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南宫萧然一走,前厅里,便只有袁修月和安太后两人。
眉心轻皱,凝视着袁修月许久,安太后率先开口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袁修月轻笑着反问:“太后呢?太后想与我谈的,又是事关于谁?”
“女人太聪明了不好!”
淡淡的,说出一句独孤辰曾经说过的话,安太后凝眉叹道:“我要与你谈的,是然儿!”
袁修月轻笑依旧:“我要与太后谈的,是袁成海!”
闻言,安太后面色蓦地一变!
片刻之后,她牵强一笑,讪讪叹道:“你现在对直呼他袁成海,便不难想见,你到底有多恨他!”
“这都是拜太后所赐,不是么?”双眸紧紧盯着安太后,袁修月讪讪一笑:“一个连亲生女儿都忍心下手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女儿再唤他父亲!”
“可是……”
声音软软,却透着无奈,安太后苦涩垂眸:“无论如何,他都是你父亲啊!”
“对于一个抛弃子女,置子女于不顾的人来说,父亲……该是多么讽刺的字眼!”想起袁成海过去做过的那些事,袁修月轻蹙着娥眉,不禁冷笑了笑:“他那个人的野心,从来都很大,但他却丢下了做皇后的女儿,和身为大将军的儿子,宁愿背负着叛贼之命,在安氏一族统兵……所以,我一直都在疑惑,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凝着她脸上的笑容,安太后面色变得越发难看:“都知道了?”
“太后以为呢?”眉心蹙的更紧了些,袁修月眸色微敛:“那夜在安氏行营,我见太后行色匆匆的去了他的营帐,便一路跟了过去……太后你猜,那时在他寝帐窗口,看到了什么?”
闻言,安太后神情啥事惨白,简直没了一丝血色。
思绪转了又转,想到那日听到异动,袁成海说是有只野猫,安太后紧咬着唇瓣,颤声问道:“那夜在帐外的人是你?”
“是!”
没有任何隐瞒,袁修月迎着安太后的双眼,轻点了点头。
见她点头,安太后不禁自嘲一笑,不过很快,她便蹙眉看着南宫萧然:“这件事情?然儿知道么?”
闻言,袁修月眸色微缓。
轻轻启唇,她刚要说什么,却又听安太后自我安慰道:“然儿一定不知,否则他不会没有一点反应!”
“太后!”
凝着安太后一脸仓惶的模样,袁修月顿了片刻,方才心口不一道:“此事先生不知!”
她不知道,南宫萧然是何时发现安太后和袁成海之间的奸情的,但他以前不曾拆穿,现在也不曾提起,这也许便意味着,他在安太后面前,一直假装不知。
换言之,有哪个母亲,在自己儿子知道自己跟别人的奸情后,还能与他泰然处之?!
是以,此刻面对安太后的疑问,她所能回答的,便是南宫萧然对此事并不知情!
“他不知就好!”
心里仿佛松了口气,安太后整个人的气势都软了下来。
沉默半晌儿,她方再次悠悠出口:“关于袁成海,你想跟我谈什么?”
“我只想问太后一句话!”
双眸之中,尽皆不确定之色,袁修月深凝着安太后,淡淡开口问道:“方才我在外面,听太后说,太后爱的人是先皇,可是你却与他……他为你了抛弃子女,你可爱过他么?”
“你的心里,不是应该有了答案了么?”似是早已料到袁修月要问的是这个问题,安太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始至终,我一直都在利用他,就如你方才所听到的,我爱的人,始终是先皇!”
闻言,袁修月心中不由倏然转冷。
淡淡的,凝视着安太后,她悻悻然一笑:“太后你说,他若知道,你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他会不会生不如死?”
“皇后?!”
一脸迟疑的看着袁修月,安太后不相信,身为女儿的她,会想要让自己的父亲生不如死,但是片刻之后,见袁修月的目光坦然镇定,没有丝毫躲闪之意,她的心里瞬间冰冷刺骨:“他是你父亲!”
