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渴望不容许逃离:第五十六章(2/2)
娄梨和看性还在地上的谷雨,冷笑一声:“他都不在这里了,你装可怜给谁看?”
谷雨看向娄梨和,淡漠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慢慢站起身:“你早就知道他母亲的病情,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你都不告诉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娄梨和淡淡地反问。
“怎么,因为闹翻了所以连医生最基本的救死扶伤的信仰都没有了吗?”
“你的婆婆好像既没死,也没伤,完完整整的一个人,谈不上救,更轮不到我扶。”娄梨和刻意地抠字眼,挨个字去怼谷雨,“要是她死了,那是你们自己隐瞒病情,跟我有何关系?再说了,医生要保护患者隐私,尊重患者的选择,你作为家属在半年的时间里不进行积极干预,我何德何能插手你们家的事情?嗯?”
最后一个“嗯”字尾音拖得微微长,这样季颉又看了娄梨和一眼。
“其实你就是报复,你敢承认吗?”
“虚假的词汇我为什么承认?”娄梨和嗤笑一声:“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现在搞不好手里拿着什么录音笔之类的吧?”
娄梨和的视线落在谷雨的口袋上,其意不言而喻。
当保安从谷雨的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交给娄梨和,娄梨和一面把玩一面笑:“谷雨,胡安柚到底做了什么刺激到你,让你这么报复他?”
“报复?我为什么要报复我的丈夫?”
“不承认?没关系,我并不关心,你们那一堆烂摊子,你们自己窝里收拾,别再牵扯我。如果你下次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不介意让你回忆一下当年我是怎么教训那些得罪我的人的。”
“你吓唬谁?还以为我是当年的小孩子吗?你身为公众人物的妻子,医德有亏,还敢动用暴力,不止你会身败名裂,就连季新凉也躲不过去!”
“是嘛?你觉得我在乎?”娄梨和冷冷注视谷雨,“你今天闯进来,也不过就是想把锅都推到我身上,我要是不救,你可以说我不堪为医,我要是救,他的母亲没有下手术台,又是死无对证,你就可以把一切推说是意外,把你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对么?”
“我有吗?”
“你想诛心。”娄梨和冷笑,“若是往常我不跟你计较,更不会在胡安柚的面前点破,不过你居然敢在我怀孕的时候这么刺激我?那我不得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了···”
“哦?你打算怎么给我点颜色看看?”谷雨嘲讽,在她看来娄梨和不过是虚张声势。不知道想到什么,谷雨的神色变得很可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种人,就像蟑螂一样,好像不懂什么叫做崩溃···真是恶心···”
“我崩溃的样子,当年你还没看够吗?”
“当然不够,我要看到的是你跌落云端,是你一无所有!是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谷雨逐渐面露狰狞。
“你觉得,你听到的和看到的就是我的真面目么?”娄梨和奇异地平静下来,“谷雨,既然你这么执着于所谓的真面目,那我满足你。”
“什,什么?”谷雨很想拔腿就跑,却在看到娄梨和的眼睛的一瞬间被扣住了脚步,老老实实地站在娄梨和的跟前。
“你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医生而是病人了吧?”娄梨和突然发问。
谷雨不明所以,正想说什么却听道一声:
“叮!”
仿佛有什么波纹在耳边扩散开来,惹得谷雨神思恍惚。
原来是娄梨和轻叩了一下录音笔的笔夹发出的声音,只听她轻声悠悠道:“谷雨,凡事都藏着掖着多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说是不是活得更像个人?”
“什么?”谷雨只觉得眼前一晃,脑海中多了些什么。
娄梨和勾了勾嘴角,将录音笔插回谷雨胸口的口袋,轻轻按了按她的肩“没什么,你会明白我的意思的。去吧,回家吧,顺便告诉胡安柚。”
“他的母亲,年前在泽宁墓园选了一块安身之所。请他赶紧回去看看,落叶有未归根。”
···
季颉曾经听傅锡提起娄梨和在国外兼修心理学,回家又他特地把傅锡从学校拉走询问:“娄梨和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傅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是不是跟明惜学过催眠一类的。”季颉问道。
傅锡倒也没有隐瞒,“她的确会,但是好像回到陵北以后她就一直以外科医生的工作为主啊,我从来没见过她施展过,怎么了二叔?”
