

    “切，你是想说自己是神探吧，整天不吹牛会死。”杨凤敏和齐肖就是对冤家，齐肖说啥，杨凤敏都能怼他。

    “哎，我啥时候吹牛了啊，你咋的对我有意见啊！”

    叮铃铃——桌上的座机电话铃声让二人结束了嘴架。

    “好嘞，曹女士又来了，带着一大票记者，还有律师。”离电话最近的齐肖接了电话，一挂掉就一脸苦相，“她是不是真把警局但游乐场了，不，还不如游乐场呢，游乐场还收个门票。”

    “来就来吧，刚好把这些调查给她看，这案子就结了，她要是愿意继续查，那就需要她提供有力的证据，没证据那就是无理取闹，我们警方该做的都做了。”巫梦祎这次可不怵她，就算她带着大炮来，这事警方也不理亏，就她这行为，三天两头道警局来闹市，拘留她都是轻的。

    “等会。”倪雪突然道，巫梦祎刚起来的身子，又坐了回去，“怎么了？”

    倪雪从那一堆调查资料的最底下翻出来一沓，“这是高迪余公司的进出账明细吧。你们有没有去查查他经济上有什么问题？”

    “什么意思？”大家看着倪雪，齐肖道，“该查的都查了啊，他没啥经济纠纷。”

    倪雪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在大家面前一晃，坏笑一声，“你看啊，我们的农民工兄弟多不容易啊，辛辛苦苦干工程，赚的都是小钱，大钱都进来包工头的腰包。结果就这么点小钱，他还要拖欠，你说我们作为人民的公仆，正义的化身，难道不应该为农民工兄弟主持公道么。”

    “你到底啥意思？”

    见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后面的话，倪雪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道，“把这些材料送到经济科去，让咱们主管经济的同事们也忙碌一下，不能一天天的都是咱刑侦忙，搞经济他们是专业的，我刚看了下那些农民的笔录，里面多次提了高迪余这个人吃回扣，可能还有偷税的情况，虽然这跟我们查的命案没关，但是我们主持的是正义，看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对了，巫大队长，咱哥不是搞法律工作的么，帮下农民工兄弟呗，写个诉讼啥的，到了法院，这工钱也就不托了。”

    巫梦祎长着嘴，表情吃惊，这么一会儿工夫，倪雪算计的挺远啊。

    “我懂了，也对啊，高迪余要是真没事大钱，一万两万的，她媳妇和小情也不会撕成这样啊，怪不好看的。一旦被查出高迪余的财产有问题，这钱姓曹姓宋还是姓农，还真不好说。”杨凤敏恍然大悟，还有点佩服倪雪呢，高迪余是不是好人别人不知道，但是自己这么有钱还拖欠农民工工资，至少不是个好老板，他是死了，可他钱在，该给的还是要给的，欠农民工的就还给农民工，欠了国家的就得还给国家，这是就算来十个、一百个曹桂霞都不管用。

    巫梦祎出去应付曹桂霞了，方程把倪雪拉到了一边，两人翻着一堆文件小声讨论着什么。

    外面，曹桂霞见警方没把宋芳菲和高迪余的死联系在一起，十分不满，就开始对着身后记者表演起来。

    “我今天就是来警局讨要个说法的，我希望警方尽快调查出真相！”

    这简直就是小丑的拙劣表演，真当全国观众是傻子。

    曹桂霞的律师也对巫梦祎道，“我的当事人委托我向警方提出申请，对高先生的财产进行保全，所以希望你们能够配合。”

    巫梦祎吃惊的看着那个律师，下意识的开口道，“你莫不是假律师吧，申请财产保全你来警局？”

    “不，你误会了，我们是需要警方开一份高先生遇害的证明，我们好向法院提出财产保全。”

    听律师这么一说，巫梦祎再一联想高迪余的小情也向法院提出了分割遗产的诉讼，就明白了曹桂霞今天来，可不是为了让警方给她说法，她是来拉警方跟她一起趟这趟污水啊，这女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她不会觉得警局是她家开的吧。

    巫梦祎真是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一群傻逼。

    这时候倪雪和方程出来了，径直走到了曹桂霞的面前，“曹女士，别费劲了，高先生的财产已经被冻结了。不论你还是等宋芳菲想要分遗产还是等法院的判决下来再说吧。您先生的公司财务上出了问题，那些遗产到底是不是他的，还不好说。”

    曹桂霞没想到高迪余的公司有问题，这下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慌乱中哪里还有心情在局里跟那些记者胡说八道，急匆匆的就走了。

    “怎么回事？”回道办公室，巫梦祎忙追问道，“经济科那边效率这么高？”

    “就是这么高，咱这边资料刚送过去，人家看都没看，就直接说了，那个公司啊，我们正查着呢，财产已经冻结了，你说巧不巧，要不说公道自在人心呢，之前就有人举报他们了，人家经济科那边也没闲着。这就叫善恶终有报。”

