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股长!”
“邢克垒!”
众官兵惊呼出声。
脊背突如其来的灼烧感让邢克垒控制不住地脚上踉跄了下,可顽强的意志力和求生欲让他只停顿了一秒,手臂用力将战士护在身侧,他狂奔着冲到安全之地。与此同时,迎上来的安基等人拿汗湿的作训服疯了一样抽着他的后背。接着,放下战士的邢克垒就地在林地上滚了几下。
直声升的轰鸣声中,长龙一样的消防车终于赶到。看看欢呼的战士,被火灼伤后背的邢克垒瘫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向赫义城:“幸亏没烧着脸,破相的话还不得被我小媳妇休了啊。”心有余悸的。
换作平时,赫义城肯定要为他的耍贫赏他两脚,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不驯的部下,赫义城觉得格外顺眼。他蹲下身拍拍邢克垒的肩膀:“指挥部已经通知到为民,她们往安全地带撤离了。”
确定是山火,邢克垒抢在出发前给赫义城打电话:“嫂子她们还在为民。”这时候打给米佧,依她的小胆量,肯定会吓坏。
白松山着火,距离它不算太远的为民有多危险赫义城当然知道:“我会安排,你该干什么干什么。”
“明白。”邢克垒只回了两个字,就结束了通话。
所以,现在听到赫义城这么说,邢克垒以玩世不恭的语气说:“老大办事我放心。”
赫义城瞪他一眼。
邢克垒就笑,脏兮兮的俊脸和洁白整齐的牙齿形成鲜明对比,他适时说:“等我和米佧结婚的时候,老大你给我当证婚人吧?”
想到厉行结婚时邢克垒想出的馊主意,赫义城乐了:“怎么,怕了?”
瞥一眼厉行,邢克垒坦言:“我为之前干过的‘坏事’感到打怵。”
语话间,连休整的时间都没有,邢克垒指挥炮营的战士随同团长贺泓勋和赫义城带来的装甲团开始全力协助消防队进行扑救工作。经过长达六个小时的奋战,凭借隔离带的阻隔,以及直升机和消防车的作用,五三二团的弹药库脱离危险。
然而,尽管排除了最险的险情,依然阻止不了山火的蔓延。当风向开始发生变化,在风势不减的情况下,灾情急速向距离白松山最近的高铺县推进。
高铺县常住人口达六十四万,依当时的情势来看,大火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直接的威胁。在森林消防队持续进行扑救工作时,赫义城下令伤员下山,随后带领两个团的兵急行军二十公里赶去高铺。
邢克垒本属于伤员一列,可他根本不听首长的命令下山治伤,反而率先领兵出发。安基有意阻止,不领情的某人回身赏他一脚。赫义城微恼,又不能把人绑了押回去,拦住邢克垒查看了下他的伤势,确定不是很严重,勉强同意。
都说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革命战士一兜泥,哪里需要哪里提!这不仅仅说明任务面前,军人的随机性和这个职业的高度危险性,更是“危难面前,新一代军人延续着老一辈的军魂,抛下自身安危,驻守在地方保卫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的顽强精神”的完美写照。而这种精神,在这次火灾中,被这群身穿军装的男人诠释得淋漓尽致。
在指定时间内赶到高铺县,汗流浃背的战士们在首长指挥下,开始疏散群众。邢克垒负责县内一条街道的群众撤离工作。由于街道地处县城边缘,距离森林最近,时间极为紧强迫。然而浓烟滚滚之中,恐惧使得有的百姓根本不听战士的话撤离,更有年纪大的老人哭着喊着非要带走所谓的一辈子的家当才肯离开,严重影响撤离速度。
山火不等人。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燥热之风刮过,噬人的大火无情地卷席向高铺。通红的天空,四面八方仿佛都陷在烈焰之中,民房被瞬间吞没。
“我妈还在屋里!”头发蓬乱的妇女疯狂地和一名战士撕扯着,哭喊:“妈,妈……”
邢克垒急红了眼,他沉声喝道:“拦住她!”