袁修月转而冷笑的耸动眉心:“是啊,他是我父亲,可也是他间接害死了我母亲,更是他,为了你,抛弃了我和哥哥,让我们背负着叛贼子女的骂名,几经生死……在我心里,他不配父亲二字!”
“他做那些,都是为了我,可是我……”无奈怅叹,安太后苦笑着说道:“记得彼时,我才刚刚十三岁,在一次出府上香之时,结识了你的父亲,那个时候,为何他相处,真的很开心,我也一直以为,那种开心,便是喜欢,但当我入宫为后,当我遇到先皇,我才明白,真正的喜欢,是那种让人怦然心动的感觉,而对他……我从来都没有那种感觉!”
闻言,袁修月心中苦涩莫名!
她确定,安太后爱的人,是先皇,而非袁成海。
仔细说来,她的父亲,还真是够可悲的。
为了安太后,他抛弃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得到的却除了安太后的身体,便是利用两字。
眸色晦暗,萧索一叹,袁修月深看安太后一眼,转身便要离去。
“皇后!”
淡淡出声,唤停袁修月的脚步,安太后的声音柔柔的,动人心弦:“然儿为你,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你对然儿,到底有几许真情?”
身形蓦地一僵,袁修月转头看向安太后。
对上她微眯的瞳眸,袁修月笑的云淡风轻:“先生对我的好,我无以为报,只能一一记在心里,与他在一起,我会很开心,但太后方才说过,开心并不代表是喜欢,在这个世上,可以让我怦然心动的人,只有皇上一人!”
深凝袁修月片刻,安太后的脸色,稍稍有所缓和。
片刻之后,她无奈一叹,对低眉敛目道:“好你个袁修月,用我的话,我堵我的嘴!”
“我是实事求是!”
红唇微弯着,对安太后轻福了福身,袁修月淡淡说道:“先生希望我笑容常在,如今相夫教子,自然笑口常开,先生希望常伴太后身侧,如今也已然如愿,太后……既是这个结局,是先生最想要的,那它……便是最好的!”
“也许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安太后静看着袁修月离开……
那夜,回到夜溪宫之后,袁修月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入睡。
见她一直在不停的辗转反侧,南宫灏凌终是忍无可忍的抬腿压住她的身子,“睡不着?”
“嗯!”
轻轻淡淡应声,袁修月紧蹙着眉头,望向窗外月色:“先生说,过两日便会带安太后离开,但是却不曾说过,他们要去哪里!”
离国的宁王殿下,已然被皇后杀死在安氏行营。
如今的南宫萧然,没有了自己的身份和府邸,若是离宫,又能去哪里?!
“原来在操心这个啊!”
轻吻她的耳垂,南宫萧然轻勾着薄唇道:“放心吧,这件事情,朕早有安排!”
闻言,袁修月轻皱了皱眉头。
转头仰望着身后的压着自己双腿的俊美男人,她不无好奇的出声问道:“皇上打算如何安排?”
“保密!”
对袁修月神神秘秘一笑,南宫灏凌深凝着她的眸色,渐渐深沉:“月儿,现在我们不想他们,想想我们自己如何?”
迎着他灼热的目光,袁修月不禁心下微紧。
“皇上?!”
方才舒展的眉头,再次紧皱,她眸光闪动着,凝望着南宫灏凌:“你打算干嘛?”
“什么叫我打算干嘛?”
俊朗的眉,有些不悦的皱起,南宫灏凌一脸不赞同之色,极尽魅~惑的笑着,他灼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吹拂在袁修月的耳垂上:“那该死的忘情蛊毒,折磨了我们这么久,害我们一直都无法身心合一,难道你就不想么?”
“呃……”
神情微窒了窒,袁修月干渴一声,脸颊烫的如同火烧一般:“你现在手臂上有伤,我不想!”
“但是我想!”
不容袁修月抗拒的将她扳向自己,南宫灏凌低喃一声,情不自禁的倾身,炙热的唇准确无误的贴上她的。
“唔……”
忍不住嘤咛一声,袁修月紧蹙着眉头,想要推离眼前的男人,但她的手才刚刚抵在他的胸前,便听他微喘着说道:“想要朕宠幸的女人,这宫里有的是,不过与朕拒宠的,你却是第一个,现在你若是不给,那我就去找别人!”
