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洛特问道：“听起来塔玛拉过得不错。如果真是这样，她干嘛要逃跑？”

    男爵摇头道：“如果我知道答案，那我还找你干嘛？”

    杰洛特再次开口：“你的妻子是怎么惹你生气了？是煮的汤太咸？还是做菜不放盐？”

    男爵道：“我们在一起20年了，不管我喝醉还是清醒，她都见过。我打胜仗，她给我接见；我打败仗，她会安慰我。全世界只有她知道我的痛处，她知道怎么伤害我。”

    杰洛特皱眉道：“你打她就为这个？因为她批评你？”

    男爵看着杰洛特摇了摇头，“猎魔人，你根本不懂，对吧？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有一天，但不是今天。”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是逃走的？”

    “对，我知道。”

    杰洛特冷哼一声，“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他走到男爵的面前看着他，看成他此刻软弱的样子，看着他脸上刚刚被自己打出的伤痕。

    男爵无奈，“要是我说我有麻烦，因为我管不了老婆和女儿，那我会不会显得很没用？”

    杰洛特在男爵身边坐下，一字一句道：“把她们逃走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别再隐瞒了。”

    男爵点了点头，“我连续三天，喝得烂醉如泥。安娜跑过来跟我说，她们要离开这个家。我求她们留下，但她根本不听。我试图阻止她。她拼命挣扎，我们扭打在一起，然后她摔倒了。”

    男爵痛苦地摇着头，“这是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第二天早上，等我醒来，才发现我尿了自己一身，头上还肿起个大包。最惨的是，她们走了。”

    “你懂我当时的心情吗？猎魔人？不，你懂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酒瓶……”

    杰洛特问道：“塔玛拉当时在场吗？她当时看到你们在打架？”

    男爵道：“也许在门口看到了。她没进屋。如果她在，事情也许会完全不一样。看到她，我总能冷静下来……”

    “所以房间里的打斗痕迹、衣柜上的洞、楼梯里的酒，都是因为你？”

    “没错。我们扭打在一起。她想用烛台咂我的头，但没打中。只打到衣柜和柱子。我往后倒在桌子上。酒洒了一地，我滑倒了。安娜趁那个机会逃走了。她冲下楼梯，手里还抓着那只烛台。我在楼梯拐角追上她。我们摔倒了，我以为我抓住了她，结果她转过身，狠砸我的头。我昏了过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我醒过来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杰洛特问道：“后来呢？”

    “后来事情越来越糟……我在黄昏时醒来，根本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原本我以为，那只是我醉倒时的噩梦。直到我走进卧室。安娜不见了，到处都是血。我知道她流产了。我喘不过气，说不出话来。等我靠近床边，我看到……”

    男爵呼吸一滞，他大口地喘了几口气，这才恢复了声音，“她就摊在那里……赤裸裸的小东西，躺在沾满血迹的床单上……死了。都是我的错。”

    杰洛特道：“也许是你的错，也许不是。但她身上的护身符也许很重要，或者，她掉了护身符这件事很重要……你当时是怎么处理那个孩子的？”

    “我还能怎么做？我把它带出去，埋了。”

    “就这样？”

    “该死，我根本没想过葬礼。太恐怖了，当时我只想快点结束……我一直想要个小孩。我告诉安娜：‘一个小宝宝，属于我们的小宝宝，我们会更加幸福。’可她还没出生就死了……猎魔人，你懂吗？我的孩子死了。”

    杰洛特道：“我表示同情。”

    “谢谢你的理解。”

    杰洛特点了点头，“我要告诉你个好消息，你死去的孩子能帮我们找到你依然存活的孩子，还有你的妻子。”

    男爵看向杰洛特，“什么？！怎么帮？”

    杰洛特道：“有些胎儿在流产之后，没有好好安葬，就会变成尸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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