季颉将今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傅锡,“我感觉,梨和好像催眠了那个什么谷雨,就是一瞬间···”
傅锡皱了皱眉,“娄梨和这个人很有分寸的,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季颉依旧有些迟疑,“梨和身为大夫,这么做可不太···”
傅锡摇摇头:“二叔,梨和这个人,作为一个大夫,她绝对是无可挑剔的,她绝对不会做任何违背医疗道德底线的事情。”
季颉不置可否。
···
当胡安柚站在陵北墓园里那座新坟前时,娱乐头条上正在恭喜季新凉晋升奶爸。
谷雨姗姗来迟,手里拿着一捧菊花。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谷雨?”胡安柚惨白着一张脸。
谷雨放下手里的菊花,扫了一眼一旁的墓碑,“风吹日晒,连字迹都模糊了啊。”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胡安柚追问。
“安柚,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吗?”谷雨的语气不比一片羽毛重,飘在空气中。
“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谷雨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你那么好,可是为什么偏偏跟那个娄梨和走的那么近呢?我很讨厌她,不修边幅,生活的乱糟糟的,可是你的眼睛就是盯着她,我怎么办呢?想靠近你,就得跟我最讨厌的人做朋友,事实证明靠近她就是靠近你的最佳方式,我成功了,我们是泽宁的铁三角,最好的朋友。可是为什么你要喜欢她呢?为什么她要勾引你?为什么你们还要瞒着我?我讨厌隐瞒,讨厌欺骗,她骗了我那就别怪我无情。”
“所以,明恪会去水边真的是因为你。”胡安柚木然地问道。
“我只不过是告诉他,有人在那里等他,有秘密告诉他而已。”谷雨冷笑。
“那你,现在呢?为什么还是那么讨厌梨和?”
“梨和?叫的真亲热。”谷雨冷笑,“还不是因为你对她念念不忘!”
“小雨,我从来没有爱过娄梨和,我胡安柚不过是个平凡的男人,什么该珍惜,什么该放弃,我很清楚。”胡安柚的视线穿过灌木丛,“当年,你说要一起出国,我同意了,因为那是一个积极向上的男人应该走的路,这些年,我们恋爱,结婚,互相扶持,一路走来,我以为,我们是这世上最平凡最幸福的夫妻,是什么让你以为我对她念念不忘。”
“你问我?你该问问你自己!胡安柚,这么多年了,你知不知道每次你看到她都会比看我多看三秒钟,上次婚宴之后你为什么也搬出去喝酒?你不是平凡!你是自欺欺人!”
谷雨声声指责,胡安柚颓然地叹口气:“你知道了周玉,是不是?”
“是!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她有多好看,那天不过是你心潮起伏犯下的错!可是我不能原谅你!我不能原谅你这么多年还要把她放在心里!”
“谷雨,你知道,平凡是什么意思吗?”胡安柚苦笑,“平凡的意思,就是会被天上的星星吸引,却也明白自己无法登天,只是想偶尔看一看便满足了,这就是平凡,能守好自己的心,不僭越便是平凡中的不凡。我只想告诉你,我真的是把你当成妻子,想过要和你共度一生,或许期间磕磕绊绊,但是我从没有想过放开你的手。”
“周玉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心烦意乱也是事实,”胡安柚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的出轨,“如果你想离婚,我没意见,资产我们可以商量。”
“你可真是无耻的坦荡荡。”谷雨冷笑,“像极了你妈。”
“你说什么!你敢污蔑我妈妈!”
“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她旁边的是谁。”
刚刚胡安柚还真没有注意这些,定睛一看:“娄···孝铭?这是谁?”
“娄梨和的爸爸,你妈妈年轻时的男朋友。”谷雨对胡安柚脸上的诧异程度表示满意。
“当年,你和娄梨和没当成兄妹,其实你挺开心的吧?”
胡安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柔体贴的谷雨吗?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觉得我说错了?”谷雨冷冷盯着胡安柚,像极了吐着蛇信子的眼镜蛇。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
“你没有喜欢她?可你也没多喜欢我,不是吗?”谷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胡安柚,最无情的就是你了。”
胡安柚不明白谷雨的指责。
“你说自己是个普通人,其实是把所有的选择合理化,不是吗?你觉得自己是个平凡的人所以选择了平凡的我,我早就想问你,我是你平凡的选择,那娄梨和呢?她难不成是什么高贵的选择吗?”
胡安柚凝眉,“你疯了。”
“我没疯。是你自己太窝囊费!”
“你!”
胡安柚的俊脸扭曲起来,“谷雨!”
