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具真是好东西。”唐浅一边做活一边感叹,“让你做回最真的自己。”
“是啊。”他点点头。
“马马虎虎就这样吧。”唐浅擦拭下匕身,入鞘,收怀中,才进入下一道工序,“现在我给你清理伤口。”
“这短匕很漂亮,也很锋利。”他赞叹。
“它叫‘徐夫人匕’,是我的……夫君送给我防身的。”
“夫君?”鬼面反问,“原来你已为人妻。你刚刚是和你夫君走散了吗?”
唐浅摇摇头,“是个朋友,我的夫君如今并不在皇城。”
“……问句得罪的话,你的心中到底存在什么事情,竟然会想一试天谴?而后来,火凤凰扑来的时候,你也不躲闪?”鬼面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她眼中闪过疼痛,继续专注地擦拭伤口。“说了,你也不明白。”
“萍水相逢一场,我能为你分忧也不一定。”
“以前,我伤害了最爱的人……”唐浅纤长的睫毛微垂,烛光滑过,犹如雨露盛落,“我逼自己做一个绝情的人,离开了他。……其实彼此都明白,这场分离的选择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保护,可惜,终究是我先他一步坚持不住。”
鬼面静静地倾听。
“离开他以后,生活如预料般恢复平和。而我,却一面觉得庆幸一面又愧疚不甘。”唐浅换涂烫伤膏,“这两难的境地,一直困扰我,挥之不去。……其实,我明白驱魔舞会的‘天谴’是人为,可惜依旧忍不住,想赎罪。”
“所以。”鬼面轻轻开口,“你只是为这个你最爱的人,以及挽救不回的过去,便要置自己于生死线上?”
“很荒唐吧?”唐浅轻笑,“我本身就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你明明清楚得很,你的离开会改变存在的一切,留下的感情或者眷恋或者其他。”鬼面缓缓道,“可是你依旧选择离开,毅然决然。那么,为什么心底还要不甘呢?你并不是救世主,你在乎的人的痛苦,既然无能为力,就不要将全部过错揽上身,这种做法在所有人看来无异于亡羊补牢,太过愚蠢。……聪明人的做法,是将自己的生活过得更为幸福,让那些过去的存在都望见,它们牺牲的价值所在……”
唐浅停下动作,怔怔抬头,清眸对上那双深邃的眼中,鬼面不躲避,静静地由她打量。
“……不知为何。”她柔声道,“我总觉得,我该认识你的,鬼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