话音未落,战士眼睁睁看着披着被浇湿的军大衣的邢克垒冲进火海,然后下一秒,他的身影被火苗围剿得不见踪影。
“白松山的火势还没有得到控制,现在正以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蔓延。作为重灾区的高铺县周边乡镇地处位置偏远,地势险要,给扑救工作带来极大困难,我国陆军部队已前往救援。但由于通往高铺的公路被山火破坏,受伤的群众和我军战士得不到及时的救治……”新闻里出现这则报道时,山火已经持续了五天。
这时,米佧和贺雅言接到院方通知,就近加入到医疗救护队之中,赶往高铺。
一路颠簸,当医疗救护队绕路到达高铺县时,临近被山火席卷的树林已是焦黑一片,空气中有股刺鼻的味道。众医生齐心协力搭好帐篷,建立起临时救治场所。凭借扎实的专业技术,众医生分别行动,为没有被及时送回城里的群众和轮流下战场休息的战士包扎伤口。
渴了喝口水,饿了啃面包,累了就在帐篷里,或是露天席地睡一会儿,就这样,森林消防队、解放军部队、医疗救护队三方发挥自各职能作用,竭尽全力减少灾情损失。尤其是战斗在一线的抗灾抢险的战士,那些奋战在火光和烟雾中的年轻身影,感动了无数灾区的百姓和通过电视、网络关注灾情的群众。
扑救工作昼夜不停地进行,截至火情排除,无论是负责指挥的赫义城,还是抗战在最前线的贺泓勋、厉行、邢克垒等一众军官,已连续作战十五天。在此期间,他们除了吃饭时稍作休息外,几乎没怎么合眼,完全挑战了生理极限。就在他们疲惫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之时,持续一天一夜的大雨终于浇熄了山火。
雨过天晴。站在山脚下,目光掠过光秃秃的群山,米佧心里很难过。一场大火,毁了无数的生命,更毁了很多人辛苦建造的家园。不过幸好都结束了,她坚信:人在,一切就会好起来。可是……
仰头望向山顶环绕的色彩斑斓的彩虹,米佧轻喃:“邢克垒,你在哪儿啊?”
思念泛滥,米佧拿出下乡前邢克垒送她的新手机按快捷键,不无意外地,得到的依然是关机的提示。担心占据了她所有情绪,米佧双手合十,祈祷邢克垒平安归来的同时,任由一幕一幕的情景如慢镜头一样在脑海中回放,回忆着从和他相识到相恋的一点一滴。
因贺熹经办的案子被牵连遭遇绑架,身穿睡衣的她哭得梨花带雨,邢克垒的出现俨然天神一般。当他脱下半湿的作训服裹在米佧身上,当他用有力的手臂抱起她,惊吓过度的米佧并没发现胸臆间对他升起一种叫作“依赖”的情绪。
医院外面,他挑眉调侃:“小妞,你干吗脸红啊,我就那么让你不好意思啊?”仅仅是手指的接触,然而面对他炽热的目光,她的脸红得如落日的余晖。
军演结束,他以玩世不恭的语气建议:“要是你不反对,咱俩凑合了?”
庆功宴上他笑睨着她:“你小心喝醉了,到时候我耍流氓你都不知道。”
送她回家的路上,在他的越野车上,他们……那突如其来的亲密,现在想想,或许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了。邢克垒,那个痞子一样的军人,米佧承认,和他相遇时,没有陌生感。
不是命中注定又能是什么?喜欢被他哄,被他逗,被他抱,被他吻;会为他心疼,会为他担心,会对他思念。对于邢克垒,米佧知道,那是爱。这个喷薄而出的答案,让米佧急切地想见邢克垒。
思绪飘飞间,自远处驶来一队军车。米佧循声望去,猜测是哪支撤回的救灾部队。心底升起隐隐的希望,她抬步跑过去。
从军车的外观上米佧判断不出来是哪支部队的,她只是在清晨的暮霭中,惦着脚朝车里张望,拿她糯糯的声音询问:“是五三二团吗?邢克垒在上面吗?邢克垒?邢克垒你在不在啊?”然而直到所有的车都驶过去了,也无人回应。
失望使得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眼泪不需要酝酿就冲出了眼眶。米佧的肩膀顿时跨下来。她蹲下身,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抱膝哭起来。由于哭得太伤心太投入,没有注意到行驶在最后的一辆越野车急速倒了回来,然后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来。
车门打开,脚踩军靴的男人下来。等了片刻不见她有反应,他在她面前蹲下,宽大的手掌覆在她发顶,以沙哑低沉的嗓音询问:“荒山野岭的,小媳妇你干什么呢?”