闻言,袁修月的俏脸,蓦地就是一黑!
“南宫灏凌,你敢,我借给你一百个胆子!”
“我不敢!”
嘿嘿一笑,霸道的吻着袁修月的唇瓣,南宫灏凌忙里偷闲,一脸的楚楚可怜:“好月儿,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给我嘛……”
听到南宫灏凌撒娇的话语,袁修月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一脸哭笑不得的凝视着南宫灏凌,她有些无奈,却又觉得好笑的轻点了点头。
天可怜鉴,若南宫灏凌一定与她用强,她只会更强!
现在他如此一软,她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得到她的应允,南宫灏凌满意的笑了。
————
翌日,又到日上三竿时,在龙榻上沉沉睡着的袁修月终于转醒。
抬眸四望,却不见南宫灏凌的踪影,想到他昨日的火热,她脸庞一热,轻撩床幔,软软的朝外唤道:“汀兰!”
“奴婢在呢!”
急忙应了声,正在桌前做着针线的汀兰急忙放下手中活路,快步行至龙榻前:“娘娘您醒了?”
“嗯!”轻应一声,袁修月看了眼榻前的更漏,“皇上呢?”
闻言,汀兰含笑回道:“皇上今儿一早便去早朝了,他只道娘娘难得好眠,早前便有了圣旨,不准奴婢叫醒您!”
“去上早朝了,他还真是精力旺盛!”
如此,以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呢喃一声,袁修月轻挑了挑眉梢,便从龙榻上起身,便出声问道:“今儿早上,先生可来过?”
“来过!”
提到南宫萧然,汀兰的眸色,轻轻柔柔:“王爷一早来过,只道是明日一早便要离宫,今夜请了岳皇在桃源居畅饮,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务必前往!”
“明日便要走了么?”
轻蹙了蹙眉,有着汀兰与自己更衣,袁修月不由在心中暗暗轻叹一声!
虽然,她知道,天底下没有不散宴席,但却仍旧不想让身边任何一个对她好的人,离她远去……
简单的洗漱更衣之后,袁修月再用过早膳,时辰便将近午时了。
窗外,烈日炎炎。
窗内的人,自然也容易困乏。
这不,才刚用过膳没多久,刚刚起身的袁修月,便躺在藤椅上又开始昏昏欲睡。
藤椅边上,汀兰双拳微握,一下下的与她捶着腿。
甫入寝殿,见主仆二人如此神情,钟文德和袁明月兄妹二人,相视一笑,而后蹑手蹑脚行至藤椅前。
轻轻的,对汀兰摆了摆手,袁明月轻抿红唇,在藤椅前跪下身来,而后一下一下的轻捶着袁修月的腿。
虽然,她极力想要模仿汀兰的模样,但在力道上,却控制的不好!
是以,她才刚捶打了两下,便见袁修月紧皱着眉头。
微微抬眸,迎上袁明月含笑的眸子,袁修月不禁眉眼弯弯,自藤椅上坐起身来:“姐姐何时来的?”
“不只我来了,连哥哥嫂嫂也来了!”对袁修月展颜一笑,袁明月的手停下与袁修月捶腿的动作,转头看向身后的钟文德,她清丽绝伦的容颜,闪闪发亮。
过去,她的兄长,因为生母之死,一直对她十分冷漠。
初时,在回离国之前,她一直都在担心。
担心回来之后,他还是会如以前一般,讨厌她厌恶她!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在知她在南岳的遭遇后,他不但没有厌恶她,反倒把府里最好的院子给了她。
曾几何时,她一直在感叹命运对自己不公。
可是现在,在失去了太多太多之后,她又重新收获的兄长和妹妹的亲情。
如今的她,才明白。
权贵,就如过眼云烟。
亲情,才是无价的!
“哥哥!嫂嫂!”
轻笑着,自藤椅上起身,袁修月伸手扶起袁明月,抬眸对上钟文德温雅如昔的双眸:“你们今儿怎么一起来了?”