“喊我干什么?”谷雨越说越痛快,嘴皮越说越流利“你跟你妈都一样,对得不到的念念不忘,又不敢争取,说的好听点是谦让有礼,说的不好听,那就是窝囊!”
胡安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妻子一般。
可谷雨的嘴像是倒豆子一样,滔滔不绝,“我告诉你,你跟娄梨和永远不可能的,你妈妈间接害死了明恪,她永远不可能原谅你们···”
胡安柚的世界仿佛坍塌了无数遍,“我母亲···害死了明恪?”
“怎么,不信?哈哈哈!我告诉你!”
胡安柚忍不住按在她的肩上:“谷雨,你冷静点···”
那一瞬间,谷雨好像听到耳边有什么东西打开发出“叮”的一声,仿佛缓缓清醒过来,语气里透露着恍惚:“怎么回事?”
胡安柚皱着眉,狐疑地看着对方:“你···”
“我?我怎么了?”谷雨不明所以的样子不死作假。
胡安柚的心里却莫名冒出一股凉气。
···
娄梨和生孩子的那天,季新凉从凌晨等到了中午,只听手术室铃声一响。
休息室内候着的季阳等人连忙起身。
“恭喜了,季老,母子平安。”
说着一旁的护士就将孩子报到季阳的怀里“是个小王子。”
“梨和呢?”季新凉紧张兮兮地抓住了那个大夫,“我可以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已经转到了监护室,暂时观察24小时。你可以随时去看。”
季新凉看了一眼季阳怀中的小人儿,然后风一样冲了出去。
当娄梨和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红着眼的季新凉,“干嘛哭啊。”
“我是熬红了眼,不是哭。”浓重的鼻音传来,惹得娄梨和抿嘴一笑。
季新凉起身亲了亲娄梨和的脸蛋:“辛苦了。”
“孩子呢?”
“在爷爷那里呢。你想看?我抱过来给你。”
“好。”
季新凉将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季阳和季新凉的爸爸妈妈也都来到了娄梨和的床边。
一时间,宽敞的病房里变得热闹了许多。
季新凉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娄梨和怀中:“孩子的名字爷爷说让我们商量着取,你怎么想?”
“你让我取?”
季新凉点点头:“对啊,取个你喜欢的。”
娄梨和想了想,“叫季之藩,小名叫做容平,好不好?”
“小名很好,容貌平和,一生安宁。我喜欢。但是这藩字是什么意思?”季新凉的疑惑。
娄梨和捏了捏季之藩的鼻尖:“藩者,屏也,篱也,守护的意思。”
季之藩,季容平,守护容平守护季家的意思,娄梨和轻轻地用食指抚摩婴孩的小脸,心中默默许愿:不要让妈妈失望啊。
“新凉,下次就交给你了。”娄梨和突然扭头笑眯眯地对季新凉说道。
“什么下次?”季新凉一头雾水。
“我还想多生几个。”娄梨和笑道,“你至少有一年的时间可以好好思考到底该给咱们第二个孩子取什么名字。”
季新凉有些心疼:“可是我不想你再这么吃苦···”
“新凉,我喜欢孩子,我喜欢家里热闹,你会答应的,对么?”娄梨和靠过去,季新凉连忙坐到床头让她舒服地靠着。
···
娄梨和坐月子的时候,景帆和景轲前脚后脚地看望娄梨和,兄弟两人擦肩而过,互相点头,神色淡淡。
“怎么今天来了?科里不忙吗?”娄梨和看着景轲放下手里的水果篮又端着凳子坐下。
“学姐,你感觉怎么样?”景轲第一次看到这么虚弱的娄梨和。
“怎么了?我看上去很憔悴吗?”
“倒也不是,就是···不习惯···”景轲挠了挠脑袋。
娄梨和道:“你跟景帆的关系好像缓和了?”
“算不上缓和,”景轲摸了摸鼻子,“吃了几顿饭而已。”
“那就够了。”娄梨和的嘴角微翘,“人类的关系本就是在饭桌上改变的。”
景轲偷偷看了一眼娄梨和,娄梨和看出他似乎想问一些什么,“怎么了?”
“学姐,我想问一下,”景轲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为什么你对同性恋的接受度这么大?你不觉得他们···是异类吗?”
“什么是异类?”娄梨和又问,“他们不都是人吗?”
“你也是这么看待你的那个朋友的吗?”
“你说的,是谁?”娄梨和问道。
“卢欢,她不是跟景帆一样吗?”
娄梨和突然抬起眼睛,“什么一样?”
“她不是也是个同性恋者吗?”