哭声戛然而止,米佧倏地抬头,就见一身狼狈的邢克垒朝她笑。
触及她泛起琉璃色的眼眸,邢克垒揉揉她发顶:“刚才叫我啦?睡着了没听见。”要不是被颠醒的赫义城睁眼时看见外面的女孩儿貌似米佧,就错过了。
惊喜的情绪充斥在胸口,米佧喉间紧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像是以为出现幻觉,她吸吸鼻子,抬起小手贴在邢克垒明显消瘦但愈发英俊的脸上轻轻抚摸,确定是真实的他,她的眼泪一滴滴掉下来,滚烫地落在邢克垒手背上。
邢克垒抬起胳膊,拿作训服袖子给她擦擦哭得花猫一样的小脸:“哭什么啊,这不都回来了嘛。知道你想我,意思到了就行了,我现在可是累得没力气哄你了哦。”不正经的语气和温柔的动作显得很不搭调,却是他惯常对待米佧的方式。
担惊受怕了十多天,现在见邢克垒完整无缺,米佧悬着的心终于归位。医生的敏感让她不顾是在外面,回过神来后伸手去脱邢克垒的作训服,要检查他是否受伤。
回身望望从车窗探出头来的赫义城,邢克垒老脸一红:“干吗呀媳妇儿,这么急切啊。等回家的,不劳你动手,我脱光了让你好好摸摸。”
米佧却不理他,径自解他的作训服:“有没有受伤?”边把小手探到他分不清是绿色还是黑色的T恤里,触及他肩背上的纱布,她急了:“背上伤了?烧伤?我看看。”
邢克垒捉住她的手,握住:“没事,小伤。”触及米佧波光粼粼的眼,他心底有股暖流涌起,嘴上依旧耍贫似的逗她,“要是知道你在这儿,说什么也不让那个护士给我处理伤口了。手劲贼大,哪像我媳妇儿这小手,软绵绵的。”
米佧捶他肩膀一下,气他这种时候还不正经。
邢克垒疼得咝一声。
米佧吓一跳,拉低他T恤的领子,就看到肩膀上缠着的纱布。
那是邢克垒冲进火里救被困老太太时,被烧塌的房子砸的。如果不是他身手好躲得快,整个人都得被房梁砸中。当然,当时的情景邢克垒没打算给米佧转播。
原本米佧在此刻最想让邢克垒抱抱,希望借由他身体的温度告诉她他平安无事。可米佧不敢靠近他,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让他疼。
见米佧泪眼蒙眬地望着他,邢克垒洞悉了她的心思,揽臂将人拉进怀里,抱紧:“小傻子,轻伤而已,抱抱绝对没问题。”
“邢克垒……”米佧还是不敢回抱,只是僵着手臂,哽咽,“你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啊?你告诉我,我帮你看看啊……”她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胸口紧得不行,仿佛他身上的伤口一抽一抽地在疼。
上次骨折入院,邢克垒就发现米佧见不得他受伤,每次给他检查完伤口时都一副憋哭的样子,责备的言语中更是透露出对他的在意,还以多年所学想着法地为他保养伤腿,那时,邢克垒就知道小丫头心里是真的有他了。经过这场火灾,他更加确定了米佧的心意。
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邢克垒紧紧抱着她,柔声哄:“只要你别嫌弃我背上会留疤,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宝宝别怕。”
米佧的手轻轻抚在他背上,像是触碰易碎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她泣不成声。
为了证明身体真的没事,邢克垒拉着米佧的手示意她抱紧点,然后逗她:“先前那雨是不是你哭出来的啊?哇哇的,把山火都浇灭了。哎呀,真没想到,我小媳妇还是人民英雄呢,失敬失敬。”
米佧想说,你才是我的英雄!然而破涕为笑的她,只是把眼泪鼻涕都蹭在邢克垒衣服上,然后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我想死你了。”
难为那么害羞的她会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邢克垒多少有点受宠若惊。唇角上扬的弧度渐大,他默了下,坦白说:“对不起啊宝宝,这次我没顾上想你。”回应他的是米佧印在他侧脸上的轻吻。
邢克垒抿嘴笑:“我可是十多天没洗脸了。”
米佧搂住他脖子,在他耳畔轻轻呼吸:“我又不嫌弃你。”
之前并不知道驻扎在高铺的医疗救护队中有贺雅言和米佧,既然遇上了,赫义城和邢克垒当然要稍作停留。见到赫义城的瞬间,向来淡定的贺雅言失态了。扔掉手中的急救箱,她忘情地冲过来扑进赫义城怀里:“义城……”哽咽的。