无比温和的,笑看着袁修月,钟文德的眼里,却不见一丝笑意:“是有些事情……”
见他如此,袁修月娥眉微蹙:“哥哥所说的事情,莫不是跟那个人有关?”
一定是的,如若不然,他们不会一起过来。
“是!”
知袁修月所说的那个人,指的就是袁成海,钟文德无奈轻道:“夏天过半,再不久便是秋日了,他定在秋后处斩,这一次为兄不会与他求情,他自也知道,我们不会与他求情,不过即使如此,他还是一再的托人往外捎信,想要最后再见皇后娘娘一面!”
闻言,袁修月暗自在心中道了一声果然。
心想着不知袁成海见了自己,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袁修月眸色微深道:“哥哥的意思,我懂得……”
“丫头!”
紧皱了下眉宇,钟文德轻声说道:“若你心里不愿,可以不去,为兄让明月过去便可!”
“没碍的!”
对钟文德笑笑,袁修月也跟着轻皱了下眉头:“其实即便你们不来,我这一两日里,也会去见他一面!”
“那……”
上前一步,挽上袁修月的手臂,袁明月轻声说道:“改日不如撞日,我陪你一起去!”
“如此也好!”
对袁明月微微颔首,袁修月让人备了凤辇,与袁明月一起前往天牢。
—文若纷飞作品—
在云阳时,袁修月经常犯错,有时候错的离谱,钟文德便会将她关在牢里。
那个时候,袁修月便觉得,这牢狱是世上最黑暗的地方。
但是现在,身处于天牢之中,她却觉得,云阳城的牢狱,与眼前的天牢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的!
在这里所关押的囚犯,终日里不见天日。
好不容易看到了衣衫华丽之人,他们纷纷扒着栏杆,不停的朝着袁修月伸出手来,高喊着冤枉和救命。
不曾去过多的关心天牢里到底关了多少犯人,袁修月一路由影子引着,与袁明月一起行至关押袁成海的天牢前,鼻息之间充斥着一股子湿臭发霉的味道,她轻抚捂了捂鼻,吩咐侍卫将牢门打开。
吱呀一声,牢门敞开。
袁修月眸色微暗,由袁明月相扶,低头进入牢房之中。
牢房不大,只匆匆一瞥,袁修月便看到了手脚戴着镣铐,正躺坐在一堆杂草的袁成海。
如今的袁成海,再不似早前,没有身为武将的意气风发,倒像是个可怜的老人,头发糟乱,一身狼狈和湿臭。
“明月……修月……”
原本灰败的眸子,在看到袁修月和袁明月时,稍稍露出些许光亮,袁成海轻蠕了下唇瓣,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一句话都说出来。
“父亲!”
毕竟是过去最疼爱自己的人,眼下见袁成海如此,袁明月的眼泪瞬间盈眶,不似袁修月那般冷淡。
袁明月的一声父亲,让袁成海的眼泪,也于瞬间冲出了眼眶。
轻颤着起身,他艰难抬步,一步一步的来到袁明月身前:“月儿,我的孩子,你过的好么?”
“好!很好!”
眼泪不停的簌簌落下,袁明月转头看向袁修月:“多亏皇后娘娘不计前嫌,还肯认我这个姐姐!”
“修月!”
抬眸看向袁修月,袁成海的双眼,早已浑浊不堪!
“听说……”
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情绪,冷冷的睇着袁成海,袁修月有些艰涩的轻勾了勾红唇:“你要见本宫!”
闻言,袁成海神情一窒息!
方才刚刚升起的那丝光亮,瞬间转为灰败,他声音哽咽,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为父秋后就要处决了!”
“为了一个女人,你可以对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下手,你配以为父自称么?”将袁成海眼里的痛,看的清清楚楚,袁修月冷笑着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应有的代价,你错的离谱,自然不能幸免一死!”
“皇后娘娘!”
不曾经历过安氏行营中的一切,袁明月对袁成海做不到恨之入骨!