    齐肖乐的不行，虽然这事跟他没关系，可他怎么就是那么喜欢乐见其成呢。

    “行，那就好，准备准备写个结案报告，高迪余这个案子彻底完事。”巫梦祎也轻松不少，结果她嘴角的笑意还淡去，倪雪抿着嘴把一份崭新的档案塞到了她怀里。

    “什么？”巫梦祎瞥了一样，打开一看，竟然是23年前包建丰强jian杀人案的原件资料的复印件。

    “结案报告先别急着写，高迪余的案子还有之前那个坠楼的案子，恐怕我们要重新梳理一遍了。”

    倪雪替巫梦祎翻着档案，然后停在证人签名那一页上，“这是你方程去查的，因为包建丰的案子是省里平反的，原件都在省里，这是孟局托人弄得复印件。这个案子里，其中一个证人叫高迪余，经过落实就是这次我们知道的因车祸坠海而淹死的高迪余。”

    见巫梦祎要说话，倪雪制止道，“你先别说话，这不是个巧合，因为我不相信是巧合，因为证人签名里还有一个人，我要是说出来，你肯定也不相信是个巧合。你在往后翻。”

    这个时候方程跟着点了点头，巫梦祎疑惑低头看着卷宗，往后翻了一页，视线落在证人签名的地方——上面写着三个字：马耀阳。

    “是坠楼死的那个马耀阳？”巫梦祎瞪大了眼睛。倪雪看向方程，方程点了点头，答道，“是，我已经去落实过了，虽然时间有点长了，好在当时前辈们案头工作做得详细，上面证人地址都记着，虽然马耀阳搬过家，但是按着老地址排查了下，确认就是他，跟他个人档案都能对上。”

    “呵呵，这还真是事大了。”巫梦祎又翻了几页，看到上面还有其他证人，问道，“这上面还有个叫吕布的，你有没有顺带脚查一查？”

    方程认真道，“报告队长！刚开始没查，但是我跟倪法医说了马耀阳也是证人之一后，倪法医就又让我去查了，这个叫吕布的已经去世了，能查到的资料不多，年岁太久了，只知道他当时是死于车祸。从咱们内部系统里查到的就这些了。”

    “死了，啥时候死的？”听到又死了一个，大家跟巫梦祎的反应都一样，心里想的都是，难道是连环杀人复仇案？

    巫梦祎这时又看了方程一眼，说了一句，“有了新疑点，不先给我报告，看你是忘了谁才是队长了。”

    方程忙往倪雪的背后躲了一下，还偷偷对大家做了个鬼脸，“队长你不是忙么……”

    “1995年4月18号。”倪雪回答了大家的问题，“吕布早就死了，他车祸那天的时间是4月18号，卷宗里有记载，因为那天是包建丰二审，吕布是要出庭作证的，说是他有重要的证物，可是开庭那天出车祸死了。李晓萍上诉争取来的二审并没有留住包建丰的命，二审维持了原判，4月底包建丰执行死刑。”

    “4月18号……”杨凤敏疑惑道，“我们现在也是4月啊，而且……”

    “马耀阳坠楼案和高迪余车祸坠海案都是4月18号这一天发生的，前后脚的事。”巫梦祎吐出一口气，眉头皱着，“这怎么可能是巧合？所以要查清吕布当年车祸真相，还有包建丰那个案子……还得让孟局出马，那个案子平反了，是省里做的，新的案情进展我们这里没有，看来还得把那些卷宗借调过来才行。”

    巫梦祎放下卷宗，对大家说道，“现在还不好判断马耀阳和高迪余的死，是不是有人为了给吕布复仇，如果是，那这个凶手就厉害了，这个犯罪设计的相当完美，连我们都被耍了，我们要亲手推翻自己前面的侦查，凶手是如何把谋杀现场布置的跟意外一样的，我们那么仔细的查都没有查出纰漏，真是棘手。”

    “假设是凶杀案，凶手选择4月18号这一天，则带着很强烈的感情，凶杀选择这一天杀人，很有祭祀的味道，是替吕布鸣冤？不过看一审记录里，吕布的证词是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二审开始前，他说的重要物证是对包建丰有利，还是会让包建丰万劫不复呢？这个也很关键。”倪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杨凤敏看看她，也点点头，“对，如果对包建丰有利，假设吕布的车祸也是有人蓄意为之，那那个人则是想让包建丰死的，则那人跟吕布、跟包建丰都是出于敌对面的。但如果是让包建丰万劫不复的证据呢，制造车祸的那个人则是包建丰阵营的同伙，跟吕布还是敌对面。不管怎么说，吕布死的都很冤，他就是做个证人，就因此丧命了。”

    “替吕布报仇，我能明白，可是为什么要杀其他两个证人呢，要杀也是杀装死他的那个人吧。”齐肖抓住了其中的疑点，“还是说当年的那个肇事者跟这两个证人有关？”

    “我看你们推测的都有道理，但前提都是20多年前的那起车祸是故意设计，所以我们先要解决的事车祸到底是不是故意设计。”巫梦祎正说着，就见大宝长着嘴巴在刷手机，她敲了敲桌子，略带不满的道，“大宝，你干嘛呢，听到我说什么没有。”

    “哦，队长！我听到了，你看！”大宝把手机举到了巫梦祎面前，“现在高迪余那些新闻已经被挤下去了，排在头条的包建丰的案子！怎么这么巧啊，我们这正讨论着呢，网上就刷头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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