身为首长,赫义城在外是很注意形象的,以往军装在身,他一般不和贺雅言有亲密举动。上次送行的那个拥抱,是鲜少的出格行为。不过此情此景,他用力回抱住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搂着赫义城的脖子,坚强的贺雅言也哭了。
流泪这种情绪,或许是身为军人家属特有的情感表达方式。至于眼泪背后所承受的,没有亲身经历,就没有发言权。
别看牧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赫义城其实并不擅长哄女人。不过怎么说呢,面对心爱的人,他也就超常发挥了。唇轻轻贴在贺雅言耳边,他嗓音低低地说着贴心话。很快地,贺雅言就止了哭,转而关心他的身体。趁给他包扎手臂的空当,又询问贺泓勋和厉行的情况。
“比我们先一步回去了,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烧伤。”瞥了眼光着膀子嗷嗷叫的邢克垒,赫义城说,“他们几个伤比较多,我没事。”
继续着缠纱布的动作,米佧以眼神示意邢克垒不许乱动,随后轻责:“让你平时不好好训练,身手不行吧,笨蛋!”
邢克垒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反驳:“嫂子你好好给老大检查一下,据我所知他可不止胳膊那点小伤。”
赫义城身上的伤确实也不少,尽管他的工作是指挥救灾,可有贺泓勋、厉行、邢克垒以及装甲团几个得力的校级军官在,他的工作开展得极为顺利,所以大多数时候他是和众官兵一同作战在一线的。
总之,为了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在这次救灾当中,太多军人受了伤。所以当一批批的伤员撤出灾区后,各地部队医院都人满为患。
救灾工作结束了,接下来便是灾后重建。作为先头部队,五三二团和装甲团撤回驻地休整,贺雅言和米佧等医护人员也在三天后回程。
考虑到米屹东的态度,来接人的邢克垒强压住留下米佧的冲动,准备送她回家,然而启动车子时米佧居然说:“我给妈妈打过电话说今天不回家。”她的声音轻轻的,说话的同时,头已转向窗外。
邢克垒蓦地一怔,越野车驶出百米左右的距离后一个大拐进了一条巷子。停住车,他手扶着方向盘看她:“不回家你去哪儿?”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巷子前的交叉路口车流涌动。米佧脸上微微泛红:“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是一种信任。或者说,是交付。
邢克垒感到惊诧。默了一瞬,他唤:“宝宝?”伸手捏着米佧的小下巴让她转过头来,“我今晚不回团里,你跟我回家?”试探的。
邢克垒眸光流动,眼底有股炽热的温度升起。米佧与他对视,然后点头。跟他回家意味着什么米佧懂。但她不想退步,因为在三天前见面时就有了决定:要和他在一起。
在邢克垒眼里,这个简单的点头动作,代表了允诺和邀请。依米佧对感情的迟钝,他其实很想再确认一遍,以免会错了意。但米佧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即便脸红,也没回避他的目光。邢克垒知道,米佧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邢克垒该高兴的,毕竟对米佧他是动了真心的。况且身为一个血性男人,动情时会控制不住是人之常情。然而此时此刻,邢克垒却不着急要她了。
对视须臾,邢克垒面孔上的笑意一点一点退去,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离地盯着米佧。他的手扣在她纤细瘦弱的肩膀上,开口时语速缓慢:“我的职业决定我的未来有很多不确定性。跟了我,你承担的会比别的女人多。有句话说,军嫂是牺牲、奉献的代名词。我告诉你,这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就像这次火灾,如果在火场你和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同时遇险,宝宝你得有心理准备,我可能不会先救你。到现在为止,你所看见的,感觉到的,仅仅是我以男人的身份在爱你,但身为军人,我不能保证任何情况下都能把你放在第一位。前面几次是碰巧,不代表每次你遇到危险,我都有同样的表现。所以米佧,你想好了吗?你能接受一个不是完全属于你的我吗?”