娄梨和的眼神突然一阵闪烁:“谁告诉你的?”
“她自己啊。”
“她骗你的。”娄梨和垂眸,语气飘忽,“她一贯这样。”
“是嘛?可是···”可是他觉得卢欢没有骗他···
景轲看到娄梨和微微偏过头仿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可是正当他打算起身的时候,娄梨和突然开口:
“一开始,也会惊讶···”
景轲起身的动作顿住,仔细地听娄梨和开口继续说。
“任何人都会对不熟悉的事情产生抵触。”娄梨和盯着自己的手,“我也不例外。”
卢欢的感情,她很清楚,一清二楚。
而这些,既不是她猜到的,也不是卢欢亲口表达的,而是谷雨假装若无其事随口说出的。
那个时候,她的精神压力很大,那个时候,她还当谷雨是朋友。
于是,卢欢的脸上挨了一巴掌,成了娄梨和情绪发泄的出口。
病房寂静良久。
最后,景轲听到娄梨和最后这样说道:“真心难能可贵,无论是谁都该得到这份尊重。”
···
季新凉从未隐瞒自己晋升为父亲的喜讯,远在国外的卢欢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孩子可爱的小脚丫。
“季之藩?季容平?”
卢欢呢喃着这个孩子的名字,网上议论纷纷,都道这个名字如何平庸,不像一个好名字,哪个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容貌平平呢?
“真是一群不学无术之辈。”
一旁的朋友问道:“这名字是什么意思?”
卢欢默然,慢慢回答道:“娄梨和爱季新凉的意思。”
藩者,藩篱,屏也,护卫也。何谓容平,秋谓容平。
季之藩这个名字,一定是娄梨和取的,秋谓容平四个字,还是娄梨和看某本一医书的时候告诉自己的。
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娄梨和取的,孩子的小名和父亲的名字一样,源自于秋天,娄梨和这是在告诉季新凉,她爱他。
只不过,季新凉听懂了吗?
卢欢评论完毕便关闭了平台,新认识的伙伴约她跳舞,两人很快滑入舞池,生活就是要继续疯狂。
···
季容平的百日宴,娄梨和并没有在老宅内招待宾客,而是站在门口,仿佛在等待着谁。
当卢欢的身影出现,娄梨和的眼中一亮,却没有走出去迎接。
“你这是在等我?”卢欢走到娄梨和面前,将个小小的礼盒重重放到娄梨和的手里:“喏,给我干儿子的。”
“却之不恭。”
“走吧。”卢欢勾住娄梨和的脖子:“我要去看看我的干儿子!”
两人勾肩搭背地朝里走,正与出来找人的季新凉撞到,卢欢大大方方地打招呼:“嘿!恭喜啦,大明星!”
季新凉看到卢欢搭在娄梨和肩头的手很不舒服:“别动手动脚。”
“哟,你还跟我吃上醋了?我偏不!”卢欢将娄梨和勾的近了些。
季新凉白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动手拉开卢欢,只是对娄梨和道:“容容闹着呢。”
娄梨和连忙上前。
卢欢和季新凉可以落在后面。
“干嘛?是有什么想要说的话?赶紧说。”卢欢瞥了季新凉一眼。
“为什么突然离开,电话也不接。”季新凉看着娄梨和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问道。
卢欢脚步一顿,面带古怪“你这口气,听着可有些不对劲···听着是不是太像情侣了?”
“你知道,梨和已经恢复记忆这件事了吗?”季新凉没有被卢欢牵着鼻子走,“她回了泽宁,又回到我身边。”
卢欢的脚步彻底停住。
“这是不是跟我们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季新凉也停下脚步。
“她从泽宁回来,告诉你什么了吗?”
“她说,再也不会走了。”
卢欢看向季新凉,重复了一句季新凉的话:“她再也不走了?”
“可是,我心里还是会隐隐不安···”
“你放心吧,她不会离开了。”卢欢道,“她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她向来说到做到。”
卢欢又看着季新凉,道:“季新凉,你知道她多厉害吗?”
“什么?”
“她的催眠术,你知道有多厉害吗?”卢欢道“只要一句话,她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和记忆,就像是电视里演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季新凉狐疑。
“我经历过,我有一个同学曾经就是她电话治疗的,很可怕,那种感觉。那时候,我有时候晚上会怀疑自己这一天到底过的是不是真实。”
“你说这些是想要表达什么?”
卢欢道:“你还听不懂吗?”