她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到了这个时候,什么样的恩怨,都应该可以放下了。
“是我错的离谱,不怪皇后娘娘对我如此!”苦苦一笑,在袁修月面前低着头,袁成海数度哽咽,终是在她面前屈膝跪落。
见状,袁修月黛眉瞬间紧皱!
就在她以为,袁成海想要求自己为他求情时,却听他轻声说道:“安儿和钟太后勾心斗角一辈子,如今身处后宫,一定备受欺凌,若皇后娘娘还念在你我有一丝父女亲情,还请您日后对她多多照拂!”
“哈……”
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袁修月杏眼圆睁,嘴巴大张的看着袁成海。片刻之后,她紧蹙着眉头道:“袁成海,你真的是没救了,为了那个女人,你抛弃儿女,更是不惜对最宠爱的女儿下手,可到现在这种时候,你都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想着那个女人!”
见袁修月如此,袁成海面色微变了变:“皇后娘娘……”
“你什么都别说了!”
心中对眼前这个身为人父之人,早已近乎绝望,袁修月冷喝一声,几乎咬牙启齿的对袁成海说道:“父亲,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尊你为父,你可知道,安太后亲口跟我说,她心中所爱之人,一直都先皇,她之所以会跟你在一起,根本就是为了要利用你!”
“我知道!”
浑浊幽暗的双眼之中,尽是绝望之色,袁成海涩然开口,声音沙哑难耐。
“原来你都知道!”
从喉间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袁修月一脸黯然的摇了摇头,笑的让人心碎:“既是你知道,却仍旧为了她对自己的女儿下手,袁成海,你的亲情,还真是足够廉价!”
语落,她冷冷的扫过袁成海,拉过袁明月的手,抬步向外走去。
“修月……明月……”
快步上前,扶住牢房的木柱,袁成海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头也不回的离去,不禁双手垂落,缓缓跌坐在地。
原本灰败的眸子,渐渐的布满绝望之色。
他想,她们一定恨死他这个父亲了……
——文若纷飞——
早朝之后,南宫灏凌便在御书房处理着前阵子堆积下来的折子。
等到回到寝殿之时,已是华灯初上。
而袁修月,则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怔怔的瞭望着空中繁星。。
“在想什么?”
吧唧一声,在袁修月的脸颊上,重重的吻了一下,他轻笑着说道:“宁王兄请酒,就等你我了!”
闻言,袁修月不禁眉心轻颦。
并没有回答他自己在想什么,她深凝着南宫灏凌浅笑辄止的俊颜,略略有些疑惑的问道:“皇上不是甚少喝酒么?这会儿子我怎么觉得,你竟有些跃跃欲试?”
“我过去确实甚少饮酒,不过……”
轻拥着袁修月起身,南宫灏凌眸光闪动的向外抬步:“自前日里见他们两人在稷山行宫喝的痛快,倒真是有些馋了!”
“那也不许喝!”
紧蹙着眉头看向南宫灏凌,袁修月面色微冷:“你身上蛊毒方解,还有外伤……”
“好了好了……”
轻笑着吻了吻袁修月的脸颊,南宫灏凌一副听老婆话的乖乖模样:“我今日不喝酒,只观酒,看他们两人拼酒!”
闻言,袁修月莞尔一笑,与他一起前往桃源居!
袁修月和南宫灏凌抵达桃源居时,膳桌之上,早已酒菜齐备。
而南宫萧然和独孤辰两人,同样身着白衫,正对桌而坐,已然开喝。
甫一进厅,见两人正在把酒言欢,南宫灏凌免去繁文缛节,讪讪一笑道:“我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今日你们两人,可要不醉不归哦!”
闻言,独孤辰瞥了眼袁修月,再次将杯盏注满,他轻叹说道:“酒醉方能忘情殇,萧然兄来!”
“来!”
同时笑看了袁修月一眼,南宫萧然含笑举杯,再次一干而净!
“萧然兄好酒量,再来!”
酒盏斟满,独孤辰再次举杯。
“来!”