深重的呼吸,沉静的语气,邢克垒的话,令米佧心中生出安宁的感觉。他是爱她的,所以不舍得她为他付出什么。如果可以,他只愿意把她稳妥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幸福无忧地生活。他是一名随时准备作出牺牲的军人,他的第二重身份又决定了,女人所期冀的,他未必给得了。所以其实他犹豫了,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
米佧伸出手摩挲邢克垒俊朗的脸:“其实我对你军人的身份也排斥过。和爸爸不同,我害怕的是自己担不起‘军嫂’这两个字的分量,甚至怕我的懦弱会拖你的后腿。我总觉得,作为军人的家属,应该像贺熹姐和雅言姐那样坚定、坚强。相比之下,我根本不具备成为军嫂的资格。可总有些我控制不了的事情,比如,喜欢上你。我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知道在你救灾的时候,我很担心你,很想你,甚至害怕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喜欢你,想为你变得勇敢。”拉过邢克垒的手,与他十指紧扣,米佧问他,“那么你看,我能行吗?”
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儿,因为他变得勇敢和坚定。如此珍贵的感情,如此美好的女子,邢克垒拒绝不了。望着米佧湿漉漉的眼睛,他心中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感动,倾身以额头抵住她的,他哽咽:“我看行!”
眼底流动着晶莹闪亮的光,米佧的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然而下一秒她却眉眼弯弯地笑了,然后垂眸吻上他的唇。
斜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进车里,不带情欲的一吻,让小别重逢的两人熏然欲醉。
从下乡共建到加入救护队,米佧已经离家几个月,邢克垒再想她,也要顾及父母思女的心情。况且既然米佧已经确定了了心意,邢克垒觉得一切已经水到渠成。这种情况下,完全没必要去触米屹东的底线,于是坚持送她回家。
米佧反应过来某人是要在爸爸妈妈面前留好印象,她笑得贼贼的:“有人很怕我爸爸哦。”
邢克垒作势要咬她:“等哪天我不怕他了,你就惨了。”
到米宅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看看时间,邢克垒牵着米佧的手进门。见到艾琳的瞬间,米佧扑过去:“妈妈。”
眼底掠过惊喜和欣慰,艾琳顾不得招呼邢克垒,紧张地以目光检查女儿是否受伤。直到确定米佧完好无损,她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湿了。
母女俩亲热的空当,邢克垒恭敬地和沙发上坐着的米屹东打招呼:“伯父,我送佧佧回来。”凭茶桌上摆放的茶杯判断,邢克垒猜老丈人等了不是一时半刻了,顿时有种“幸好”的感觉,“伯父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米屹东应了一声,低头继续看文件。
懂得察言观色的邢克垒识趣地告辞:“您多注意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伯母,我先走了。”
清楚米屹东拉不下脸来留人,艾琳闻言说:“留下吃了晚饭再走。王妈,开饭。”
老爸的冷淡让米佧意识到这顿饭可能会让邢克垒消化不良。在往餐厅去时,她悄悄握了握邢克垒的手,表示鼓励和安慰。
邢克垒显然比她淡定,挑了下一侧的眉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米屹东假装没看见。
事实证明,米佧的担心是多余的。尽管语气不热络,米屹东已经认可了邢克垒。加之在用餐过程中,艾琳以询问邢克垒的伤为引子将话题引到了山火上,米屹东的态度就不那么冷淡了。
当米屹东主动问起受灾情况时,邢克垒自然而然地就和他聊了起来:“过火面积大约一百二十万公顷,破坏比较严重的资源应该在一百万公顷左右,伤亡人数……”
听到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数字,米屹东眉头紧锁:“灾后重建是个大工程,就算把人工造林、天然更新和封山育林等多种方式结合起来,恢复起来也得些年头了。”
邢克垒认同地点头,紧接着就灾后重建问题和米屹东交流意见。见两人侃侃而谈起来,米佧与艾琳相视而笑。
之后,邢克垒被米屹东叫去了书房。很久之后再出来时,躲在楼梯口的米佧只听到米屹东沉声说:“身上有伤,自己多注意。”至于两人的谈话内容,邢克垒像保守军事机密一样绝口不提,只是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地告诉米佧:“搞定你爸了。”
姑凉们节日快乐,晚八点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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