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些仪器已成为了累赘,徐吉洋和张恒源不知道自己拥有它们,这些是自己的底牌,应当在恰当时刻发挥恰当的作用。假如那两个狗屎*养的狗东西成功了,去他的,管他计划了什么,这些仪器也不会被发现甚至遭受销毁。
怎样处置是最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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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红色光芒,直刺脑髓,绚烂地绽放。波状的光芒扭曲颤抖着,彷若色彩的旋涡。每一束光都化作万道钢针,精准无误滑入视神经,粉碎头盖骨,将理智切割为千万残片。汇聚一处,随着波涛荡漾,百川入海,于角膜上留下烧灼滚烫的残影。橙红色猛地爆裂,短暂地聚拢,隐没于漆黑的梦魇,随后再度绽开,颜色逐次耀眼,直至白光淹没了整个世界,紫黑的残骸于眼角搏动着,一起一伏。
起初,一片死寂,词语提醒思维,“轰”,一个拟声词。随后,静谧间是剧烈的抽痛,耳膜而起,死力握着大脑的细脖子,发疯似的来回拼命摇晃,粉碎的思维沦为流体,脑子抽搐着,痛苦癌细胞似的向肉身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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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啊,英雄。”
王坤志努力试着夺回四肢的操纵权,挣扎着瞪着前方旋转着的色彩深处。
“哇,真是太不凑巧了。”
颜色的旋涡逐渐退去,汹涌的海涛逐渐平稳,王坤志无力地尝试向后退去,却触碰到了冰冷的金属舱壁,视线尽头,无数西装革履瘦削的人影共同组成痛苦万花筒的无数残片,时远时近,近若眼前,或直至视线之外的该死地平线,更该死的是自己看不清那些人的该死的脸!
“真他妈棒的英雄主义,我没料到你会距离舱门这么近!”
万花筒旋转起来,精密的齿轮逐次咬合......
当失去皮肤的马振鑫映入眼帘,王坤志震悚地瞪大双眼。
窝囊废与懦夫阴沉着面颊紧随其后。
“没错,很骇人是吧,只要几分钟,我就可以恢复如初了,现在,你的英雄计划进行到哪了呢?”嘶哑的声音低沉地咆哮起来,“你知道我多疼吗?”
“我觉得你并不了解痛苦。”王坤志尝试着拼出这几个单词。
第一颗子弹。
王坤志望着一分为二的大腿,白骨的粗糙切面于汩汩的猩红间清晰可见。
第二颗子弹。
王坤志转向哐当坠地的切割仪,右臂自手肘处断作两截。
“你一定很纳闷吧,”马振鑫血管中流淌的血水清晰可见,西服早已浸透鲜血,呈现着触目惊心的猩红,“别忘了,我们念过大学。”他小心地捧起了切割仪,肌肉纤维无意间被棱角轻易割裂。
“哦,瞧我,真的很不小心。”马振鑫将血流不止的下唇紧紧咬合,端正切割仪,“没关系,我习惯了。”他自嘲似的咧出了微笑,但它看上去是如此的痛不欲生。
雪白的弧线,环绕着纤维状的层层肌肉,鼻梁尚未生长,骷髅似的杏仁状孔洞深陷颅骨,血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黑白混杂的双眼吐露出痛苦与愤怒的结晶,洋溢出那种畅快的感觉。
复仇的快感。
扳动旋钮。
仪器毫无反应。
“目前只有我可以使用它。”王坤志瞥着飞速延伸的断肢,血水几乎覆盖了床舱底部。
马振鑫狂暴地嘶吼起来,试着将仪器死力甩向王坤志。
王坤志怒吼着,借以排解自己的剧痛,闪躲,冲撞,与马振鑫共同迎接金属舱底的冲击。
血肉包裹的骷髅仍在咆哮着,下颚骨痉挛似的上下颤动,王坤志干净利落地按住头骨,拇指狠狠戳向那对玻璃体,死力搅动,将组织彻底撕裂。
骷髅胡乱挥舞着双臂,尖叫得越发凄厉,尝试抓向王坤志的头颅,却反被王坤志抓住一只狂舞的手臂。他死力压在血肉之躯跳跃的肌肉上,任凭身后的四只手臂发疯地撕扯身躯,聆听着血管层层爆破的脆响,感受着鲜血浸湿衣衫,缓缓流淌于肌肤,活生生将那只前臂翻转一百八十度。
徐吉洋和张恒源终于扯下了这个瘦削却精壮异常的男子,每人牢牢控制住一只胳膊,强迫疯狂挣扎的他动弹不得。
“啊!”骷髅猛地直起上半身,嘶吼响彻云霄,尖厉刺耳,彷若轰鸣的电锯,“啊!啊!啊!啊!”
第三颗子弹。
第四颗子弹。
第五颗子弹。
第六颗子弹。
第七颗子弹。
......
“伙计!”枪声停息了,张恒源惊恐地颤抖着声音大叫,“你疯了?”
陷入癫狂的马振鑫不顾一切地向前方开枪,猩红间雪白的眼眶下,是粉碎的组织,溶于血水,混作骇人惊闻的深红色泥浆,五官严重扭曲,极度的愤怒,极度的痛苦。他不顾一切地扣下扳机。
“射得在准也没用,你们杀不死我。”王坤志嘲笑道,衬衫下的禁区残留,依旧散发着从未存在的光辉。
扭曲变形的子弹残骸静静卧在脚下的血海之间。
“把这东西丢下去!丢下船!”骷髅咆哮起来,深红色泥浆涌出眼眶,稀里哗啦地在血水中拍打,他正回了自己的手臂骨骼,响亮的骨骼破碎高响。
王坤志的嘴角再次抛向斜上方。
“去你妈的。”他在蜥蜴人铁钳般的手掌拘束下竖起两根中指,“老子随时会来找你们。我知道你们会去哪。”带着阴森冰冷的癫狂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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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
于海洋般蔚蓝醉人的天空下。
凛冽的狂风宛如暗流汹涌。
彷若石沉大海。
水波翻腾。
海潮澎湃。
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