仍旧一个字,南宫萧然刚要举杯将杯中酒水饮下,却眼皮一沉,直接趴在膳桌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见状,袁修月不禁眉头一皱。
怔怔抬眸,看了眼依旧神清气爽的独孤辰,她眉梢轻抬,刚要开口出声询问,却见花依依一身紫衣,自厅门处抬步而入。
“花依依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给岳皇请安了!”
精致的俏脸上,狡黠之色一览无遗,花依依对厅内三人,分别行礼,最后才将视线停落在正埋头睡着的南宫萧然身上:“啧啧啧!连睡着了都这么迷人!”
闻言,袁修月的额头,不禁浮现三道黑线。
抬眸之间,见独孤辰笑的别有深意,再看南宫灏凌,也是一脸笑意,袁修月不禁面色沉下:“麻烦你们两位,谁来给我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是我来解释吧!”
笑看着袁修月,花依依落落大方的指了指南宫萧然:“我听闻他要离宫,便一心想着要带他回花家,只不过我一人摆不平他,便只得请皇上和岳皇帮忙,在他的酒水里,掺了点料!”
闻言,袁修月的嘴角,不禁轻抽了抽。
“呃……花姑娘的面子还真大,居然请的动离岳两国的皇上,一起来帮你下药!不过……”片刻之后,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的眼光冷冷的扫过南宫灏凌和独孤辰,见两人纷纷低头,谁都不敢作声,她轻咳一声道:“你现在即便将他带回了花家,若他不愿意留在那里,你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拦得住他!”
“这个我知道!”
对袁修月依然笑着,花依依红唇轻抿了下,挑眉说道:“所以我已然说动安太后,并将她请到了马车上,安太后答应我,会站在我这一边,而且我相信,只要安太后不走,他也一定不会走!”
“呃……”
听花依依说完,袁修月顿时语塞了。
这花依依,根本就是计划周全,把一切都想好了。
“那个皇后娘娘……”
见袁修月不再多问,花依依对她福了福身:“若您没什么其她的吩咐,那我们还得赶路,便不再耽搁了。”语落,她对身后的宫人一挥手,便见两人从外面进来,架着南宫萧然出了桃源居。
眼看着昏迷不醒的南宫萧然被花依依带走,袁修月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转头看向南宫灏凌,她不悦问道:“说,花依依给了你什么好处?”
南宫灏凌倒也坦白,直接回道:“不多,才一百万两银子罢了!”
闻言,袁修月脸色一沉。
将视线停落在独孤辰身上,她面色阴沉道:“岳皇,她给了你多少?”
笑看南南宫灏凌一眼,独孤辰回道:“也就一百万两银子罢了!”
这下,袁修月的脸色,更黑了。
冰冷的视线,不停的在两人身上穿梭,直到两人谁都不敢大口喘气儿,袁修月才不依不饶道:“才两百万两银子,你们就把先生给卖了,太便宜了!”
闻她此言,两个男人当场石化!
分别斜睇两人一眼,袁修月冷哼一声,带着汀兰一路向外,直至皇城门楼之上。
居高临下,看着花家的马车,一路出了宫门,在黑暗之中,越走越远,汀兰终是满是希冀的忍不住出声问道:“皇后娘娘,您说若先生半路醒了,会不会自己回来?”
深知汀兰对南宫萧然的心思,袁修月苦涩一笑,漆黑的瞳眸,渐变幽深:“你以为,皇上和独孤辰与他下药,他真的不知么?”
闻言,汀兰面色一变:“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佛曰,不可说!”
唇角的弧度,微微扬起,迎着微凉的夜风,袁修月在心中轻轻呢喃着:先生,一路走好,希望你也能得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文若纷飞——
翌日,独孤辰以南岳国事不能长久荒废为由与南宫灏凌和袁修月请辞。
对于南宫灏凌而言,他自然不想留一个对自己心爱女人虎视眈眈的男人在宫里。
是以,独孤辰一说要走,他立马叫上袁修月,将他送到了宫门外。
“一路保重!”
看着眼前俊美的宛如妖孽的男子,袁修月含笑以对,只一路保重四字,却可代表千言万语。
“出岫!”