季新凉摇摇头。
“真蠢,”卢欢无奈,“如果娄梨和恢复了记忆,你是留不住她的。她只需要一句话你可能连她是谁都不会记得。”
季新凉瞪大了眼睛。
“她可以有无数的机会让你忘记,可是她没有,她回来了,她说他不会再去泽宁,她还生了孩子,这就证明,她放弃了明恪,选择了你。”卢欢道,“过去我的猜测,你就当个笑话吧。也许是我判断失误,也许是明恪没有那么重要,又或许,我始终低估了她的理性···她永远比我想象的更懂得什么叫做珍惜···”
···
百日宴上,娄梨和抱着孩子抓阄,卢欢在一旁捅了捅娄梨和的腰窝:“你想你的儿子抓什么?”
“那你想你的干儿子抓到什么?”娄梨和反问。
卢欢仔细地观察着娄梨和,发现她与之前并无区别,“我只希望我的干儿子平安快乐。”
“我也是。”娄梨和的视线落在了桌上抓着一把鲜花挥舞的孩子身上:“平安快乐就好。”
“如果不是季新凉说,我一点没看出来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卢欢直接挑明,毕竟这是对付娄梨和最好的办法。
“他告诉你了?”
“他很担心你会离开,而我作为你唯一的朋友,他自然来找我商量。”卢欢道。
“你并不是我唯一的朋友,不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哦?那么你其他的朋友是上次你婚宴上的伴娘温晓妆还是那个临时跑路的秦葵?”卢欢语带讽刺,“还是那个谷雨和胡安柚?”
“···”
“怎么不说话?”卢欢瞥了一眼对方。
娄梨和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你说的很对,我好像真的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娄梨和你说说,你这样不是悲剧是什么?”
“卢欢,等会宴会结束,我请你喝一杯如何?”
“你一个当妈的,能喝酒?”卢欢的目光落在娄梨和的胸口。
“我请你喝酒的意思是让你喝。”
“不名贵我可不喝。”
“不会让你失望。”
···
宴会结束后,卢欢来到了娄梨和房间的小书房,书桌上收拾的整齐干净,只摆着一瓶酒,一只酒杯。
“还真是我一个人喝?”卢欢毫不客气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却被娄梨和拦下,“干嘛?”
“我给你倒。”说着,娄梨和亲自给卢欢斟酒。
“瞧你这架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卢欢半开玩笑半认真。
“的确有事求你。”娄梨和将酒杯放到卢欢面前。
“你先说说看,我再决定喝不喝这杯酒。”卢欢双手抱胸,盯着娄梨和的脸。
“这份文件,交给你。”娄梨和从书柜的最下层拿出一份文件,放到卢欢的面前,“你签字,收下它。”
文件?卢欢拿起那份文件,忍不住调侃:“文件?是卖身契还是礼物啊?”下一秒却面色微变:“你好大手笔。这么大的岛,交给我?”
当卢欢看到其中的几个签名时,目光更是复杂,看向娄梨和:“季新凉说你记忆恢复了,我还有几分不信,现在我是信了。明恪的东西?”
“现在是我的。”娄梨和平静地开口,“送给你。签字吧。”
“理由呢?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给我。”卢欢凝住眉。
“想要求你一件事。”
娄梨和开口,不知说了什么,卢欢的脸色阴沉下来。
“娄梨和,没苗头的事情你这么着急就安排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
“老天是多么残酷,你我都知道。而这件事我能托付的只有你,虽然只不过是万分之一的意外,你就当是帮帮朋友吧,求个安心吧。”
“何必呢?我知道你向来是个不信鬼神的人。即便真的你死在他前面,你这样做岂不是又在他心里扎上一刀吗?何苦呢?”
“秘密。”娄梨和轻笑。
卢欢的目光落在娄梨和的脸上,神色难以捉摸:“秘密?那我的秘密呢?你欠我的秘密一个答案,你还记得吗?”
娄梨和微微闪躲,“是么?”
“谷雨曾经把我的秘密捅出来,你催眠前我又问了一次。第一次你给了我一拳,不过我已经从谷雨身上找回来了,第二次,你沉默不语。现在我再问你一次,”卢欢的眼里忽然燃烧起什么,盯着娄梨和一字一句,“在你心里,我对你的感情,算什么?”
娄梨和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卢欢:“不算什么。”
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更不是爱人。
所以,什么都不算。
卢欢冷笑着,却泪流满面:“很好。这件事,我答应了。”
“不过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需要见面了。”最后,娄梨和听到卢欢这样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