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壶间醉:第二十九章(2/2)
想当年两人同在北平时,他白堕经营的手段,也没有那么……那么输给温慎吧?
怠惰啊,真是要不得。
白堕暗下决心,得在阮映离开前,非去把这事谈成了不可。
可怜重整旗鼓的林三爷这头壮志刚刚立下,那头温慎便问:“我刚刚看到有个气度不错的女人从咱们铺子出去,那人可是叫作阮映”
……
“你知道她?”白堕迟疑了一下,问。
温慎点头,“之前不知道,是这次回了北平,才知道有这么个人,之前是一直托人想结交你我,可惜那段日子我们忙着强并两相酬,她在北平又当真没什么熟人,所以便失之交臂了。”
白堕脸色几变,斟酌着问:“四哥可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
温慎:“上海那边兴个不常听说的名头,说是叫代理商,阮映之前从香港代理了不少酒,跟着又把主意打到了北平来。”
早在温慎点头的那一刻,白堕便没了细听的心思,满心想的都是算了算了,左右你那么能干,还是你去谈吧。
是故等温慎一说完,他便转了话头,问:“年掌柜身子骨一直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还突然犯了心疾呢?”
“……问了郎中,说是年岁大了,也是常有的事。”温慎错开视线,去看自己妹妹,“把行李拿到后面去,自己挑间屋子。”
她的东西不多,白堕也没有起身帮忙的意思,只是嘱咐:“出门在外,到底不比家里,看看还缺什么,吩咐伙计们去采买。”
温纾正低头提着东西,听到他说话,整个人顿了顿,跟着便笑着起身,“林掌柜,这铺子也是咱花了钱盘的,这地界也是咱自己的家,也别守着北平那一亩三分地不愿意往出走。”
偌大的北平,巍巍皇权磊起的四九城,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亩三分地罢了。
有些人的心胸啊,当真是宽敞的让自己汗颜。
温慎敲了敲桌子,才让白堕把视线从温纾的背景上收回来。
“姨丈的死,是有蹊跷的。”他没在意那些,而凑近了,小声说:“乍看之下,确是心疾无疑,但我不信,便让与我相熟的郎中去查,最后回话过来,说若不是心疾,倒有可能是中了缪麻。”
“缪麻?”白堕不大通医理,又被他的话惊着了,只下意识地重复了最后两个字。
温慎轻轻向后扯开了身子,又长叹气,“那是一种毒发非常诡异的药,有人中毒月余便已经身亡,有人却可活过半年才合眼,死时的症状,与心疾别无二致,且非常难寻,若不是我逼着郎中去找,郎中也不会联想到还有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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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这个女人名叫阮映,出生在上海,最近几年倒是常往香港跑。她介绍自己的时候,狭长的眉眼向下微垂着,偶尔轻轻瞟上白堕一眼,语气里不自觉地带出些优越感来。
“近来天津卫人人都在说的林三爷,想不到竟然同我在火车上匆匆见过一面,想来也是天意叫你我,可以谈桩买卖的。”
“蒙您错爱了。”白堕一听完,端手拱礼,拒绝得异常干脆:“以阮夫人的神通,想来也是听说壶间醉近不太平的事了,天津卫的脚跟还没站稳,贸然南下,怕是不太妥当。”
这些年的敲打,白堕早已经不是见着好处,便只想着往前冲的愣头青了。
阮映有着一双阅尽世事的眼睛,她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像一道轻纱从人肩膀上滑似的,任是谁都会被撩拨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白堕只是那样不为所动地看着她。
两相对视片刻,阮映笑了起来,“素来听说,这壶间醉是靠着温掌柜打理的,我原本还不信,眼下来看,林三爷真是当不家啊。”
这两句话说得四两拨千斤,说得极温婉。
白堕听了,反倒向后坐实了,他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撑住自己的侧脸,“不瞒您说,这铺子里的买卖,过就是我四哥说了算的,您既知道我做不得主,索性也别拿这事为难我了。”
阮映收起了略带轻佻的神色,“既然二位无间至此,我便也直说了,在我这里,温掌柜才是首选,今日贸然来访,也是实属无奈。”
这话的水平,比方才高了不知多少段位。面上承认了白堕的说法,背地里还没放弃激将的法子。
白堕像是没听出来似的,打听:“怎么,您着急离开?”
阮映点了头,却不解释,只是说:“林三爷,我是诚心合作的,不只壶间醉,北平所有的酒,我都可以帮你打开南下销路。”
她着间咬重“帮你”两个字。
白堕细品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后背便被激起一阵颤栗。没有谁不愿意把自己的酒远销他方的,每家自己只要稍加几分薄利,长年累月,足以流出座金山来。
这事你还应该找四哥去谈的。
许是很多事情被温慎料理得太好,壶间醉立得越久,生意做得越大,白堕反倒在这些事上越不上心了。他暗笑两声,依然摆了手,“阮夫人,您此来诚意确实让我感动,但林某人真不擅长此类,若是无法再等,不如留下地址,改日我让四哥登门拜访?”
事不过三,阮映虽不甘,却识得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