轻皱着眉宇,在南宫灏凌的锐利眸光下,拉过袁修月的手,南宫灏凌魅~惑说道:“我南岳的皇后之位,一直会为你留着。”
闻言,南宫灏凌当场跳脚。
只见他飞快的抢回袁修月的手,而后快速推着独孤辰一路朝着他的坐骑走去:“独孤辰,你赶紧走,想找皇后,找别人去,别打我女人的主意!”
见他们如此,袁修月不禁轻笑出声。
左右看了看,不见雷洛,她不禁转头去找,却见雷洛正扛着袁明月,一路气喘吁吁而来。
见状,袁修月不禁又是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
“雷洛,你放我下去!”
硬是被雷洛扛在肩膀上,袁明月俏脸胀红,不停的踢腾着双腿:“我不跟你回南岳!”
“不行,你要做我的女人,就一定要跟我回去!”
“我才不做你的女人!”
“抗议无效!”
对袁修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轻笑了笑,雷洛用力的拍在袁明月的挺翘的屁股上,紧皱着眉头快步上前,直接将袁明月丢在马上,尚不等她挣扎起身,他已然翻身上马。
“喂!”
眼看着雷洛将一脸燥红的袁明月禁锢在怀里,袁修月忍不住出声说道:“雷洛,想要我姐姐,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算了。”
“我……”
“到了南岳,我会亲自为他们主婚,我的出岫……你放心吧!”打断雷洛的话,独孤辰对袁修月轻眨了眨眼,双手勒紧缰绳,将马头调转!
“喂!”
这一声,换成了南宫灏凌。
只见他面色阴郁的对独孤辰冷道:“别总是你的,那是我的,还不赶紧走!”
闻言,袁修月忍俊不禁。
倒是独孤辰,一脸不以为意道:“离帝,你真小气,再怎么说本皇也是客人,哪里有总是让客人赶紧走的?”话音出口,眼看着南宫灏凌就要动怒,独孤辰深看袁修月一眼,猛地一夹马肚,如风一般朝着南方飞驰而去。
在袁明月的一阵尖叫声中,独孤辰的身后的哒哒声,知道雷洛已然跟上,他终是忍不住回头又朝着袁修月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出岫!
我的出岫!
我走了!
你一定要幸福啊!
“独孤辰,你一定要幸福!”
眼看着独孤辰主仆带着袁明月一路远去,袁修月双眼微润,轻轻呢喃道。
深吸口气,伸手将袁修月拥入怀中,南宫灏凌如沐春风的笑着:“月儿,你现在,幸福么?”
“我的幸福,就在身边!”
微转过身,靠在南宫灏凌胸前,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袁修月幸福的笑了:“凌,你现在,幸福么?”
“我很幸福!”
微风,习习吹拂动两人的衣袂,南宫灏凌笑的风华绝代。
……
转眼经年,又是一年春。
依偎在花开正艳的无忧树下,看着已然学会走路的南宫天佑在无忧花下,晃晃悠悠的走着,南宫灏凌和袁修月的脸上皆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给!”
将手里的刚刚剥好皮的葡萄送到袁修月嘴边,他轻抚她圆鼓鼓的肚皮,满是宠溺道:“宁王兄和独孤辰是不是商量好了,连来信都选一个时间,别光顾着看信,多吃些水果,我们的小帝姬才能长的水灵!”
闻言,袁修月莞尔一笑。
微垂眼睑,一脸幸福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轻笑着将手里的两封书信递给南宫灏凌:“先生现在过的很好,只是还没有答应和花姑娘的亲事,看样子花姑娘以后还需继续努力才是!”
“嗯?”
轻挑俊眉,南宫灏凌出声问道:“独孤辰呢?”
“独孤辰……”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弧,袁修月笑的有些奇怪:“楚国齐王的女儿,如月郡主,最近到南岳做客,将他的岳国皇宫弄的鸡飞狗跳不说,还直嚷着非他不嫁!”
“哈哈……”
爽朗一笑,南宫灏凌微微仰头。
看着头顶美丽的无忧花,他轻拥袁修月入怀,一脸幸福模样:“每个人,都该有属于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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